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掩耳盗铃地发了一句没偷拍,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的状态在变好,至少江念是这么觉得的。 _ 晚上吃完饭遛完狗,到了洗澡睡觉的时间。 两人最近都睡得早,不像之前一样作息紊乱,江念的睡眠尤其好,现在都不用吃安眠药了,但偶尔也会在梦中惊醒。 又是一个做梦的夜晚,她从床上起来,下意识往旁边摸,只摸到一片冰凉。 房间的门半掩着,外面只有一点光,顾程诀坐在沙发上弓着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某处,眼眶还有些红。 “做噩梦了?”江念走到他旁边,抱住他。 顾程诀的身体很冰凉,抬手环住她的腰:“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我自己醒的。”江念拿沙发上的毯子盖住两人,“可以和我说说是什么梦吗?” 顾程诀从嗓子里面挤出两个字:“车祸。” 也是在冬天,血液在沥青路上蔓延开来,跟污水混合在一起。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到顾欢的脸,但那天之后他就开始做各种各样的梦。 全部关于顾欢,全部看不见脸,只有一片猩红。 最严重的时候几乎每天脑子里都是这些画面。 江念很轻地抚摸他的头发:“不是你的错,意外是不可避免的。” “是吗?”他的声音依旧在抖,把她抱得更紧。 江念丝毫没挣扎,依旧抱着他,感觉到怀里的人逐渐趋于平静。 江念带着他站起来往房间里走,学着他平时哄自己睡觉的样子拍打他的背,轻声道:“以后做噩梦就告诉我,我会像今天一样哄你。” 每次都会。
第61章 顾程诀思考过自己喜欢江念的原因,大概是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被爱着,因此变得贪心,想要独占这份温柔。 他把江念抱得紧,感受她的柔软,和她发梢碰到自己身上的触感。 银白的月光倾泻进房间里面,落到她脸上,衬得她皮肤白皙而光洁。 江念在他的怀里抬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吻:“要睡觉还是聊聊天?” 顾程诀在她的注视下轻嗅着她的发香,心脏的跳动声依然很明显,扑通扑通。 他之前脑中血腥的画面被冲淡,想起很多两人相处的细节,开始庆幸拥有她。 江念看他没闭眼,问道:“你总是这么做噩梦吗?梦到车祸。” 顾程诀艰难回答:“偶尔也会有其他的梦,比如一个人在黑屋子里面关禁闭。” 江念:“她对你不好吗?” 两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默契地没有提名字或者称谓。 顾程诀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很久,惊异地发现他竟然不清楚这个问题。 作为母亲,顾欢极少尽到义务,大多时间都会把他交给保姆。 但回想起来,他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她的体温,每次放学回家,顾欢都会抱他一下。 她的怀抱柔软而温暖。 车祸后她躺在太平间,他趁着大人不在的时候悄悄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冷的。 顾程诀道:“不算太差,她每次回家都会抱我。” 江念抚摸他鬓角的头发:“还有呢?” “教过我抽烟算不算?”他完全陷入回忆中,“应该是一时兴起,但她要求我对纪承保密,做得好就让阿姨带我去游乐园。” 江念安静听他说,完全不插嘴,很安静地抱着他,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接近天亮时,呼吸终于沉稳了。 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她轻声说了一声晚安,也跟着继续睡了过去。 休息日,两人难得赖了一次床,接近九点钟才醒。 早上总是容易擦枪走火,顾程诀抱着她,头埋在她后颈上跟她说早安,贴上来的地方一片炽热。 他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停浅啄着她的后颈,江念闻到熟悉的薄荷气味,扭头:“你还刷牙了?” “看你没醒,顺带找个事情做。” 从凌晨到现在,他至多也就睡了四个小时,江念抚着他眼下的乌青:“怎么吃药也这样,今天要不要再去看一趟医生。” 顾程诀没拒绝:“如果你陪我的话。” 江念嗯了一声:“上次医生怎么说的。” 顾程诀:“还是原来的那些话,应该是减少了药量才会这样。” 精神类的药物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副作用,他吃的药是进口的,又有意在控制药量,副作用已经算是最小的了。 江念略微放下心,思维跳跃:“我听说这个药会让人那个什么。”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江念用气声吐出两个字。 顾程诀笑了一下,翻身把她的手钳制举过头顶:“可以现在就试试。” 未处理的胡须蹭到皮肤上面痒痒的,两人在床上胡闹了半小时,才彻底起床出发去医院。 -- 他们的小区地理位置很好,就近就有一所三甲医院,在业内颇有名气,挂完号之后等待医生叫人。 心理科的门外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还有学生在写作业,一脸的死气沉沉,和当初江念第一次来心理科的年纪差不多,她记得那时候她也把作业带过来了,应该是小学。 女孩儿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专注在面前的本子上,十几分钟过去,一个字也没有写,只是在盯着空本子看。 “看什么呢?”顾程诀问她,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江念把他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小声说:“感觉现在的小朋友都好可怜,我们小区的那些都才上幼儿园吧,每天七点就要上学了,人都还没有书包大。” “大环境是这样。” 两人从来没聊过相关的话题,江念问他:“你对于生孩子怎么想的,想生吗?” “取决于我们两个有没有当好父母的准备。” 江念又看了一眼那个学生:“我还是比较忐忑,生育代价太大了,而且我不确定能不能当一个好妈妈。” 她身边的朋友,无论原生家庭怎样,都对他们或多或少产生了负面影响。 有时候可能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孩子记一辈子。 父母对孩子有绝对的掌控权,这种权力让她觉得害怕。 顾程诀揽了她一下:“没事,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会有准备好的那一天,如果不行,我们两个人单独过,我去结扎,我只要你就够了。” 播报栏上出现顾程诀的名字,他跟着护士走进诊疗室,进去的时候朝她挥了挥手。 心理诊疗整整进行了一个小时,江念对诊疗室里面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坐在外面的等候区。 窗户关的死紧,没拉窗帘,大片的阳光照射进来,驱散医院里那股阴寒的气息。 比顾程诀后进去的学生已经出来了,家长着急走,被护士叫进了诊疗室里面。 还不出五秒钟,诊疗室中就爆发出尖锐的叫声。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心理也有问题?” “我是让你们给我女儿治病,你们分不分得清楚情 况?” 即使关了门,门的隔音效果也不错,但她的声音依旧从门缝里面透露出来。 歇斯底里,言辞激烈。 在外等待的人很少有人询问里面发生的什么,大多都是第一时间看向那个女孩儿,她盯着窗外,眼睛中一点情绪也没有,超乎寻常地冷静。 江念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像回到了小时候看到自己站在哪里,听林易蓉和江齐在心理诊疗室里面互相推卸责任。 “听不听歌?”她忽然朝那女孩儿开口,把耳机递给他。 耳机里面是最新发布的,有重金属元素的音乐,女孩儿盯着她的手看了许久,把耳机戴上了。 江念说不出什么长大了就会变好之类的话,摸了摸她的头表达微不足道的关心。 一首歌还没听完,女孩儿的母亲就出来了,看到她戴着的耳机眼光一凛,扔下一句不要多管闲事就拉着她走了。 有线耳机掉落在地上,女孩儿在离开的时候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眶通红。 护士追出来,手里拿着那位母亲填写的表格。 应该是乱填的,字迹潦草,但写到了第二页。 可能很多东亚家庭就是这样,孩子是父母需要填写的一份卷子,他们也不知道正确答案,只能尽快把孩子填满。 泪珠砸向地面,她抬手才发现自己哭了。 顾程诀正好出来,快步走向她:“怎么了?” “没事。”她把眼泪擦干净了,“就想起我之前也在这里来过,看完了吗,医生怎么说?” 顾程诀碰了一下她通红的眼角:“没什么大问题,可以继续减药量,现在去拿药就行了,你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就是比较感性。” 西药房统一在一楼,也是按照播报栏上显示的名字取药,两人下去的时候等候区已经挤满了人。 他们没找位置坐,牵着手站在一旁。 无聊的时候她就喜欢读点东西,仔细看顾程诀的诊疗报告,因为刚才的事情兴致不高。 顾程诀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播报台叫名字,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从他们旁边擦过,倒回来:“念念。” 江念惊愕:“秦阿姨。” 秦琴手中拿着报告单,眼神不自觉地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又回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江齐抱着孩子,视线显然也在两人的手上。 他有近视眼,今天没戴眼镜,眯着眼睛看人,眼神不太友好。 江念早做好了带顾程诀见家长的准备,没想到现实情况会是这样,对视间她想起上次江齐对顾程诀的评价,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秦琴最先反应过来:“你弟弟病了,我们临时带他过来的,这位是?” 顾程诀最先看了江念一眼,感觉到她在捏自己的手,朝秦琴说道:“阿姨好,我是顾程诀,念念的爱人。” “你们结婚了?”江齐接的话。 他抱孩子的姿势并不标准,惹得孩子哭闹,秦琴从他手中抱起孩子哄,着急去取药,剩下三个人间气氛有些尴尬。 江念主动打破僵局:“你们应该见过,我就不介绍了,爸你上次不是还提起程诀了吗?” 江齐的笑容满是僵硬:“是提起过,提起过。” 提起顾程诀白眼狼,对亲生父亲都不管不顾,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词语。 他就说怎么顾家开始进军娱乐圈投资电影了,原来有这层原因在。 顾程诀朝他伸出手:“伯父你好,一直想提前拜访您,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江齐还未率先发话,江念拦住了他:“是我不让说的,你当时不是不允许我结婚吗?不准拿这个说事。” “我是说不准你跟大学那个不三不四的男朋友,不是让你都瞒着我。”江齐压抑着语调里面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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