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现在就憋着什么坏水呢,你告诉他,我当年配合他演戏没病装病硬生生住了两个月院,现在该他还人情了。” 万朵才不上当,嗤鼻:“程寅是顾念亲情才垫住了自己的手掌,否则还用你配合他演戏?!” “……” 见没能唬住万朵,程思危脸色讪讪,无言以对。 的确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心甘情愿配合这个明面上要杀他的弟弟演了两个月的戏,唬得全家人都恨不得赶紧把那头养不熟的老虎送走。 这一段故事的内情,万朵知道个大概,季明珠却是完全不知道。听到桌上两个人为了程寅唇枪舌战,一句话都插不上去,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想起这一年来,程寅对她不闻不问,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忽然意识到,她是彻底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了。 她盯着万朵的脖颈,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窗外。 程寅的手串,她虽没亲手拿来看过,但无数次与他一起乘飞机、开会的时候,她都偷偷盯着他的手串看。别说拆成项链,就算化成灰都认得。 她望着窗外,指甲用力扣住掌心的肉,不叫眼泪流出来。 万朵这时站起来要走了,季明珠重又转过头来。时隔一年多,这个小姑娘不再像初见时那样不露锋芒。是她看错了,被程寅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朵柔软可欺的小白花? “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坏,程寅是自己要留在南城的。如果他要回北城我不会拦着他,如果不回,我也不会劝他回。” 万朵音色清透,掷地有声,“你们要真的想让他回去,该想想他想要什么,你们能给他什么。” 她说完要走。 “万朵!” 季明珠喊住她,苍白的脸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问了一句:“程寅的伤……好了吗?” 没想到她问这个,万朵愣了愣,答:“伤口早就愈合,只是生死关里闯过来,身体没那么快恢复。” 季明珠脸色苍白,点点头,“今天是他生日,我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万朵犹豫了一下,大方接过来。盒子很轻,猜不出是什么。 她点点头,“我一定会交给他的。” 说这话,是叫季明珠放心。 连网友都知道久诚二公子出院,季明珠却还在问他的伤。别人不明白,万朵却能懂。 她是真的关心他。 因为这一句小心翼翼的问候,万朵突然不再恨季明珠了。外表再怎么强势,说到底也是一个女人,在爱情面前卑微又可怜。 下午的排练,万朵频频走神。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家,推开家门,家里的氛围有点儿怪。 听到开门声,钟向晚和万苍雪一起从厨房走出来。 钟向晚说:“程寅爷爷不行了,程寅刚刚赶回去。” 万朵正在换鞋,闻言扶着鞋柜半晌没动,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严慈并济的老人模样,还记得老人家笑呵呵地问她愿不愿嫁给程寅。 钟向晚见万朵愣住,赶紧又说:“程寅叫你别着急,明天先去做理疗,有什么事他会给你打电话。” “程寅什么时候走的?”万朵缓了缓情绪问。 “两个小时前,”万苍雪说:“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万朵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竟然一整天都忘了开机。 刚连上网络,微信就跳出新消息,程寅给她留了言。 CY:爷爷病危,我先回北城。 CY:明早八点有人来接你去做理疗。 CY:生日快乐! 万朵没回祝他生日快乐,因为知道他不可能快乐。 程寅表面冷漠不近人情,实际他最重感情。不然他不会把徐姨接到西山养老,也不会重新接久诚于大厦将倾,更不会在刀刺程思危时用自己的手垫住。 想了想,只回了一句。 朵朵:注意身体,有什么事通知我。 程寅不在,钟向晚和万苍雪临时调整了菜单,因为庞郁来,才又加了两道菜。 庞郁带了一瓶红酒,但家里气氛不对,没人喝。 连庞郁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今晚都收敛了许多。只是在品尝那款培根芝士肉蔻咸蛋糕时吐槽了一句。 “就算你喜欢吃肉,也不能什么都加肉吧,生日蛋糕就该是甜的。” 万朵回怼:“那不有甜的吗,又没人逼你吃这个。” “不是,”庞郁又咬了一大口培根蛋糕,口齿不清说:“我就是好奇程总脑回路,怎么想到做个肉蛋糕的,还挺特别。” 当然特别。 开饭前,粤华楼派人送来一款蛋糕,装在保温袋里,打开还是热的。 一问才知道,程寅好几天前就和粤华楼的大厨一起研发培根蛋糕,各种口味试了好几款,最终做出来这一款。 蛋糕加肉,不过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生日时随口的一句戏言,她早忘了,他却放在了心上。 还记得她当时说过,以后每年的生日都要陪他一起过。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却不知道他此刻怎么样。 “不过你家程总够男人,直接和那些黑粉正面硬钢。”庞郁又说。 万朵皱眉看庞郁,疑惑:“什么意思?” 庞郁咽下蛋糕,也疑惑:“你不知道吗?微博都差点宕机……” 万朵连忙拿手机,翻微博。庞郁手更快,直接微信甩她一张热搜链接。 在“沐光总裁与小网红机场拥吻”的话题下面,她和程寅在机场拥吻的三张照片被他转发。 附言是:谣言,我不是沐光总裁,目前唯一身份,是@昆曲演员万朵的合法配偶。 转发时间是中午,在她为他和程思危对立的时候,他也为她挺身站到了网络面前。 因为他这条转发,那些评论都反转了。那么多恶毒的诅咒、揣测,都被他挡住。 万朵看着那句话,胸口剧烈起伏着,培根肉蔻蛋糕的香气还在口鼻间萦绕,天知道,她有多想飞到他身边,抱一抱他,然后问一问他,我们找一个海岛办婚礼好不好。 在这条微博热搜后面,沐光公司也公开声明程寅只是前任总裁。底下网友又跑到万朵的微博下面去留言,万朵一条都没看。 不重要。 不管别人说了什么,相不相衬,配不配得上,全无所谓。 只要他爱她,只要这一条,就够了。 这一天,直到万朵十一点上床睡觉,也没收到程寅任何消息。知道他此刻一定很忙,也没打扰他。 第二天早上,万朵醒来就去拿手机。 程寅果然给她发了消息。 时间在零点二十三分。 CY:爷爷走了。 CY:他说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祝福我们。 万朵盯着最后一句,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第85章 香肩斜靠,携手下阶行。我喜欢就好…… 第二天一早,万朵先赶去邻市做中医理疗,因为钟向晚也要到北城吊唁,干脆陪着女儿一起。 理疗结束已是下午一点,两人直奔高铁站,到了北城刚好华灯初上。 母女俩在车上商量着先去殡仪馆,来接的人说程寅已经安排好了,因为城里的家发现有记者,让她们住去西山别墅。 周六晚上不算太堵,车子穿城一个多小时到达西山别墅。 米米因为两天后开学,被她爸妈接回家收心,别墅里就剩徐姨一人住。得知她们要来,徐姨一早收拾好了房间,准备好了饭菜。 钟向晚平易,徐姨随和,两个人吃完饭后一起聊了会儿孩子们的事,就各自休息了。 程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有可能今晚不回来。 万朵在主卧的窗边看了会儿月色,睡不着,一个人跑到楼下院子里。 北城和南城不同,早晚温差大。万朵穿着短袖家居服,出来才发觉秋夜寒凉。只是她不想再上楼拿衣服,忍着凉意站在院子里仰头看。 墙角种着一颗白玉兰树,茂盛的树冠一半墙内一半墙外。 浓郁的树荫下,立着一块蓝色路牌,用反光漆写着“华昌路”三个字。 一进院子,万朵就看见了这块路牌。 当时和冯潇在华昌路执行蓝宇的救援任务,她被水冲走,后来程寅赶来,她记得,他在洪水中背靠的就是这样一块写着“华昌路”的路牌。 这块路牌上有许多锈迹,用于固定的木桩却油漆光亮,像是新装上去的,会是那块路牌吗? 这么大个东西放在清幽的小院里极其显眼,吃饭的时候钟向晚奇怪地问徐姨,徐姨说是程寅让人放这儿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放这么个东西。 两位长辈都不知道洪水里那段惊心动破的经历,万朵也没敢多问,怕说漏嘴。 但也好奇,程寅放块路牌在这儿做什么,难道要修条路? 借着小院里昏黄的灯光,万朵看了一会儿,被凉风吹的一身寒意,抱着肩膀往回走。刚上台阶,听见有汽车引擎声远远传来,脚步下意识缓了缓。 栅栏外,两束车灯定格在柏油路面上,接着汽车后座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黑影走下来。 是程寅。 “你回来啦?”万朵连忙跑过去。 “慢点儿跑。”程寅穿着黑色衬衫西裤,手里随意抓着西装外套,隔着一道低矮的金属栅栏看她。 他在车里就看见万朵穿着家居服站在台阶上,此刻听见柔软的音色,连乍冷的秋夜都添了一丝暖意。 “怎么还没睡?”他站在门外等她开门。 “睡不着。”她答。 进了院子,程寅见她仔细端详他脸色,低声说:“我没事。” 万朵听了,依然垫脚去探他额头,被他抬手捉住。 “真没事。”他又说。 她手腕皮肤冰凉,程寅把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顺势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身上脏,没抱她。 在殡仪馆忙了一整天,签字确认流程,迎来送往,整个人都是麻的。偶尔停下来,看着墙上的黑白遗像,没有悲伤,没有恨,也没有别的情绪,像失去情感的行尸走肉。 如今看到她,听见她的声音,那些消失的情感终于归位,他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理疗怎么样?”他问。 “挺好的,我今天坐了五个小时高铁腰都没怎么疼。” 程寅点点头,眉眼里俱是疲惫,“慢慢来,别着急。”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万朵看见路牌,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问:“那怎么回事?” 程寅顺着她手指朝树下瞥了一眼,“静安区路政做了新路牌,旧的要被送去废品站,我路过看见,就顺便搬回来了。” 还真是那块路牌。 从南城到北城?这叫顺便? 不过既然程寅带了回来,一定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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