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的声音在木恬脑海里响起,清晰温暖。 “先检查病人呼吸与心脏是否停止跳动。” “将病人头偏向一侧,去除病人口腔呕吐物,防止堵塞气道,加重缺氧。” “将病人放平躺在硬地面,保证有足够的按压深度。” 木恬依记忆中木安教了数次的步骤来,自己跪在沈俞的身侧,保证有足够的按压力量。 “两侧点点连线与胸骨的交叉点即按压点,将手掌根部置于按压点,另一手掌根部置于前掌之上,双手交叉。” 木恬双臂伸直,凭自身重力通过双臂和双掌,垂直传达给胸骨,并把压力传递给心脏和血管,促进血液流动。 “按压频率保证在 100~120 次/分钟。” “按压深度应在 5~6 厘米之间。” “避免冲击或暴力按压,冲击和暴力按压极易导致肋骨折断,骨折的断端在按压的过程中易刺破肺脏,导致进一步的缺氧和呼吸困难。” “胸部按压 30 次后,开始人工呼吸。” “每按压胸部 30 次,进行 2 次人工呼吸。” 木恬虽练习过很多次,却没有实施过,她严格按照木安所教来执行,专注在沈俞身上,冷汗一滴滴滑落,她不敢放松,心里默数。 救护车终于在催促下赶来,沈俞的主治医生领先上前,木恬主动报告情况:“呼吸停止,心脏停止,目前按压已有三分钟,病人没有半点反应。” 主治医生检查一遍,神情严肃:“我来。” 短短几分钟,却用尽木恬所有力气,她一不小心就跌坐在地,马上让开,不耽误医生救人。 耳边的声音开始指指点点,有人充满惋惜,有人希望平安,有人讨论事情的原始,有人在小声骂人。 “你们都别吵了。”木恬变得烦燥不安,那些人的声音就像是吃了苍蝇说话一般,难听!! 两分钟过去,沈俞还是没有反应,主治医生边急救边按排:“清场,送上救护车,准备心脏电击器。” 后面跟着的护士点头,请他们让路,两人拿担架进来将沈俞送上救护车,沈家父母跟上车,木恬随后。 “麻烦你给我按排一辆车跟着救护车。”木恬急着跟上,又不由得想起沈俞头的伤,顿住脚步,回头。 “稍候警方过来,请先帮我处理,这个是我的号码,我们保持联系。”木恬将一串号码写在纸上,递给沈俞请来的伴郎,深深躹弓表示感谢,急忙跟去医院。 伴郎捏着纸,手心出汗,还没有从惊险中缓过来,直到警方到来,他才跟着上前处理。前面救护车一声又声鸣笛,木恬的心随着笛声忐忑不安,心里不断默念“他人这么好,一定是积了很多福气,一定会没事的。” ——医院 经抢救无效,宣布病人沈俞的死亡时间,并与家属沟通死亡原因,开具死亡证明。 木恬缓缓点头,一步步跟着主治医生过去,举步艰难,越过沈家父母时,耳膜被严曼的哭声刺穿,尖叫着沈俞的名字。
第15章 都是凶手 “阿俞,阿俞,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沈品云不擅表述情感,却紧紧抱着严曼,默默流泪,眉心紧皱,神情悲痛。 终于,见到沈俞的遗体,木恬不像沈家父母一般扑上去,她还没从他的消息中醒来,一定是上天跟她开玩笑呢! 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沈俞,沈俞,你怎么能让我站在这里看你睡着呢?”木恬婚纱裙边破烂,上面还粘着他的血,她俯身靠着,他的心脏停了,真的停了! 沈俞的五官比年少刚见时要成熟许多,摘掉眼镜睡着的他,温润如玉,头上的伤已被处理好,不见有半分影响他的样貌。 警方第一时间得知病人死亡,就马上赶到医院告知以及了解情况,较亲的亲朋好好亦纷纷赶来帮帮沈家。 对于沈俞的离去,无人不宛惜,无人不感叹。 沈家父母还沉浸在失儿的悲痛中,自顾不暇,唯有木恬最为冷静,经车警方沟通后,她的目光开始放在那个年轻的男生身上,没有人留意到她情绪变化。 “对不起,他是为了救我才掉下来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有心脏病。”他自责,愧疚。 其母亲同样穿着一身白纱,眼睛微红:“是我的错,是我教子无方,是我太纵容他了,是我不该逼他。” 其同龄新郎,沉默拉着其母的手,对木恬歉意点头。 原来是其母在其父尸骨未寒时就与其同龄新郎结婚,其子痛苦不已,受不了其母言语刺-激,受不了其母按排,两人争吵,他一时之间起了死念,欲想随父离去,谁知沈俞会劝阻?谁知沈俞会与他一起滚下楼梯?谁知道沈俞会护住他?谁知沈俞会心脏病发?谁知呢? 木恬于他们的道歉无动于衷,沈家父母亦不予理睬,警方为执行公事,想请沈家人到警局录口供。 忽然之间,木恬抓住男生的衣物,一把将他推到地上,眼泪夺眶而出:“你要死,可以!但你为什么要害人?为什么要害人?如果救人是一命换一命,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你,我宁愿死的人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啊!!他那么好,那么好,为什么你要害他?” “你们都是凶手,你们都是杀人凶手。”木恬缓缓蹲下,指着他们三人哭喊。 男人无言反驳,他亦没想到会葬送人命。 “姑娘,这是无心之失啊,怎么能说我们是凶手呢?”其母紧张,坐不住。 男生阻止:“妈!别说了。” “哈哈哈哈,你们说你们不是凶手?为什么一起滚下楼梯,他却一点伤也没有,而沈俞却死了?”木恬抬眼,问在场的人。 无人应答。 沈家父母这才看到木恬,这才想起她是马上要过门的儿媳,这才知道不止他们会痛苦,她也会,只是没想到木恬比他们还偏激,还伤心,还难过,都说丧子之痛,痛如锥心!他们险些忘了,丧夫之痛,亦痛不欲生! “我要告他们,害死我丈夫。”木恬心底清楚沈俞是什么人,既是救他,肯定也不愿她这么做,可她就是想任性这么一次。 爷爷死了,她没哭。 被赶出木家,她没哭。 木安出国了,她没哭。 沈俞死了,她哭得撕心裂肺,她哭得比沈家父母还厉害,比沈家父母还伤心,她好似要把这半生的委屈,一次讨回来。 自沈俞送入太平间到下葬,木恬亲力亲为,甚至都不让沈家父母帮半点忙。 沈家亲朋好友,邻里邻舍皆亲眼所见,纷纷宛惜沈俞的离去,文学界,校友,无人不知,无人不传木恬爱沈俞爱得生不如死,本应是一段佳话,却不顺天意,成了一段遗憾。 沈家父母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不是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不放的人,他们记得清清楚楚沈俞临走前的交代,他说让木恬嫁一个比他还好的人。 “木恬,你和阿俞的缘分太浅,这辈子做不成夫妻,下辈子再做吧。”严曼憔悴不已,她倚在床上握着木恬的双手:“你忘了阿俞,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不要来了。” 沈俞体谅木恬甚忙,就与她商量先办婚礼后领证,法律上她还不是他的妻子,婚礼还没来得及举办。 “妈,你说什么呢?我早就嫁给沈俞了,你要是不想我呆在沈家,我可以回去住,但你不能否认我是沈俞的妻子呀。”木恬当严曼跟她开玩笑,笑了笑。 沈俞离世,此后,她就是沈俞,沈家父母就是她的父母,她不要沈家分毫,但一定会代沈俞尽孝。 严曼哽咽,掩面赶她:“傻孩子,你呆在沈家对你名声不好,你本就没有跟阿俞结成婚,你现在跟我们少来往是对你以后好,知道吗?你快走吧,快走吧!把沈俞的作品也拿走,就当是他给你的补偿。” 自沈俞死后,他的字,成了绝版,其价值如今已不是用钱能来衡量的,随便哪一幅字画,他们都是喊百万以上,一字难求,价值连城。 “妈,他的字,我不会拿走,更不会卖,这是沈俞的心血,是他唯一给我们留下的东西,所以我不会要。”木恬手上的茧粗糙刺人,她拍拍严曼的背,替她顺气:“妈,我做不到离开沈家,不是图沈家什么,沈俞的孝,我想尽,沈俞没走完的路,我想帮他走。” 木恬见严曼睡着了,不再回话,她便回去了。 沈品云上楼就见严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揪心,他坐下到她的身旁,几日里,他老了许多。 “你说她怎么那么倔呢?”严曼抽泣,怎么能跟沈俞那样倔呢? 林品云闭目:“随她吧。” “那怎么行?外面的人传她多爱阿俞,以后就对她有多大影响,她以后怎么嫁人呀?”木恬的品性由她从小看到大,自是不舍得让她受这种委屈。 沈家家风良好,洁身自好,在普通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家门,沈俞年轻有为,多少人表示自家女的门当户对,可都被沈家婉拒,邻里邻舍都知道沈俞捡回两姐弟,沈家又跟木恬亲近,便都默认沈家把木恬当成童养媳,沈家父母知道沈俞对木恬有意,就没有说什么,当是默认。
第16章 汤圆好甜 沈家一向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可有些闲言碎语不得不管,曾经不管,是沈家能负起这个责,今天要管,是要为木恬的将来负责,有些话会害了一个人的一生。 “她愿意替阿俞照顾我们,我们也理应替阿俞照顾她,你看阿俞这小子,什么人都看不上,眼里就看见木恬,可见他多喜欢啊?我们还能不帮他照顾照顾吗?”沈品云轻轻拍严曼的肩膀,安慰:“至于名声的事,你不用担心,儿媳不成,那养女呢?” “不成,不成,我们收她做养女,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严曼已经想到那些人怎么传了,拒绝沈品云的提议:“他们会以为木恬进沈家不成,就改做女儿,日后嫁人,还要叫前夫的父母,多难听啊?” “哎,这说辞不同,性质就不同。”沈品云抽纸巾递给她,随之躺下:“倘若木恬被我们带回那天就收为养女呢?” 严曼擦净眼泪,脑袋一时转不过来,满眼疑惑。 “你怎么糊涂了?如果从木恬被我们带回那天就收做养女,她和沈俞互相喜欢,两人结婚也只会亲上加亲,现在因意外结不成婚,她变回我们的养女,有什么问题吗?这是顺理成章,明白吗?”沈品云解释。 严曼点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那傻孩子明天指定还会过来的。” 沈品云点点头,准备睡觉。 严曼翻来覆去,又说:“不如接她过来住吧,沈俞走了,木安出国,现在就她一个人住在那里,也不太好。” “嗯,等木安回来就让他直接回沈家吧。”沈品云也曾想过接他们回来住,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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