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保姆连忙道:“太太又推着轮椅走了。轮椅上是刚才替她出头的男医生。” 萧宗延深吸一口气,吩咐道:“你就待在那里跟着她,我来的时候要能马上找到她。”
第67章 夏令时, 午休时间也就十二点到一点半。 一晃眼,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好在中午医院暂停营业,排队的病人都去吃午餐和午休了, 内部人员可以开绿灯。 严振青受了重伤,有没有伤到, 直接送进检测室做核磁共振了。 朱曼玥把严振青送到检查室后, 一直在门外守着,仍旧有些恍惚,过了很久她才停止抽泣。 等她冷静下来,复盘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顿时觉得胆战心惊。 她很确定这是一场阴谋。 首先, 那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在她耳边说的“对不起,但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活下去”代表着女人是受人指使的。 其次,那些能引起公愤的话她压根没有说过。编造出这些话的人深谙大众心理。要不是她是当事人,站在公众的角度她也会感到义愤填膺。 最后, 结合刚才有人仗着监控关了悄无声息溜进严振青的办公室,一深想, 不可能是巧合吧。 会不会…… 进严振青办公室的人,就是挑起一切事端的,那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 对了,那个女人呢? 朱曼玥一个箭步冲向前, 一路小跑着回到护士站。 那个女人正若无其事地接受警方的问询, 偏头看到她, 目光明显躲闪了一下。 呵,心虚了吗? 朱曼玥走到那个女人面前, 女人低下了头。 两个警察不约而同地放下笔,看向朱曼玥。 朱曼玥开门见山地问:“进严主任办公室的人是你吗?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女人没有回答她, 一言不发地抿着唇,不说话。 朱曼玥急了:“你说啊!警察都在这儿了,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啊,遇到危险你就求救啊!都有人因此受伤了,你非要看见死人就开心了?” 女人看起来有些动摇,咬了咬牙后,脸上的神色又没有了波动,语气冷硬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们的个人恩怨,与其他人无关,你不用把别人扯进来。我就是要让你的真面目被大家看见,你要是以为这样就能转移焦点,大可不必,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朱曼玥都想骂脏话了。 还在这儿演呢。 话术真是高明啊,不费吹灰之力就泼了她一身脏水,还让她无法轻易洗清。 朱曼玥算是明白了。 这就是专门给她下的套,她越恼怒,形势越不利于她,就像是越挣扎缩得越紧的陷阱。 女人有备而来,趁朱曼玥关心严振青的伤情,在即刻赶到的警察面前抢占了先机,先发制人向警察陈述了她那套经过精心设计的来龙去脉。 现在朱曼玥在警察眼中的形象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女人才是占着公道的一方。 警察也是忙得昏天黑地才混口公粮吃的,在听了女人的片面说辞后对朱曼玥带了点偏见,不客气地说:“哎,姑娘,你是警察还是我们是警察?要问话也该是我们来问,你这劈头盖脸的是想干什么?” 朱曼玥一看就知道警察的屁股是歪的,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狂躁为自己辩驳:“警察先生,你们怎么能听她的一面之词呢?我不也是当事人,难道我说的话没有参考价值吗?你们也应该问问我啊。” 其中一个警察嗤笑一声,问道:“你什么大学毕业的?怎么进的这家三甲医院?昨天有没有不顾已有身孕的同事强行请假?” 问的问题都一针见血,好生犀利。 朱曼玥严肃认真地回答:“我是北京中医药大学护理系毕业的,学校虽然比不上北大清华的医学部,但也是正儿八经的科班毕业。我不仅有学位证、毕业证,还有之前去一线抗疫国家颁给我的证书,在加上我本科导师的举荐,正好今年医院由编制改为了聘任制,我进来是合规的。然后就是我昨天请假的问题。我请假是去结婚登记和办理过户,又不是去花天酒地了。再说我也不知道刚好撞上怀孕的同事请孕假,只有护士长知道,我的假也是经过护士长批准的,手机里还存着记录。” 警察闻言了然,却做起和事佬,打起圆场:“嗐,搞了半天是一场误会。你们同事之间缺乏沟通,现在说开了就好了嘛。女孩子家家的,动手干什么,不能好好说话?没听过那句话。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总归是得不偿失。”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不细查的吗? 在康宁私立医院受委屈也就算了,在公立的三甲医院还讨不到说法? 朱曼玥不干了,在警察面前据理力争:“关键是她说我骂她的那些话我根本就没说过。什么我羞辱她,什么仗着自己家里有权有势让她滚回娘胎里重新投胎,都是无稽之谈。今天完全是她自导自演地挑事,难道不算寻衅滋事?” 警察漫不经心地说:“那你有证据证明你没在无意中说过这样的话,或者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吗?念你们是初犯,打打闹闹也没造成严重后果,我们这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不然你们各持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非要各打五十大板才好吗?” 怎么会这样? 朱曼玥才不肯善罢甘休,理直气壮地说:“但是确实因为她的语言刺激,导致我们医院的医生受了重伤,难道她作为导火索可以置身事外,不用承担一点责任吗?” “当然了,我们肯定是抓伤人者,追本溯源岂不是人人都有罪了?那个做出过激行为的病人已经被我们的同事带回局里审了。你们这边就自己和解吧。”警察就希望她们一团和气,和好如初,“都是一个科室的,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吗?” 朱曼玥还想让警察追查下去。 警察则以还有很多警情要处理、无暇奉陪为由驳回了,不再与她纠缠,关掉执法记录仪离开了。 朱曼玥这才意识到自己年轻了。 好一招金蝉脱壳,借刀杀人。 太有本事了。 朱曼玥对着女人竖起大拇指,气笑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你放弃了良知,就好自为之吧。严主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 朱曼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宗延正好来找她,恰巧听见。 朱曼玥不知道自己的运气为什么这么背! 她也不想解释了,抹了把头顶因奔忙热出来的汗珠,坐到一旁生闷气。 萧宗延见她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目光淡淡扫过把朱曼玥气得够呛的女人,径直来到朱曼玥身边。 朱曼玥抬头环顾四周,看到站在一旁的保姆,就知道萧宗延为什么会来了,便没有再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也没有自讨没趣地问他午餐到底吃了没。 她闷闷不乐地看了那个兀自走开的女人一眼,狠戾的目光像是要从那个女人身上剜下块肉来。 等那个搅弄完风云全身而退的女人离开后,朱曼玥怒气冲冲地对萧宗延说:“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幕后的人太阴险了,我真的玩不过。” 她说到这里噙着泪冲萧宗延说:“我被欺负的好惨啊!为什么明明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被人诬陷了还要自证清白啊!我今天被人拍下来了,而且是有预谋地拍下来的,我都能想到那些举着手机录像的人里一定有她的同伙!那个打伤严老师的人说不定也是被安排的演员中的一员。真是一环扣一环,好歹毒的心思。” “警察呢?来过了吗?”萧宗延和警察也就错开了个前后脚,却没能碰着面。 他不提警察还好,提了朱曼玥更委屈了,嗫嚅道:“他们就知道和稀泥。” 萧宗延安抚道:“警察办案也讲究证据,你和对方脸贴脸说的话也就只有你们两个当事人清楚,让他们怎么查呢?我们国家一直都是疑罪从无,无凭无据,他们上来就把人家当成犯罪嫌疑人,是要被督察叫去谈话的。” 朱曼玥何尝不知道今天自己是吃了个哑巴亏,但见他帮理不帮亲,心中滋味难言。 她气馁道:“现在怎么办?我已经嗅到腥风血雨的味道了,而我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害我?难道是严永诚?不是吧,他那么大的老板会故意针对我这个小人物费这么大的力气?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啊。” 萧宗延心平气和地说:“目前看来,是严永诚的几率很大。” 朱曼玥闻言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是我报的警了?严老师说的?严老师那么稳重不该没考虑到我的死活啊。” 萧宗延冷淡道:“他有什么必要考虑你的死活?也许连他都没想到严永诚会这么果断而不着痕迹地动手。” 朱曼玥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今天劝我辞职专心复习考研。” 萧宗延看向她问:“你怎么说的?” 朱曼玥一想到自己的原话里把严振青夸得天花乱坠,才不敢原封不动说给萧宗延听,隐晦地说:“我说我还没到无师自通的地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辞。” 当然,后半句话是她编的。 她当时并没有言明。 不过从严振青当场考她她没答出来后,她是真心在考虑要不要辞职。 就差再来个人推她一把了。 萧宗延要是也叫她辞职,她立刻就辞了。 可是萧宗延问她:“你想辞职吗?” 朱曼玥想了想,坦诚地说:“要不是遇见这个多事之秋,我想我是不会辞的。我觉得人要有定力也要有毅力,要在挖掘自身潜力的过程中挑战各种不可能,才不枉过这一生。” 萧宗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对她说:“好,不辞就不辞。” 朱曼玥静静端详了他一会儿,不只是觉得他此刻有点帅,还在观察他是否感到为难。 毕竟她也不希望萧宗延勉强,现在这个局面,敌暗我明,对他们来说是逆风局。 然而她还是怕自己因为被拍到而上热搜,被网暴,怯生生地问萧宗延:“如果我被网暴了,你会保护我吗?会不会跟那些抓住机会开麦的人一样,觉得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萧宗延坚定而有魄力地说,“虽然你平时有错也说自己没错,但是你没错就是没错。谁要是摁头让你认罪,我就先剁了他的手,再埋了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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