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怎么敢的? 吴舒宁坐在家里想了一个下午,心情十分复杂,想跟老爷子聊聊,又担心他像前几天那样,知道阿云生病后,着急到血压升高,急匆匆飞来海城。 难怪,领证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家里人商量,合着是要先斩后奏。 吴舒宁心里不是没有气头,与生俱来的教养一再提醒自己要淡定,要先与儿子问清楚缘由,别吓着小姑娘。 正调整呼吸时,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钟姨迎了上去:“夫人,他们下班了。” 周五两人一般下班早,会顺路一同回来,温庭深率先进来,把林微云的琵琶挂在墙上,待林微云坐在椅凳上时,他又弯着身给林微云拿出拖鞋,帮她换上,再拉她起来,将小高跟提起,放到鞋柜里,全程伺候得天衣无缝,把一旁的钟姨看得眉开眼笑。 回头对脸色不佳的温母低声道:“小两口好着呢。” 温母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冷笑:好什么好!都是假的! 林微云进门第一件事,是把一束康乃馨送给温母:“阿姨,刚刚下班路过花店,给您带的。” 温母微笑点头:“阿云有心了。” 她接过花,捧在怀里,让林微云去厨房喝点燕窝糖水,随即看向她身后的温庭深,语气低了两三分。 “怀景,你上来,妈妈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温庭深挑眉,直觉母亲的事情,很严重。 果然,次卧里,温庭深看着摆在台面上,林微云的那份合同,眉心蹙了蹙。 “妈妈需要你说句真话,你跟阿云结婚……” “是真的。”温庭深抬眸看向她,眼神真的不能再真。 “那这份合同……” “也是真的。” 温母此刻只觉得,这个儿子有些疯狂:“怀景,妈妈一向以为,你是家里头脑最理智的那个,可你做的这件事情,太过荒唐。” 温庭深笑了一声,看向那份合同:“就是因为我太过理智,知道如果不用这样的方式先定下她,也许我还会错过她更久。” “你的意思……” “外公说要给她定亲,还有各种理由排除我的时候,您知道我心里的无奈吗?”温庭深手指搭在那份合同上:“虽然这个办法荒唐了些,但我赌赢了。” 温母疑惑了:“你是在合同之前就喜欢上阿云了?” 温庭深摇头:“是因为遇见她,才有了这份合同。” “不是敷衍我?” “不是。”温庭深无奈笑着,“您催婚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带过一个女孩子给您看?” “阿云呢?万一她有喜欢的人,你拿琵琶去堵人家姑娘一生的幸福?怀景……” “妈,你再说下去,你儿子我就成了诈骗犯了。” “难道不是?” 温庭深扶额:“我们的合同,每一条都是在遵从她心意的情况下拟定的,更何况,如果到最后她没有爱上我,我也会放她自由离开的,妈,你儿子不是那种混球。” “那现在……” “现在,没有合同,只有结婚证。” 吴舒宁:“……” 温庭深笑着揽着她肩:“过程虽然很荒唐,但结局就是您现在看到的样子,我们是真的相爱,不是演戏,也不是合约。” —— 回到主卧的吴舒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平日与女儿亲近,年轻人的思想多少也了解一些,所以这件荒唐的合同事情,她消化得很快。 林微云正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她温温软软喊了一声阿姨。 吴舒宁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被儿子费尽心思拐过来的女孩儿,心中更加怜惜,上前拿起吹风机便要帮她吹头发。 “阿姨,我现在可以抬手啦~”林微云作势抬起手给她看,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 吴舒宁搭着她肩膀坐下,笑着:“好了阿姨就不能给你吹头发了?” 林微云一愣。 “不是……” “涵涵现在的头发都是我给吹的。” 林微云轻“嗯”了一声,唇角微微上扬,乖乖坐好:“那谢谢阿姨了。” 吴舒宁指尖温柔捋着她的发,她已经习惯把这个媳妇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就像温若涵一样。 这样乖巧的女孩,难怪怀景喜欢。 吹完头发,她摸了摸林微云的脑袋:“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林微云惊讶抬头:“怎么会,是阿姨您辛苦了。” “我有什么辛苦的,”吴舒宁笑了笑,“倒是你跟怀景的婚礼,我总算可以舒了口气,不用那么仓促,现在开始筹备,少说也要大半年,方案我们重新再制定。” “好,一切都听您安排。” “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法?”吴舒宁问她,“婚礼地点、风格、婚纱款式,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出来。” “我都可以的,阿姨。” 她家里这边,也已经没有人为她打点什么了,能像这样结婚,已经人生之幸了。 吴舒宁叹了口气:“丫头,你要习惯麻烦家里的每一个人,因为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关于你家里的事情,阿姨也只说这一次,过去了就过去了,她不知道珍惜你,阿姨以后来疼你。” 林微云抬头,透过发隙去看眼前这个给予她温柔母爱的女人,她怔然点了点头:“好。” “怀景这孩子,工作太忙,他若让你受委屈,你别憋着,可以跟他明说,也可以告诉阿姨,告诉外公,别总想着身后没有人,什么都自己扛着,老爷子前几天还打电话过来,交代我每天都与你谈谈心,你知道,这次你生病,他怕得不行。” 林微云点头,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好,我都会记得的。” “阿姨明天就回北市了,后面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您……要回去了?”林微云十分讶然。 吴舒宁:“阿姨在这里这么久,是不是打扰了你跟怀景了?” “不是这样的,阿姨,您能来,我很开心,也很感动,真的。”林微云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是我……”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白日里去华宁,的确是不想耽误工作进度,但也确实怀了想跟温庭深偷偷约会的心思。 终归是骗了温妈妈一片好心,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她咬着唇道歉:“对不起,阿姨,但我保证,我们两个真的没有……” 吴舒宁敲她脑壳:“傻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微云咋舌,那句话实在说不出来:“我错了……” 吴舒宁叹着笑了一声:“这主意是谁出的,我会不知道?” 就那晚猴急的模样,她都能想象到,那浑小子是怎么把她姑娘拐出门的。 “也罢,他既然这么想媳妇,今晚就让他睡回来吧。”吴舒宁收拾好吹风机,让她躺进被窝,转身准备走。 “妈,”林微云却忽然起身,那个字已经近十年没有喊出口了,有些生疏,但她目光紧紧望着温母,眼底有泪花泛起,“再陪阿云睡一晚好不好?” 吴舒宁愣了一下。 林微云有些难为情:“我想再听您说说,怀景小时候的故事。” 前些日子,她敬重她 是所爱之人的母亲,所以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也隔着些距离,可这么久过去,她体会到了久违的母爱,又怎能不被感动,又怎么会不渴望。 吴舒宁由衷笑了一声,扶她躺好,拍了拍她眉心:“好,妈去拿相册。” —— 温母回北市后,温庭深立马就搬回了主卧。 林微云却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聊了大半个小时,温庭深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回来时,她正趴在露台栏杆上,端着酒杯发呆。 天气日渐炎热,从江面吹来的夜风,也带着微微燥意,她穿着真丝吊带裙,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怎么喝酒了?”温庭深走过去,揽着她的腰低声问。 林微云晃了晃高脚杯,里面气泡流动,她笑:“是气泡果汁,上次你们总裁办准备的,我觉得很好喝,也跟着买了。” 温庭深勾了勾唇:“你想喝酒?” “嗯!”林微云回答得理直气壮,“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温庭深搂她入怀:“有心事?” 林微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不是,”林微云偏头望向头顶的星空,夏夜清朗,月明星稀,“就是突然想起,我好像很久没有梦见老林了。” 温庭深想起什么,抬手指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没关系,他一直在那里,看着我们。” 林微云笑得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信这些。” “但他真的,一直都在守护着你,”温庭深俯首吻她的脸颊,似不经意说:“直到我来。” 是啊,直到遇见温庭深以后,她梦见老林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就好像,那个位置,有人替代,有人功成身退。 林微云靠在他怀里,忽然说:“刚刚是老赵的电话。” “你那位导师?” “嗯,下周中央民族乐团会来海城巡演一周,里面一位琵琶大师是老赵的学生,也是我的前辈,她今年退休,老赵的意思,是让我过去交流学习。” “只是交流?” “如果我走老林的路,进国家队,你支持吗?”林微云仰头,“当然,也只是假设,国家队没那么容易进的。” 国家队一年也就招那么几个人,还是包揽各个乐器的,换而言之,即便有一个琵琶空位,那也是万人相竞。 “这是你的梦想?”温庭深只问她。 “嗯,去年老赵就跟我提过了,原本是打算读研的时候再考的,但没想到提前了,不过也好,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所以,会因为我的支持与否,影响你的决定吗?” 林微云心里一紧:“……不会。” 进国家队,是每一个民乐艺人的最大梦想。 “那就无需顾忌,一切都按照你以前的计划来,区别在于,这次有我陪着你。” “可是,我们两个都会很忙……” 她蓦然想起了老林和陈玉枝的那段失败婚姻,或许失败的源头,就是他们两人有着毫不相关的工作,埋头十几年在各自的领域里奋斗,却与最亲密的人渐行渐远,逐渐失去沟通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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