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撤回手之前,宋祈抓住她的手腕,轻吻她的手背,“打得疼不疼?” 岑意倾傻眼,这是什么脑回路:“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来问吗?” “那你问。” 他乐得配合,但岑意倾没有再问。 “没礼貌。”她从浴缸的边缘站起来,似乎发现了宋祈身上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眼里透着了然的笑意: “我打完你,你应该说谢谢。” 还没站稳,她被宋祈大力拉到怀里圈住。 锁骨被烙下一个吻,柔软的唇一路向下,他的声音淹没其中,“谢谢老婆。” “疼不疼?”她脑子晕乎乎的,嗓音软成一滩水,整个融进浴缸里。 “你觉得呢?”宋祈把问题抛回给她,牙齿磋磨艳红的果珠, “接下来是报答。” - 岑意倾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时,宋祈已经去上班了。 她睡得正香时,隐约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半梦半醒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具体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她那时困得厉害,胡乱答应了几句,倒头就又睡了过去。 这时候再醒来,岑意倾的困意已经尽数消散了。 她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脑海中闪过昨晚的画面。 她不知道养胃对男人的打击有多大,但被误会养胃,对男人的打击应该还是挺大的。 否则宋祈也不至于一遍一遍地向她证明。 她清了清嗓子,才发觉嗓子又干又哑,撑着身子想起床找水喝,却见张姨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张姨。”她打了声招呼,一屁股坐在岛台边。 她现在说话的声音就像打开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听得人牙酸。 张姨听见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进了陌生人。 回头见她精神萎靡地坐在身后,张姨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从锅里舀出刚炖好的雪梨枇杷甜汤,盛上满满一碗端给她。 “谢谢。” 她捏着勺子喝了一小口,甜度适中不会齁嗓子,入口很舒服。 “宋总今天一早吩咐我煮点润嗓子的汤给你喝。”张姨靠在岛台边,关切发问: “怎么了,生病了吗?” 岑意倾尴尬笑笑,“感冒。” “那怎么得了?出门得多穿点呀,大冬天的,冻着了多不好受。” 张姨说着就要去把空调再升几度,被岑意倾拦住, “不碍事,我只是昨天淋了雨,没及时换衣服。” 张姨这才放心下来,又语重心长劝她:“虽然现在年轻,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啊,生病了自己难受不说,家里人也跟着担心。” 岑意倾想起宋祈,他昨天那样倒不像是会担心她的样子。 至于家人,她想不到这个称谓之下该对应的人。 一觉醒来就面对这种话题,岑意倾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但她今天也没什么事,索性一边喝着甜汤一边跟张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张姨是在她和宋祈结婚的第一年就来这里工作的,做事麻利又热心肠,像岑意倾小时候的邻居阿姨,她很喜欢。 张姨有个女儿,比岑意倾小几岁,是明京大学的直博生,她每每说起都掩不住的骄傲。 “我女儿以前嗓子难受的时候,我也给她煮这个。” “看她乖乖喝完,我就放心了。”张姨指指她的碗, “当妈的都是这样,整天不是担心孩子饿着就是担心她病了,太太哪怕是为了父母,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行啊。” 岑意倾“嗯”了一声,继续搅弄着碗里的汤汤水水,却喝不下去了。 哪个妈会担心她? 岑瑶不会在乎她的死活,贺婉笙更不会。只有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尤婧会关心她。 “我会注意的。” 她说完,端起碗把剩下的几口甜汤一饮而尽。
第12章 奖励“看不见的地方。”…… 年关将至,《结婚冷静期》的录制时间终于敲定。 打从这日期确定开始,尤婧就每天在岑意倾耳边念叨各种注意事项。 而今天,大概是因为明天节目组就要到家里正式拍摄了,尤婧的嘱托也格外多,她一大早被叫来工作室,撑着下巴听了一个上午。 耐心耗尽,索性躺在椅子上装死。 “总而言之,管好你的嘴。” 终于做完最后的总结,尤婧长叹一口气,大力摇晃她的肩膀, “你千万别再惹事了,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 “行行行,知道了。” 岑意倾嘴上敷衍过去,不忘费劲地挣开桎梏。再由着摇下去,她脑浆都要被摇匀了。 “我一定好好配合,全程只当一个安静的花瓶。” 听到满意的回答,尤婧总算停手,冰凉的食指往她额头上戳了几下,“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非得上这种节目。” “都是为了生活嘛。”岑意倾捂额,正色道: “我录节目可能不太方便看手机,但是何导那部戏,你记得随时替我关注。” 提起何导,尤婧突然想起了昨晚收到的消息,“祝导回来了,你知道吗?”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腾的一声,椅子上的人一改刚才懒散的模样,端正坐好, “真的假的,哪儿来的消息?” 尤婧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拍拍胸脯缓过劲,说: “我也是听别人讲起,说是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她说话的时候,岑意倾已经打开了手机通讯录,滑到备注为“祝导”的联系人界面,手指悬在屏幕上空良久,没有拨通。 尤婧朝她扬扬下巴,“你不打电话问问吗?” “我心虚......” 话音刚落,手机便响起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来电人正是祝导。 手机铃声不知疲倦地响着,岑意倾仿佛握着个定时炸弹在手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尤婧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按下接通键又扔给她。 “祝导。”岑意倾战战兢兢开口。 “小倾。” 那边很安静,隐约还能听见回音,“我刚回国,晚上一起吃个饭。” “当然好。” 电话那头报出一串两人都熟悉的地址。 “好的,我一定去。” 祝导没有再说话,她悄悄松了口气,准备挂断。 “对了小倾。”那头的人打断她的动作,“把你先生也带上吧。你结婚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他。” 他的语气温和,但岑意倾知道这事没得商量,只好先答应下来再说。 “怎么了?”尤婧见她愁眉苦脸。 “祝导约我吃饭,和宋祈一起。” 尤婧对她和祝导之间的事再清楚不过,当初就是经他介绍才做了岑意倾的经纪人。她只能拍拍她的肩膀,“自求多福吧。” 岑意倾听完这话脸色更难看了,苦着脸犹豫了大半个钟,在宋祈的对话框里删删改改发去信息: 【晚上有安排吗?】 宋祈:【慈善晚宴。】 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个干净,岑意倾撇撇嘴,决定独自赴约。 “好的”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他又发来信息:【有事?】 岑意倾:【没。】 聊天界面上方从备注跳转成“对方正在输入”,岑意倾没等来他的信息,只等来一通电话。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宋祈顿了顿,“或者我来猜猜?” “和祝导有关?” 岑意倾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猜对了?” “是 。“她咬唇,把祝导的话转述给他。 那边没说话,她便又添上一句: “既然你有安排,我自己去就好了。” “什么时候去接你?” 意料之外的,宋祈没有拒绝,“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晚宴可以不去。” 话落进岑意倾的耳朵里,像是炸开朵烟花,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没听进去,被他叫了好几遍才回过神,约定好时间。 宋祈也许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的不在意她。 - 晚上六点,岑意倾在工作室楼下等来了宋祈。 打开车门,副驾上放着一个精巧的盒子。 “这什么?”她把长条状的盒子拿在手里端详一番。 “给祝导的礼物,听说他喜欢收藏古董字画。” 宋祈将车发动,在她的再三追问下说起他是怎样花了一天时间就搞到这幅张大千真迹。 “下血本啊宋总。”岑意倾的手在外包的布料上摩挲着,顺滑细腻,哪怕她不了解其中的门道,也能猜到这东西不简单。 “投其所好而已。”宋祈侧过头看她,“况且祝导对你来说不比旁人,我本来也该认真对待。” 刚才还扬起的嘴角一时凝住,她慌忙把脸别到一旁,没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餐厅在明京的郊区地段,仿苏氏园林的建筑风格,古朴雅致。 她和门口的侍者报了祝导的名字,被带领着穿过狭长的走廊。 宋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她还是不太习惯这些亲密的小动作。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见他神色如常,只好在心里暗自说服自己。 包厢临湖,侍者将门推开,祝予安正坐在桌边, “小倾。” “祝导。”她微微欠身,又向他介绍,“这位是宋祈,我......” 话没说完,祝予安只一扬手,“坐吧。” 一个眼神都没给宋祈。 好在宋祈没放在心上,安抚似的捏捏她的手心,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简单和祝导打了个招呼。 “你好宋总,祝予安。”他的眼神在看见那副画时才亮了一下,对宋祈稍微客气了点,但言语间还是藏不住的敷衍。 岑意倾夹在中间,只能赔着笑脸打圆场:“您回来怎么没提前告诉我,我也好提前准备。” 祝予安没有理会这话,瞥了一眼宋祈,问她: “你就为了他?” 包厢里一片死寂,岑意倾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半晌,重重点头。 祝予安不仅是闻名遐迩的导演,更是她的恩师。 当初是他一眼看中十三岁的岑意倾,选择她来参演电影《见岸》。那部片子当年就斩获金棕榈,也让岑意倾一炮而红。 但说到底,岑意倾是有些怕他的。 比起导演,祝予安更像是一位严父,一面用作品托举她,一面在工作上对她严加要求。 即便祝予安常年居住在海外,两人也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直到岑意倾告知了他自己和宋祈的婚讯,他们之间的联系才逐渐减少。 了解岑意倾家里那点破事的人不多,祝予安算一个。要眼睁睁看着她用婚姻去交换利益,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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