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随时欢迎你来,到时候,我肯定也有许多细节要征求你的意见。” 叶骞北送她到办公室门口,开门时候略顿了下,“……晚上的聚会,你来吗?” 晚上的局是陈巧月攒的,包了家日式居酒屋,邀的都是亲近的朋友,不搞花活儿,就一帮人吃吃喝喝聊聊天。 “嗯,会去,咱们也正好聊一聊。” 她今儿穿着件黑色的修身针织长裙,柔软垂顺的乌发散在肩后,更衬得脸小且精致,身段看上去是柔软轻盈的,那瞳仁却是一如既往,带着点平静的疏离感。 在闻之宴怀里时,那疏离会变成赤诚的火焰。 叶骞北想到前不久闻之宴那个局上,他俩人的互动和亲密,眼睫随即一落,别开眼,打开门。 方慈走出来,他单手扶着门框,温和地淡笑着,“以后,我让总助把我的日程表同步给你,你随时来。” - 整个方家别墅空空如也。 侧屋的家政工人们也都被遣散了,不过几天时间,缺乏修剪的花园,已隐隐显出杂乱的趋势。 虽则早已料到,即便有朝一日真的能从方家解脱,也不会获得阖家团圆的结局,但方慈心中还是不由生出一丝悲凉。 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幸福美满的原生家庭。 她也曾想过,方鸿会意识到自己对家庭的忽视吗?曲映秋会意识到自己对她带来的伤害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 整个家就这样散掉,每个人都去面对自己的问题,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不由地想到,电影中电视剧中,临近大结局,抑或家庭成员生了病,突然间幡然醒悟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一家人。 她唇角浮现冷笑:那太过天方夜谭。 背后没有家庭做后盾,也没什么。 每个人都是生来无根,去也无痕,无法从他人身上寻求解脱或依仗。 只能自己救自己。 第一次真正轻松地待在自己家,她给自己冲了杯热可可,双手握着,坐在落地窗前地板上,久久地望着窗玻璃外的庭院。 直到可可冷掉,变得难以下咽,她拿出手机,联系了认识的设计师,决定将整栋别墅翻修一遍。 离开之前,意外地接到了方念念的视频通话。 方念念手口并用,给她讲了康复项目的进展。方慈默默听了好久,道,“……姐,我打算把家里翻修一下。” “好哇,”方念念兴高采烈像个小孩,“……我打算搬回去住,医生说,这个项目结束,我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 姐妹俩简单商量,约定改天邀设计师到家里来,一起看看。 方慈在木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擦黑。 她拿过一旁开了勿扰的手机,屏幕上一条消息,来自关睿,但那说话的口吻,却明显是闻之宴: 「晚上几点回?」 方慈看了眼时间,回道:「闻之宴?大概九点吧,怎么不用你自己的手机?」 「关着机呢,在家躲清静」 躲清静? 方慈一时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退出对话框,不经意间拉下消息推送栏,往上翻了翻,才看到今天早上,数个财经类APP推送了几条大差不差的新闻: 「闻氏地震!大公子或接手集团事务」 她心下一凛。 或许,这一切跟昨晚与闻鹏厚见面时,她表现出的态度有关? 闻之宴今儿中午派关睿来接她,大概也是为了说这件事?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好一会儿,她发了条: 「你还好吗?」 「不太好,想你」 他好像总是这样,不管面对何种境地,都有功夫讲这些有的没的。 「方慈:我尽量早点回」 已经答应了陈巧月和叶骞北,总不好临时放鸽子,何况,几天不见,她也有点担心陈巧月的状况。 数年前她离开京市,远离了圈子里其他所有人,倒是跟李佑贤和陈巧月还一直保持着联系,不知不觉相处下来,竟有点像老友了。 - 那家居酒屋门脸很小,开在二环高架下一栋临街的老楼里。 街面窄,两旁都是老旧的居民楼,颇具生活气息。 劳斯莱斯幻影在街边停下,方慈下了车来到人行道上,一抬眼就看到了那暗淡的招牌。 洪姐打开副驾驶车窗,探头说,“方小姐,我转一下,在附近找个停车位。” 方慈点点头,眼看着劳斯莱斯开走,她迈步走到居酒屋前。 京市典型的破居民楼,临街的一楼附带一个十平米见方的小院,穿过小院是一小截楼梯,上到台阶上方,便是居酒屋正门了。 打开门,耳里立时灌入一阵欢笑。 陈巧月叶骞北,还有展成亦和姜糖那一对,好像在聊什么八卦,热火朝天。 陈巧月招招手,“阿慈,快来。” 几个人围着一张长桌,桌上摆着几盘干果,几盘烧鸟串,更多的是酒。 日式清酒、精酿,还有不知谁自带的红酒。 方慈褪下外套,放了包,笑说,“已经喝上了?” 背身扯袖子时,免不了微挺了胸,拧身放衣服时,身材的曲线更明显,叶骞北本来在看她,这时候别开了脸,灌了口啤酒。 展成亦默默看着,不作声。 “我没喝,”陈巧月摇头,“我戒酒了。” 方慈在她身侧坐下,“怎么突然要戒酒?” 姜糖和展成亦在一旁插话,“就是,是酒不好喝吗?” 陈巧月还是摇头,只笑,手里忙着剥开心果。 叶骞北把酒单递到方慈面前,“你喝点什么?” 她很随意地扫了一眼,“就来个招牌的吧。”叶骞北起身去吧台,帮她点了。 他还穿着白天那套西装,站在吧台前跟侍应生聊天。 陈巧月回过头看了眼,贴到她耳边小声说,“叶三喜欢你啊?” 方慈微顿了下。 其实她自己倒没有特别在意,目前跟叶骞北的来往也仅限于工作范畴内,正经的生意伙伴,没理由刻意疏远。 陈巧月看她一脸懵,笑说,“叶三这人啊,别看他跟谁都能谈笑风生,其实也是少爷脾气,挺傲的,”说着压低了声音,“你一坐下来就帮你点单,我还没见他对谁这么殷勤过。” 这时候叶骞北端着一杯啤酒回来了,搁到她面前,“招牌「月影」,尝尝看。” “谢谢。” 精酿扎啤杯,沉甸甸的,方慈双手扶着,低头抿了一口,像是被苦到,五官微微皱起来。 她鲜少有这么生动的表情,叶骞北就在她对面,看到她这模样,眸色深几分,自鼻腔笑了声,“……喝不惯?” 方慈抿抿唇,“第一次喝。” 叶骞北眼神里的饶有兴味几乎不加掩饰,陈巧月看热闹似的,凑到方慈耳边,“诶,我看叶三也不错,你想啊,他是老三,没有家业联姻压力,轻松自在。” 方慈转头看她,噗嗤笑一声,“别开玩笑了。” “我说真的嘛。” 叶骞北隐约能听到她们交谈的内容。 静等了片刻,他曲指敲了敲方慈跟前的桌面,吸引到她的注意力,掏出烟盒,下巴示意,“出去抽一根?” 方慈微屏了息看他。 心里想着,也好,如果他进一步表露出什么,正好顺势说清楚。 她站起身,“好。” 两人推开门,来到户外。 商家充分利用空间,门口台阶上那一小片水泥地也贴墙搞了个吧台,叶骞北虚虚倚着吧台边缘,揿开打火机翻盖,递到她面前。方慈没接,说,“我有。” 她自己点了根儿娇子,抽了口。 叶骞北拢手自己点了烟,低眼看她几秒,笑说,“……跟你吃了几顿饭,我怎么感觉你倒更像南方人?口味跟我很像。” “我爸妈都是南方人,他们年轻时候来京创业,”方慈道,“……我小时候在南方读的书,一直到18岁,来京上大学。” “怪不得,”叶骞北还是笑着,转而问,“之前在伦敦工作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他好像对她有很强烈的好奇心。 “……还可以,一开始饮食上有点儿不习惯。” 叶骞北点点头,笑了声,“确实,英国的食物,emmm。” 方慈没接话。 他拉过吧台上的烟灰缸,弹弹烟灰,“还打算回去事务所工作吗?” “嗯,初步打算是项目结束就回伦敦。” 从职业规划的角度来看,她还是在伦敦这家事务所多干一阵子比较好。 如果干完这个项目就辞职回国,那海外的工作经历就只有半年,履历薄弱,竞争中不太有优势。 叶骞北低眼看了她半晌,就在方慈忍不住要打断他眼神的时候,他再度开了口,“……最近怎么样?刚刚听陈巧月说,前几天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没事吧?” 方慈还没吭声,他就又玩笑似的说,“也不说一声。” 方慈笑笑,“我没事,”顿了顿,补了句,“……闻之宴伤得比我还重些。” 叶骞北明显眯了眯眼,“怎么说?” “他不放心我,正好在,把我接住了,”方慈神态自若地说,“他手指骨折了。” 叶骞北敛了呼吸,视线却是没有移开的意思,反而顺着话题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嗓音也平静,“上次局上,看大家的反应,好像都是头一次知道你们的关系。” “嗯,”方慈声音低几分,“……刚和好不久。” “分过手?”叶骞北很会抓重点,微低头,冷不防凑近了一点,“……怎么会这样?他之前对你不够好?” 方慈条件反射后退两步,后腰碰上栏杆,已生锈的铁艺栏杆微晃了下。 她抬起头,“不是的。” 叶骞北抓住她身侧的栏杆稳住,“当心点。” 他低笑了声,“……你很喜欢他?” “嗯,”方慈点头,“我们是一见钟情,五年前。” 她不偏不倚对上他的视线,坚定的笃定的,表明了态度。叶骞北定定看她,笑了笑,出口的话却是,“……我对你也是。” 方慈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略睁大了眼。 她明明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怎么会这样……他这是要迎难而上? 叶骞北是个极张弛有度的人,此时略后退两步,后腰重新倚住吧台,预备重新点根烟。 不经意间抬眼,就看到一辆迈巴赫62s驶近了,靠边停下,后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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