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显然不吃女乘务员这一套,他说:“老子不管,妈的,我要见司机,让司机来和我说话。” 说着,男人气冲冲往前面车厢去,女乘务员急忙制止。 只见男人说:“我妈都快死了,我要是见不到我妈最后一面,我不会放过你们。” 男人说完话,用力甩开女乘务员,直冲向前。 “先生,请不要这样。”女乘务员冲上去拉住他,却被男人推搡了一下,径自倒在地上。 彭莱见状,立马上前扶起女乘务员,冲那男人喊:“你有病呀,你这样闹有意思么?” 男人蓦然停了下来,回头时眼神凶神恶煞:“你他妈谁呀,多管什么闲事。” “大家都在一辆车上,谁不想车赶紧开走,但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闹一点用都没有。” 男人垮下肩膀,失神地摇头:“我就是想赶紧回家,我妈快不行了!” 彭莱沉静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还是要静下心来等,你要知道,如果贸然开车很可能整列火车的人都没命,所以,还是顾念一下大局吧。” 女乘务员见男人情绪不再激动,也上前劝说,周边的看戏的旅客也三言两语地开始劝说,场面一下子控制住。 彭莱觉得这里很吵,大步往卧铺车厢去。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一回卧铺包厢秦深就问彭莱,他刚才在里面听到外头很吵。 彭莱无力地撇撇嘴:“现在车里的人都很浮躁,经常有摩擦。” 秦深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车要停在这里多久。” “兴许明天就能走了,我看天气预报说雪明天会停。” “或许吧,”秦深心里隐隐地不安,愁容满面。 彭莱躺到床上,笑说:“希望明天醒来,车子就开动了。” 她是带着美好的愿望入睡的,然而这一夜却一点都不安稳。 这一夜,还很漫长。 凌晨的时候,外面又开始吵了。 一个女的尖叫,口口声声说有个男的半夜摸她,猥亵她。 那男的被女人拽住不让走,车厢里的人都被惊醒了,只见有人去找乘务员了。 一听要找乘务员,那男的就推开那女的,一个跑了,女的摔在地上大吵大闹。 秦深被吵醒,出去看看情况,迎面就看见那男的往自己这边跑,后头车厢的女人嚷嚷着让那男的别跑,一定要抓住他。 秦深不由分说地伸出脚,轻轻把那男的绊倒,直接把人反手擒住。 乘务员赶了过来把人带走,车厢恢复了平静。 秦深转身回包厢时,就见彭莱虚弱地扶着门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听这声音和样子都不正常,秦深登时打起精神来,他扶住彭莱,问:“你怎么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他伸手去探彭莱额头的体温竟不禁愣怔住。 他讷讷地凝着彭莱,她居然发起了高烧, 他连忙把彭莱扶着回床上坐好:“你觉得哪里难受?” 彭莱气若游丝地说:“我就觉得头好晕,好晕……” 秦深有些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外面的雪夜深沉,雪静悄悄地下着,火车停在这个山野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面对突发高烧的彭莱,他急得不行。 “我没事……没事……”彭莱苍白的脸努力挤出一丝笑来。 秦深咬着牙,沉稳下躁乱的内心,说:“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问问有没有药。” 秦深跑出去找乘务员,焦急地问乘务员有没有退烧药,说他女朋友突发了高烧,很着急。 乘务员都说没有,秦深眼底的色彩一点点变暗。 绝望间,他忽地想到什么,抓一个男乘务员的手,说:“能不能开个广播问问车上有谁有退烧药。” 旁边一个女乘务员眼睛一亮:“对叫,我们去求助群众。” 说着,他们就忙去广播室播报求助,秦深向他们鞠躬表示感谢。 火车内播报了几轮后,终于有个人说自己有备着的药,拿到了广播室。 秦深拿到药后,对着那名女乘客连说了三声谢谢,随后急吼吼地跑回自己的卧铺包厢。 彭莱早就没了知觉,整个人像昏死一样。 秦深将人从床上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喂了药,又将人放平躺下来。 秦深没敢睡觉,一直守在彭莱身边的,生怕彭莱有什么别的情况。 后半夜,彭莱嘤咛地发出几声微弱的声音。秦深应激性地握住彭莱的手:“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彭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迷离,看东西都是虚影,像是无法聚焦一样。 秦深坐到床边彭莱的身后,让彭莱靠着自己:“你哪里不舒服?” 彭莱身子有些哆嗦,声线潺弱:“我冷,好冷。” 秦深抱住彭莱,用自己的身体为彭莱取暖:“这样好点了吗?” “嗯……嗯……”彭莱无力地靠在秦深肩膀上,阖上眼睛,嘴里莫名地说起胡话。 秦深并没有听清彭莱在说什么,只是听得出她咬字不清声线模糊地说着胡话,仿佛是沉浸在梦境当中说的梦话。 彭莱感觉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也是飞雪漫天,一片苍茫的白色。 她环顾着四周,却发现怎么都望不到尽头。 她涉雪前进,稀里糊涂地走到了一处废弃的楼房,那里林立着许多烂尾楼。 彭莱看着白雪覆盖着的烂尾楼,不由大脑一阵刺痛。她捂住脑门,皱着眉。 这难道就是她遗失的那些记忆吗? 这难道就是她失踪时忘掉的人和事吗? 她问着自己,直到她看到了秦深,看到还是少年的秦深被警察捉走,看到还是孩童的自己发着高烧,迷迷糊糊地被警察抱上警车。 这一切的一切都掩埋在这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之中。 这一夜,秦深抱着彭莱整整一夜,彭莱从一开始的昏迷说胡话到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彭莱在秦深怀里睁开眼来,她讷讷地上抬眸光去看秦深。 秦深抱着她,靠在床头睡着了,微仰着头,下巴颏有很重的胡茬,喉结因为仰着头而更加明显。 彭莱想起身,却是全身乏力。她一动就惊醒了秦深。 秦深睁眼一瞬看到彭莱醒了,立马清醒过来。 “你醒了?好点了吗?” 彭莱点头,抬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保温壶。 秦深当下明了彭莱是想喝热水,于是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彭莱小心地喝了一口,轻吹了几下,晾了一会儿就直接喝完了。退烧后,整个人都乏力口渴,难受得很。 “还要吗?”秦深接过杯子。 彭莱摇头。 秦深:“还要睡吗?” 彭莱摇头,拉住秦深的手臂,声音很轻地问:“我想问你一些事。”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彭莱仍是摇头:“我现在就想问你。” 秦深拿她没办法:“你说。”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曾经救过一个失踪的小女孩?” 秦深嗯了声。 “她那时候是不是发了烧,你为了给她看病,去抢宋思凡父亲的钱包,导致宋思凡父亲成了植物人?” 秦深不安地嗯了声,反问:“怎么了?” 他不解地凝望着彭莱。 彭莱缓缓抬眸,静静地看着秦深清澈的眼神,竟在下一秒鼻子发酸,热泪汹涌地夺眶而出。 她捂住脸,放声地哭了出来。 原来,她很早很早就见过秦深了。 原来,秦深半生悲剧都是源自于她,一切都都是因为她! 如果当年秦深没有为了她而去抢劫,那么宋家就不会出事,秦深也不会进少管所,他或许不会心怀愧疚地被压在观音山下。 他本可以离开观音山,本可以去任何地方,却因为当年的她,断送了余生的自由。 而今她与他重逢,他走不出去,她爱上他,却不能为他而留,冥冥之中,皆是天意,皆是因果。 秦深不明白彭莱为什么会哭,有些懵。 彭莱笑着流泪:“你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曾经丢失过一段记忆吗?那会我是因为一场高烧而忘掉了失踪时的很多事,现在我又因为一场高烧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事。” 说到这里,彭莱闭着眼,两行清泪流下来:“是我,那个人是我,你曾经救下的那个失踪的女孩是我……是我……” 秦深目光怔怔地凝视着彭莱,神情空茫茫的,像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事情。 半晌,他才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竟有些不可思议。 彭莱仰着头,缓了口气:“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你或许有不一样的人生,至少你不会因为愧疚而一辈子都要留在观音山,不用承受对宋家的亏欠当中。” “不。”秦深脱口否认,“你不是那个始作俑者,如果硬是要说,那你父亲才是。因为你父亲不出轨去见那个女人,你就不会被拐,你不被拐就不会遇到,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所以说,你无须自责。” 彭莱捂住心口摇头:“但我是这其中重要的一环。” 彭莱过不去心口这关,过不去。 今天之前,她不认为自己对谁有过亏欠,今天之后,她才发现,从很多很多年前,她就已经亏欠了秦深许多。 她不喜欢亏欠任何人,这让她很煎熬。 时至今日,她恍然间明白了秦深这些年的痛苦。 他亏欠着宋家,煎熬地为自己赎罪,她懂了这种难受。 然而她越是懂这种感觉,越是怨恨责怪自己,从而陷入自我愧疚当中。 这就是一种循环,像是莫比乌斯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几章就完结了,我要坚持住!!顺便说一句,大家中秋节快乐,今晚吃月饼!
第67章 情深情深 远在中海的蔡惊鸿接到彭莱的电话时,絮絮地听了彭莱说了很多。 最后,她震惊道:“什么,你哭了?” “……” “天呐,铁娘子彭莱还会哭的!” “……” 蔡惊鸿认识彭莱这么久,见彭莱哭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就算是哭也是无声地落泪,从来没有一次是那种痛哭流涕的。 刚刚听彭莱说了暴雪火车上的事,蔡惊鸿居然听到彭莱说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震惊起来。 彭莱并不想和蔡惊鸿掰扯哭与不哭的事,她想问蔡惊鸿,她现在该怎么办。 从前她很有自己的主意,但现在,一切都乱了,乱了心神,乱了思绪。 蔡惊鸿:“首先,我问你,爱他吗?” 彭莱默了默,内心莫名纠了一下。 她明白自己的情感,也不想再伪装下去了,她直言:“爱,我爱他,很爱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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