贺老爷子发话,和下圣旨差不多。 入了贺家的局,就要按人家的要求来。 她和贺劲划清界限,是私下协议,明面上,还是要把人家未婚妻的本分做好。 临南一中,休大小周,这周六,正好还要上半天课。 闵先宁就把贺家的行程,安排在了下午。 中午放学,她刻意避开小秋秋,一个人走出校门,就看见贺家已经派车来接。 是一辆黑色的奔驰七座的保姆车,可坐可躺,还可以写作业,充分照顾了高中生的需求,安排十分有心。 司机是个微胖的中年大叔,这一身黑色简式西服,站在车子旁,与街景不搭,显眼到闵先宁一眼就看见了。 她穿过马路,刚走过去,司机躬身上前,打开车门,在闵先宁上车时,还体贴地用手遮了下她头顶。 随后,车子快速驶离。 校门口,闵笑琳气恼地直跺脚。 就像不死心一样,闵笑琳跑来埋伏,就想看看,贺家名门,是怎么一步一步给未来孙媳立规矩的。 可哪想到,在太阳下,足足晒了十分钟,等到的竟然是这么一幕。 贺家根本没想刻薄闵先宁,反而极尽礼遇。 闵先宁要什么没什么,凭什么啊! ———— 可能连闵先宁也觉得,来贺家,就是来学规矩的。 实际上,怎么可以这样。 贺劲不在家,闵先宁陪贺老爷子吃午饭,用餐过程里,两人不说话,吃完了,人家似乎也没什么要和闵先宁说的。 贺老爷子去阳光房,照看他的水培蔬菜,闵先宁不敢乱走,跟在后面,看着矍铄的身影,拿着把剪刀,东修一下,西弄一下的,十分娴熟。 一看就是亲力亲为,做惯了,也不需要人帮忙。 闵先宁感觉自己有点多余,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就那么站着。 等贺老爷子弄得差不多了,一回头,看小丫头站着都在犯困,笑了。 “是不是很无聊?” 闵先宁打起精神:“没有啊。” 贺老爷子就这水龙头,洗了把手,结果管家递过的帕子,擦了擦,还回去。 “会下象棋吗?” 闵先宁摇摇头,多少有点汗颜,琴棋书画,她一样不通。 不过贺老爷子倒没说什么,他在门口葡萄架下的棋桌前坐下来,然后招呼闵先宁坐旁边,就开始自己和自己对弈。 右手红方,左手黑方。 战况胶着,闵先宁只有看着的份。 可她脑子没闲着,心里一直嘀咕,来这一趟来,贺家就没什么要和她说的? 不说话的人,总比爱说话的,多点高深的意思。 何况对方,还是一手打下贺家江山的老爷子。 闵先宁有点心浮气躁,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明亮日光下,闵先宁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贺老爷子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沟壑细纹,很显沧桑,但也看得出,他年轻时,应该生得很俊美。 现在也算是花样老爷爷。 “一个月零花钱多少啊?” 棋局差不多到了尾声,贺老爷子闲闲地来了一问。 “四百。” “够花吗?” “够。” 如果不去逛妙街,不去打电动,省着点也够花。 “那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看看书。” 多么白莲花的爱好。 贺老爷子抬头,越过老花镜片,直直望向她,笑得狡黠:“你那么爱看书,可似乎成绩不太好啊。” 闵先宁目光清澈:“是我太笨了。” 时间停顿一秒。 贺老爷子把棋子一落,抚掌大笑,越笑越觉得有趣,声音在阳光室里,阵阵回荡。 “你太笨了?” “哈哈哈,小狐狸。” 闵先宁两道秀眉,往上一挑,既无辜又无奈,一副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的神情。 “小丫头,你是不是肚子里骂我老狐狸?” 贺老爷子斜睨,眯着豹眼,眼尾带刃,似乎是在观察判断。 闵先宁毫不犹豫地回应对视,一老一少,突然都笑了。 笑声里,少女的爽朗清脆,老者的浑厚威严,交融在一起,连相隔好几十年的距离都拉近了。 你别跟我装流年深沉,我也不用扮青春乖巧。 这一老一小,突然就能正常对话了。 “其实周末叫你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老头子一个,闷的慌,找人说说话。” 闵先宁点头:“您要看得上我,我就常来,反正这比家里松快,饭也比家里好吃,以后可别怪我总来蹭饭吃。” “你是我们贺家的少奶奶,哪个敢说你蹭饭吃?” 贺老爷子假装一怒,连站在一旁的管家,都跟着抿嘴一笑。 粉拳虚握,放在嘴边,闵先宁清清喉咙,感觉怪怪的——就这么得到了官方认证,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趁着此刻,时机正好,她也想问问。 “贺爷爷,您也看见我了,其实我没什么优点,嘴也不甜,人也不漂亮,成绩也不怎么样,为什么……你们贺家要选我……当你们家少奶奶啊。” 贺老爷子转头,和老管家目光一遇,各自错开后,齐齐看向闵先宁。 “当年,不是我们贺家选了你,是你们选了贺劲。”
第13章 还不抓紧机会 秋天日头短。 闵先宁从贺家吃了晚饭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回去还是坐那辆奔驰保姆车,贺老爷子亲自送到她到门口。 老爷子还说了:“这车,这司机,就是给你配的,今天车子送你回去,以后就跟着你了。” “我们贺家要娶进门的少奶奶,成天坐公交车,上学放学的,实在不成样子。” 头一次上门,就获赠豪车和司机,这样的大手笔,闵先宁可不敢带回家。 她赶紧摆手:“礼物太贵重了,家里知道,该说我不懂事了。” 闵家的情况,贺老爷子当然明白,最后倒也没坚持。 最后,中和一下,车和司机还留在贺家,不过司机大叔留了闵先宁的电话,有需要,他二十四小时听候吩咐。 …… 车子驶出贺家大宅,弦月挂中天,一路绝尘往晚山别墅区驶去。 闵先宁头靠在玻璃窗上,手指头戳着玻璃上霓虹点点,闷闷沉思。 贺家对她是真的不错,送司机,送车,送温暖,最后连孙子都能送—— “当年,不是我们贺家选了你,是你们选了贺劲。” “所以,丫头,这段婚约,主动权在你。” 当她想追问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贺老爷子就叫人去准备甜品了,摆明不想细聊。 谈话,说一半藏一半,叫人心痒难受。 主动权在你。 闵先宁抓抓头发,也猜不透这个主动权,是怎么个主动。 ———— 等下了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找父亲报备。 敲过门,来开门的是邹柔,她脸颊有点红,目光带水,看了闵先宁一眼,风情万种。 “回来了啊。” 闵先宁也很乖巧:“阿姨。” “进来。”是闵继章的声音。 门扇打开,房间里有股暧昧的气味,闵先宁当作什么都没有察觉,走了进去。 “爸,我回来了。” 闵继章穿着条纹睡衣,坐在沙发上。 “怎么样,去了贺家,贺老都和你说什么?” “都是闲聊,贺老喜欢侍弄花鸟鱼虫,他还教下我象棋,然后吃完晚饭,就叫司机送我回来了。” 闵继章不满意:“就这些?” “就这些。” 邹柔在旁边掩口一笑,“继章哥,宁宁还是孩子,哪懂生意上的事,贺家答应给咱们投资,既然第一笔已经到帐了,就不要着急。” “咱们总不能叫孩子去催第二笔吧。” 闵先宁静静立在那里,身影被灯光拖得老长。 闵继章一向看这个女儿不顺眼,放着去贺家,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能为闵家谋利,他没好气。 “行了,一点用都没有,出去吧。” “爸,阿姨。晚安。” 人走出门口,身后邹柔咯咯咯地笑出声音来。 “继章哥,宁宁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何必生气……” “唉,这要是琳琳,可能早就把钱给哄下来,这个宁宁,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 回了房间,放下书包,闵先宁这才感觉稍稍能松口气。 一天,又是上课,又是去贺家的,不知道要烧多少脑细胞。 闵先宁脱掉宽大的校服上衣,咚的一声,手机正好从口袋里掉出来。 她俯身去捡,发现一会功夫没看,里面有五条未读微信。 闵先宁就势靠着床,盘腿坐在地毯上,触手点开。 全是小秋秋发的。 【下周期中考试,正好是班长生日,他说考完请大家去唱K,正统计人数呢,你去不去?】 【去吧去吧,咱俩一人凑一百块钱,商量商量,给陈子俊买个礼物。】 【你说咱们买什么好啊,十年高考三年模拟?哈哈哈,他得气死吧。】 【我说,人呢?】 距离上一条十分钟后。 【必须去啊,刚刚帮你报名了。】 这是商量吗? 一路信息撸下来,闵先宁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找到。 算了。 闵先宁转身,下巴搭在床上,用一指禅,戳了一个“好”字发过去。 今天太累了,她投降,求放过,还不行吗? ———— 临南一中从高二开始分文理科。 对于刚上高二的闵先宁他们来说,这一周的期中考试,是分了文理后的第一次统考,正正经经的卡位赛。 以前文理不分,有些人偏科,排名就不那么准,现在好了,科已分,术业有专攻了,这次排名要是难看,就是真的难看了。 所以,这回考试,全员紧绷,大马大骡子的,都准备在这一次拉出来遛遛。 只有,闵先宁依旧佛系。 语文和英语先考,她都提前十分钟,交了卷。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她倒是演算到了最后,只是后面同学收卷子的时候,发现她草稿纸写了满满当当,卷子最后几道大题竟然都是空的。 同学表情有点小诧异。 闵先宁朝对方一笑,把草稿纸往口袋里踹起来,随口问:“一会唱K,你去吗?” 考试就像竞赛,大考就是大赛,赛完了,大家都累惨了。 怎么能不好好撒花。 那是陈子俊死党,叫王勤,他当然要去。 “去!地方还是我挑的呢,酒吧一条街新开KTV,环境倍儿好。” 然后他继续向前收卷。 交了卷的小秋秋凑过来,愁眉苦脸:“先宁,你答得怎么样,我可能考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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