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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江念从床上坐起来，一身冷汗。 外面的天已经亮起来，从窗外射进来阳光，一束束光里面，灰尘在里面自由地飞翔。 她抓过床头柜上的水一饮而尽，听到外面的声响。 不是敲门声，是一种东西在摩擦的声音。 江念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又重新跳动，抓住手机走到了房间外面，看到球球在扒门。 她松一口气，蹲下来抱住球球，脸在它的毛发上蹭了两下，才打开门。 是顾程诀。 江念穿着白色丝质的睡衣，头发稍显凌乱，粘在耳旁，眼眶都是红的。 顾程诀问道：“你还好吗，看起来不太对，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早饭做好了。” 江念的心跳声并没有平静下来：“可能我睡得太死了，你要不要一起吃。” 顾程诀有些诧异，没拒绝，打开鞋柜从里面翻出一双江念同款不同色的拖鞋，自动走进厨房。 江念还在客厅里面，此刻的空间里面不止有小狗的声音，还有水流声，脚步声。 无论是谁都好，她现在并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会窒息。 江念走进厨房，准备碗筷，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待在一旁。 顾程诀边准备边问她：“是不是做梦了？” 江念点头，顾程诀手在她头上抚了一下，只是一瞬间：“不怕。” 心跳错拍。 餐桌上，江念查看自己的手机，顾程诀确实发了信息过来，让她起床之后来开门。 除了他的消息之外，还有来自纪未铭的好友申请。 江念想起今天做的那个梦，那似乎是她和传说中的纪家大少爷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想起来，又把这张脸和顾程诀的脸联系起来。 江念通过那条好友申请。 纪未铭的消息在下一秒就发过来，随后又发了一个语音通话。 江念看向 正在准备摆筷的顾程诀，挂断，给纪未铭发消息【现在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纪未铭【我要跟你说的事电话里说不明白，见面说吧，你今天有空吗？】 江念的假有三天，下午确实空着，给纪未铭回复【可以。】 纪未铭【那就在你家附近的纪念咖啡馆】 江念在地图上搜索咖啡馆的名字，搜索出几个地方，问顾程诀：“你知道我们家附近的纪念咖啡馆在哪里吗？” 顾程诀：“怎么？” 江念：“有一个朋友约我在那里见面。” 她举起手机，顾程诀看到纪未铭的名字，不动声色道：“我知道，到时候我送你去。” 早上的太阳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黑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江念换好衣服，戴上口罩，打开门用拖鞋逗球球玩儿。 对面的门也开着，顾程诀提着环保口袋出来：“家里冰箱空了，你在咖啡馆等人的时候我去趟超市。” 江念点头，问他：“以前家里都是你做饭？” 顾程诀：“看你问哪个家，我们家是的。” “哦。”江念回应，不敢再问下去，生怕又知道什么细节。 咖啡馆，只有江念和顾程诀两个人，他们进屋之后，外边的雨就落下来。 江念给纪未铭发出一条消息：下雨了注意安全 纪未铭没有回复。 服务员端咖啡上来，一杯浓缩，一杯卡布奇诺。 江念往咖啡中放了十足的糖浆，又多叫了一杯卡布奇诺，嘱咐不要牛奶。 对上顾程诀的眼神，江念解释道：“我这个朋友对牛奶过敏。” 顾程诀嗯了一声，看向窗外，问她：“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到？” 江念望向外面暴雨的天：“应该快了吧，可能下雨会耽误。” 窗外，纪未铭走得急促，那把黑色雨伞承受不住大风的摧残，扭曲变形，雨水落在他的黑色大衣上，又滑落到地上，溅起水花。 他在咖啡馆面前停住，迎面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张脸没有丝毫地表情，瞳孔漆黑，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坐在他对面的女孩背对着大门，不知道在说什么，随后那张冰山似的表情融化成一个角，露出笑容，和先前判若两人。
第11章 纪未铭身上起鸡皮疙瘩，想起第一次见到顾程诀的时候，顾程诀也是这样的表情，暗自盯着他，自己从楼梯上滚落下去，跟家里人说是他推的。 他到最后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真的以为是自己把顾程诀推了下去，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直到现在，他看到顾程诀仍然有一种窒息感。 “不要再找她。” 纪未铭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公司正处于最危急的时候，顾程诀那个疯狗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忽然失去了走进去的勇气，在江念转头之前闪到一旁。 咖啡馆内。 江念往后一瞧，没有看到什么人。 顾程诀站起来：“我先去超市，你跟朋友聊完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我自己回去也可以。” 顾程诀：“下雨了，听话。” 这很像是江念会跟小狗说的话，她点点头：“知道了。” 顾程诀站起来，走到门口，经过纪未铭的时候停下脚步：“好巧，祝你们聊得愉快。” 他说完这话就走了，身影消失在雨中。 纪未铭站在原地，手握成拳，手心几乎出血。 咖啡馆风铃吹动，他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转身离开。 二十分钟之后，江念收到来自纪未铭发来的消息【抱歉，公司突然有急事。我们有空再见吧。】 雷声轰鸣，外面的雨落得更大，夹杂着闪电，宛若世界末日。 江念点的那杯卡布奇诺已经凉了，服务员走上前，询问是否要为她重做一杯。 江念看到纪未铭发出来的消息，和服务员说：“不用，我朋友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说完，她低头打字【其实我也有话要问你，我现在记忆不太好，你认识我的结婚对象吗？】 隔了五分钟，纪未铭的短信又进来【问顾程诀比较快。】 江念看着聊天页面愣神，直到服务员来提醒她咖啡已经凉掉了她才回神，第一次拨通了顾程诀的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电话里面除了他的声音还有衣物和电话摩擦的声音，江念推测他可能是在用肩膀夹着手机接电话。 “聊完了吗。”顾程诀问她。 江念道：“我朋友有事不能来，说先回去了，你买好东西没有。” 顾程诀：“差不多了，我过来接你，你别自己走，伤口不能沾水。” 江念：“知道了。” 顾程诀挂断电话，嘴角好心情地勾了起来。 当初遇见江念不久之后，江家和纪家要联姻的传闻就已经满天飞了，说是等过年之后再曝光。 彼时顾程诀刚刚通过舅舅掌握到了一些纪家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只拿了几个消息，就从纪未铭那里换得了江念。 今天旧时重演，纪未铭还是做了一样的选择。 真是蠢到家了。 顾程诀走出超市门，视线落在超市门口的鲜花商店，里面火红的玫瑰娇艳欲滴。 卖货的是个小姑娘：“买一束送给女朋友吧。” 顾程诀点头，又纠正道：“送给我的爱人，她不是很喜欢玫瑰。” 江念站在咖啡馆门口，远远看到一个人撑伞走来。 雨水落到伞上，噼里啪啦，黑伞遮住男人的面容，他一手握着伞柄，另一只手抱着一束洁白的花束。 雨水掉落在百合花瓣上，男人把花往怀里搂了搂，走近了。 雨中传来百合花的清香，顾程诀朝她伸手，江念迟疑了一下把手交给他，手掌中霎时沾染他的温度。 这伞并不是很大，要想两个人都不被雨淋到，必须挨得很近。 顾程诀把伞偏向她：“拿一下花吧，还喜欢吗？” 江念抱着花：“谢谢，你没买别的吗？” 顾程诀道：“在车里。” 到家江念打开门，把百合花放在玄关上，去接顾程诀手中的东西。 顾程诀半边衣服都湿透了，全身泛着潮气，耳朵都冻红了。 江念穿的靴子，只除了衣袖有些湿，其余地方都还算干爽，冷得吸鼻子：“你先过去洗个澡吧，今天我做饭，就当报答你这几天照顾我。” 顾程诀没有立刻就走，站在原地：“我能不能进房间拿些衣服？” 江念疑惑地看向他。 顾程诀解释道：“我所有衣服都在你这里。” 江念意识到什么，点点头：“去吧。” 顾程诀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股凉气，房间内半晌没动静。 江念想起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暗想遭了，冲进卧室里面。 顾程诀背对着她站在那一堆衣服面前，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 江念嗓子糊住，说不出解释的话语。 顾程诀问道：“是故意给我看的吗？” 江念赶忙摇头：“不是，我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我忘记了我……” 顾程诀身上沾了雨，现下失去温度，连手指都在发抖。 江念心中慌成一片，实话实说：“我没有我们两个人的记忆，所以感觉我们相处怪怪的。” “怪吗？”顾程诀转过头，只有一半的侧脸，眼眶通红，仿佛江念继续说下去，他就会哭出来。 江念吸了吸鼻子：“我有看过我的相册，以前我应该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不是没有记忆了吗，等我想起来，或者等我习惯，我们应该就能像之前一样了。 “要多久才能习惯。”顾程诀走到了她的面前，微微屈身，和她对视，“我不想要等很久，我知道你一直在避着我。” “对不起。”江念这么说。 “不要说对不起，你要多久才能习惯我呢？”顾程诀又凑近了一点，“不要太久行吗” 他靠得太近，身上的温度传过来，带着江念熟悉的味道。 江念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去抱他了，手抬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潜意识地反应。 她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没有记忆，在潜意识里她也没法拒绝顾程诀。 “我不会再主动避着你，我可以保证这个。”江念最后说道。 顾程诀嗯 了一声：“也不要把我的衣服扔掉可以吗？” 江念点头，不明白顾程诀到底是真的爱她，还是因为别的东西离不开她。问道：“你真的很需要我吗？” 顾程诀丝毫没犹豫：“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两人对站着，沉默了片刻，江念道：“知道了，你先去洗澡吧，就在这里洗吧。” 水声从浴室传出，江念掂量着顾程诀那句没有你就活不下去的份量，不清楚这句话说的是精神层面还是物质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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