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洵也接话,“阿姨您误会了,不生孩子这个事,是我和念溪商量好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决定。” 他这话一出,王君兰没说话了,只有粗重的呼吸从手机另一端传出来。 好一会儿,才有王君兰的冷声:“是不是念溪不肯生,你迁就她,才故意这么说的?” 她好像认定了一切都是徐念溪的问题,程洵也打开车门,启动车:“和她没关系。我社恐,生个陌生人出来,我不行。” 他这近乎是敷衍的一句话,王君兰听出他态度的不配合,她没想到就连程洵也也是这样,深呼吸一口气,想维持基本的体面,但终究没有维持住,“啪”的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程洵也回来时,徐念溪正在厨房,她照顾过王君兰一顿时间,厨艺进步了很多,也能自己做出一顿饭。 当然和程洵也做的无法比。 见程洵也回来了,徐念溪退到后面,把岛台让给他。 又看他洗干净手,又开始系围裙,徐念溪和他打商量:“我帮你系吧。” “也行。” 得到他的许可,徐念溪上前一步,柑橘香从程洵也身上传来,清新又带着人体的一点暖洋洋的温热,像什么煮沸的果味饮品。 她之前会觉得这种味道陌生,让她觉得紧张,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紧张没有了,变成一股无法抑制的想亲近。 徐念溪深呼吸一口气,满足地嗅到了柑橘味,浑身的毛孔都好像打开了。 程洵也等了会儿,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侧过脸看过来,催促:“还没好吗?” 徐念溪深呼吸一口气的动作定住,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场抓到干坏事。 程洵也眉间皱起个小疙瘩,环视她一圈,感觉她这么个肩膀往上提的样子很奇怪,但是又找不到证据,困惑道:“你干嘛呢?” 徐念溪把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攥紧的手腕放松,庆幸她的动作不明显,镇定表情道:“没干嘛。” 程洵也找不到她的异样,最后只好道:“那你快系。” 徐念溪应了声,拉过围裙带子,交叉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徐念溪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她和程洵也交代了一声,出厨房的时候,感觉自己脸上有些热。 使劲地扇了扇,才好一些。 是王君兰打过来的,一接电话就是怒气冲冲的。 “你老实说,不生孩子这个事是不是小程要求的。你之前没这么叛逆,就是和他结婚之后才这样,都是他把你带坏了,他还说什么,生个陌生人出来他不行,什么话啊。之前没看出来,他怎么是这种人……” 王君兰永远都是这样。 在所有事情里,她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有问题的永远是别人。 如果王君兰说她,徐念溪不会反驳,因为反驳无用,王君兰有她认定的事。 但是她说的是程洵也。 徐念溪嗓音清晰:“不是他要求的,我也从不是不叛逆,只是你从来没试着了解过我。” 她说到这儿就没说了,因为没必要把这一切上升成对王君兰的指责。 没必要,王君兰也从不会认识到自己有错。 王君兰这些天本就被她弄得心烦,徐念溪还这样说话,她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她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徐念溪,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是不是想看我进医院你才甘心啊?” 和王君兰的愤怒相比,徐念溪是平静的,她只道:“我没有伤害你,我只是在主张我的权力,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是你的事情,我不需要为你的事情负责。” 这句话说完,徐念溪看了一眼厨房。 程洵也挽起了袖子,动作娴熟地往锅里放菜。 看着很是贤妻良母,明明看长相他不是这样的人。 徐念溪情不自禁地笑了下,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家的温暖从胸腔里升起,好像冬天里喝到了一杯暖呼呼的热可可,她收回视线。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 王君兰没有再说话,像是已经放弃了,又像是还有别的准备。 但徐念溪已经不在乎了。 她好像从心理上,已经划分出来了一条线,王君兰被她排除在线外。 所以她做什么,都不再能伤害她。 徐念溪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好,脚步轻盈地走进厨房。 程洵也炒好了菜,正装碟。 等他装好,就看见徐念溪站在他身后,安安静静地仰起脑袋看着他。 眼眸中带着一点无法抑制的笑意。 程洵也顿了下:“你怎么了?” 徐念溪嗓音有点轻:“我妈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嗯。说生孩子这事。” “她刚刚和我说了。” 程洵也没当回事儿,“说了,然后呢?” “她说我不好,很任性,很自私。” 她这话一说完,程洵也表情就不对了,撑起胳膊,居高临下地看她:“你反驳没?” 徐念溪点头:“反驳了。” 程洵也眼尾一松,很满意似的:“那就行。” 徐念溪吸了吸鼻子:“可是我有点不开心。” 有什么好不开心的,程洵也想说,但对上徐念溪的眼眸,气焰又降了下来,觉得每个人就是不同,她不开心也情有可原。 他便问:“那你怎么样才能开心?” 徐念溪伸出手臂,“可以抱抱我吗?” 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再加上她前几天的那些话,程洵也皱紧眉头,良久,才硬着头皮,侧过脸,“你抱吧。” 他话落,徐念溪幼鸽还巢似的,紧紧地抱住了他,女性的身体和男性的触感完全不一样,很柔软。 程洵也耳朵一下子就红了,他以为她的抱是那种轻轻的,结果徐念溪是熊抱,身体贴得很紧,恨不得嵌进他怀里一样。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紧张道: “喂你……” 徐念溪感觉到了他的逃避,抬起埋在他胸口的脑袋:“怎么了吗?” 对上她的脸,程洵也又说不出来别的。 移开视线,退了一步,勉强道:“算了,没什么。” 于是徐念溪很放心地重新埋进他的怀里。他比她高很多,她能透过他的胸腔,听到里面一声一声的心跳声,沉闷清晰,似黝暗时空里的一点炙热微火。 鼻尖是很清晰的柑橘味,她整个人都好像被他包裹住。 徐念溪情不自禁地闭上眼,只觉死在此刻也没有关系。 只是这种时刻毕竟短暂,程洵也很快就动了动身子,推开她。 神色外厉内荏,凶巴巴的:“很久了。” 徐念溪收回手臂,“哦”了一声,她也不说别的,只垂着眼睫,安静成不知道哪个角落种的悲伤植物。 程洵也觉得他做得没错,不愿意再搭理她了,只是他端着碟子往外走。 徐念溪还站在那儿,他“啧”了声:“徐念溪。” “怎么了?” “过来吃饭。”他顿了下,嘀嘀咕咕的,“吃完饭,我再考虑下给不给你抱。” 徐念溪耳朵还是很好的,很快就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真的吗?” 程洵也敷衍:“先吃饭。” “哦。” 等饭一吃完,徐念溪就跑到程洵也身边,张开手臂。 那时是晚上六点,天际上火烧云最多的时间点。 徐念溪抬起脸看他,她没说期待,但期待这种东西人就算不说,也能轻而易举地从,表情、动作、周围的空气里溢出来。 程洵也就没见过她这么积极主动要抱抱的人。 他提醒徐念溪:“我说的是考虑一下,没说一定给你抱。” 徐念溪手臂没收回:“那你考虑好没?” “……” 程洵也皱紧眉,觉得她得寸进尺,一字一顿:“没有,这种东西需要时间,很长很长的时间。” “哦。” 闻言,徐念溪才终于收回了手臂,只是从这以后,她时不时就凑到他身边,仰起脑袋看他。 “你考虑好了吗?” “……” 有时候,程洵也都觉得徐念溪是猫,他是专门吸引猫的猫薄荷,要不然徐念溪怎么就跟要他抱,过不去。 他不理徐念溪,徐念溪就没办法了,她也没有那么多事可以用来在程洵也面前装可怜,让他心软。 - 西津更冷的时候,徐念溪去了宁澜出差,姜颂和她一起去的。 姜颂第一次出外差,兴奋得整宿没睡,完成第二天的工作就拉着徐念溪出去逛街。 宁澜是个旅游城市,民族文化繁杂,随处可见鸡血藤和各种充斥着异族风情的银饰。 姜颂兴致勃勃的:“溪溪姐,这个鸡血藤好看吗?” 徐念溪看了一眼。青色鸡血藤,收口处包了藏银,款式古朴雅致:“好看。” 姜颂喜滋滋地和老板还价,徐念溪在店里走了一圈,在最角落的展柜看到了一对儿素圈戒指。 没什么装饰,表面是磨砂的,像是被时间的洪河里淘沙而来的。 徐念溪不由自主地低头,仔细地看了一圈。 老板发现了她的视线,上前来报了个数。 数额很大。 远超姜颂的预料。 一直到出了这家店,姜颂都在嘀嘀咕咕的。 “怎么感觉他家的东西买得比别人家贵。” 徐念溪把戒指收好,笑道: “买都买了,我们好好开心吧,别管价格了。” 姜颂一想也是这样,又开心了,问徐念溪:“溪溪姐,你买戒指干嘛?还是对戒?” “送人。” “送人?送给谁啊?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 就在姜颂不停审问徐念溪的时候,一个男生走到她们跟前。 年纪很轻,像是男大学生。模样张扬桀骜,染着一头红发,勾着唇对徐念溪说:“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我挺喜欢你的。” 徐念溪看到他的脸,愣了瞬:“我吗?” “对。”男大很笃定。 徐念溪摇头:“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男大不死心,“只是喜欢,不是还没有在一起吗,考虑一下我吧。” 徐念溪依旧摇头。 男大走后,姜颂还挺兴奋:“溪溪姐,男大耶,还是那么帅的男大。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激动什么,”徐念溪回,“我现在看这种男生,只感觉像弟弟,很幼稚的弟弟,和我不是一个年代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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