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彭莱大脑一片空白,懵懵地看着他,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一秒,失重感疯狂地袭上机舱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所有人的心都在一刹那提了起来,随即机舱内传来各种声调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就连彭莱都吓得尖叫出来。 就在彭莱偏过头低下来惊叫出来时,秦深下意识侧过身抱住彭莱,手臂护住彭莱的头。 尽管那个时候,他也被吓得魂都没了,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液。 飞机的失速下坠仅持续了几秒左右,没有了失重感,提起的心又落了下来,却仍是止不住地狂跳,怦怦作响。 彭莱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懵圈地抬起头,秦深的脸都是煞白的,整个人仍然是精神紧绷的状态。 过去那几秒简直是无比惊魂! 彭莱坐了那么多次飞机还是头一遭遇见,而第一次坐飞机的秦深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飞机还在颠簸当中,摇晃的机舱让不少人都胃液翻涌,吃进肚子的东西都一股脑地全吐了出来,恶心极了。 没被颠吐的人看到那一滩呕吐物也胃部抽搐起来,一提气上胸腔就开始呕个不停,没完没了。 彭莱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按着胸口,闭着眼睛。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们会不会死呀,我不想死……” “好吓人呀,怎么办……” 彭莱后座的两个女生传来对话,无不是表达对这趟飞行旅程的惊恐与害怕。 彭莱屏蔽掉这些干扰心神的声音,看向秦深,只见秦深呼吸有些急促,狂乱的心脏跳动声音很重很清晰。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振静地关心道:“彭莱,你还好吗?” 彭莱嗯嗯地点头,没说话,只是再一次用力握紧秦深的手。 那一刻,他们两个互相紧握着对方的手,一同闭上眼睛。 闭着的眼睛只有一片漆黑,看不到凌乱摇晃的世界,只有对方的手与温度。 当飞机颠簸开始减弱时,头顶的阴霾一点点散去。 一直到飞机穿过那片云层,穿过气流,颠簸彻彻底底消弥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已然恢复了岿然不动的静谧。机舱上内氤氲的不安情绪在这一瞬烟消云散。 彭莱和秦深不约而同地松开紧握对方的手,随后又很有默契地缓缓睁开眼来。 他们对视一眼,随后相视一笑。 彭莱心情有些复杂,她和秦深又一次一起经历了生死,又一次拥有了这样惊心动魄的共同回忆。 她忽然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好像每一次靠近观音山都会有一些惊险的事情发生。 回想起来这些人和事,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秦深拉开遮光板,看着舷窗外的蓝天白云,有一些恍惚,几分钟前还生死一线,现在却岁月静好。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在心里写下了遗言。 ………… 飞机安全降落西山市后,从飞机下来的旅客都蔫巴的样子,看得出来这趟旅程并不让人开心。 从航站楼出来,彭莱有些累,也有些饿了。 “我饿了,我们去附近吃点东西吧。”彭莱说。 “好。” 秦深并不饿,但就是有些想吃东西,可能是因为在飞机上高度紧张从而导致精神和身体都需要补充能量的现象。 机场到附近的商圈有几公里的距离,彭莱和秦深打了车过去。 那里是西山市的市区边缘的一个商圈,商业广场看上去不那么发达,但该有的生活娱乐设施还是齐全的。 彭莱在商场里找了家餐厅吃饭,点的东西有些多,好在每样菜的份量不算大,两个人勉强能吃完。 因为彭莱和秦深是降落西山市,他们要回到银州市,那里才是观音山地界。 秦深看了一下回银州的车票,今日已经没票的,只能买明天的票。 彭莱对此不以为意,她并不着急,她说:“那我们今晚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再回坐车回去。” “行。” 应声过后,秦深拿起手机开始定票,彭莱却问了句:“回去要多久?” 秦深说:“观音山没通高铁,只有火车能回去,火车要三个小时。” 彭莱点头:“买卧铺吧,就买明天下午两三点的票,我们吃了中饭就去车站,上车后能睡个午觉。” 秦深嗯了声。 吃完饭从商场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天空铅云低垂,雾蒙蒙的,显得压抑非常。 彭莱瞧着这种天色就打寒颤,不自己拉紧了一些大衣外套,彼时凛冽的寒风呼呼刮过来,刮在脸上痛得要命。 秦深见这天要变了,只怕一会儿有一场暴雪,于是他从行李箱里翻找出围巾,套在了彭莱脖子上,为她系上暖和的围巾。 “起风了,围上围巾。”秦深边系围巾边说。 彭莱将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嘴巴:“谢了。” 因为明天要坐火车回去,因而彭莱和秦深饭后就打车去火车站,他们打算在火车站附近住一晚,明天方便坐车,不用再打车从偏远的市区过来。 他们抵达火车站附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雪也撒盐扯絮般下了起来。 雪下得大,不一会儿就将这座城市给染白。 彭莱推开旅馆房间的窗,望着外头纷飞的大雪,心里若有所思。 秦深把厚衣服从行李箱里找出来:“看样子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明天肯定很冷,得穿多点。” 彭莱回头一笑:“是,早春的雪总是比寒冬的冷。” 彭莱看了眼空调,空调正在制热。 饶是如此,房间内仍感觉在一股寒气窜动。 这场早春的雪,比想像中的要大,要冷。 由于雪下得那么大,原本想出去逛逛的彭莱都打消了这个念头,早早就抱着秦深这个人体暖炉睡觉了。 次日中午,雪还在下,已经下了一夜一个上午了。 现在的雪小了很多,但没有停,火车站广场的积雪已经到小腿位置了。 此时此刻,彭莱和秦深在火车站旁的馄饨店吃馄饨当午饭,因为恶劣天气,出行的人并往常少许多。 馄饨老板穿得异常臃肿,望着灰压压飘雪的天空,叹道:“这雪有得下呀。” 秦深听到这话,不安地看向外头,一片白雪苍茫,皑皑的白雪仿佛望不到尽头。 “我在观音山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雪。”秦深说。 彭莱耸耸肩:“你知道吗,十年前中海大暴雪,列车停运,又正逢春运,几万的人滞留在车站,那时候中海火车站挤满了人,看不到尽头的人海,那才叫一个绝望。” “那个时候你多大? “十几岁吧,当时全市停工停课。我就一个人在家里看着窗外的雪。” 秦深低垂着眉眼,没再说话。 记忆中十年前中海那场大暴雪是彭莱见过最大的一场雪,但现在这一下场,竟有些当年暴雪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不要呀,又掉收藏了,好心痛
第66章 暴雪时分 大雪中,一列火车正缓缓行驶在山野白雪上。 火车已经开出半个小时,窗外的环境早就不是城市景观了,而是白雪皑皑原野。 卧铺包厢的门被拉开,秦深走了进来。 他去接开水回来,看见彭莱木然地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车窗外。 彭莱和秦深所在的卧铺包厢一共有四个床位,却只有他们两个,这个时间段,出行人数并不多,很多票都有剩余。 “你怎么不睡觉?”秦深把热水放下,坐在彭莱对面的床上。 ”想等你回来再睡,”彭莱笑着说。 她眨巴了下眼睛,看雪看久眼睛开始不舒服了。 “快睡吧,到了我叫你。” 彭莱点头。 她躺了下来,外头的雪光照进来,秦深怕晃眼睛,于是将车窗的帘子给拉上了。 火车的车厢内开着暖气,彭莱穿着棉服睡觉,身上还盖着火车上配备的厚重棉被,睡在这里很舒服,没有感觉到一点冷,很快就安稳地睡了过去。 ………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车窗外的雪还在下着。 彭莱耳边有些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大吵大闹,杂乱无章。 她悠悠醒转过来,眼神惺忪地坐起身来,却不见秦深在卧铺包厢。 “秦深呢?”她低声呢喃着,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了。 此时此刻,火车停在山野之中。 彭莱撩起窗帘,透过结霜的车窗玻璃只有望不尽的白雪。 包厢的门被拉开,秦深从外面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外面?为什么车子停了下来,到站了吗?可是这不像到了站台。” 彭莱一开口就问了好几个问题。 秦深说:“暴雪天气,轨道好像出了问题,火车临时迫停在这里,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彭莱:“所以外面的人在吵闹就是为了这事儿?” 秦深嗯了声。 彭莱叹了口气,惆怅地望着车窗外仍然在下着的鹅毛大雪,说道:“看来这场雪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呀。” 一开始,彭莱以为只是停两三个小时就能恢复正常交通,却不承想,五个小时了,车子还停在这片皑皑的雪原之上。 正好是晚上八点,车上备食不足的旅客纷纷花钱去买车上高价的食物水。 秦深也去买了。 他拿塑料袋装着食物和水回来,他怕车子会停得更久,所以买多一些吃的喝的,以妨食物售空,没有吃的。 彭莱不饿,没有吃东西,就只喝了点水。 外面又响起了杂乱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吵,吵得很凶,还有小孩尖锐的哭喊声,听得让人心烦。 因暴雪天气列车滞停,车上的人大多都心情烦闷,加上小孩没完没了的哭闹,脾气再好的人都会爆发吧。 吵闹了一会儿,乘务员过来调解,声音总算小了下来。 约莫十点多,刚睡下的彭莱发觉自己还没上厕所,于是忍着寒冷穿上衣服往厕所去。 她总是习惯睡觉前上一趟厕所。 从卧铺包厢走到洗手间要穿过一节软座车厢。 彭莱见软座车厢的人大部分睡得东倒西歪,少部分在玩手机,说话。 上完洗手间出来,软座车厢就传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他妈什么能开车呀。还要停多久呀。”男人五大三粗的,仿佛随时都会发疯揍人。 一个女乘务员过来控制住男人:“先生,请您不要激动,现在车子走不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如果有消息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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