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易河牵起袁秋柏的手,隔着大拇指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他乌黑卷曲的头发被随意拢起,随着俯身的动作有几缕从脸侧滑落下来,阳光一晃,那张漂亮的脸让人挪不开眼。 “咔嚓”一声,是魏薇手里的自动铅笔被捏断的声音,钟依萱脸上也是一副呆滞的神情。 李易洋也默默捂上了脸,凌弋脸上笑意幽深起来。校领导也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尴尬地打着圆场:“哈哈李总刚从国外回来可能还不太习惯,我们这边不太用吻手礼……我们多找一位同学陪着两位一起逛。” 他那模样仿佛生怕李易河在路上对自家学生动手动脚,指了个身高最高的毕嘉容,一脸严肃地说:“就你吧同学,陪李总和这位女同学一起参观一下学校。” 毕嘉容还在状况外,脸上还挂着刚刚那副疑惑的神情,李易洋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制止了他要往前走的动作,然后一脸复杂地说:“不用了,我陪他们逛吧。” “奥,也行。”毕嘉容随口答应下来,等三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后,他才摸着下巴,皱眉道:“……不对劲,我怎么感觉洋儿瞧着跟个电灯泡似的?” 袁秋柏和李易河之间的氛围融洽得浑然一体,李易洋站在旁边,确实像个格格不入的误入者。 魏薇拿看缺心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默默将手里断成两截的自动铅笔扔掉,换了根新的铅笔继续在本子上写时间安排。 凌弋看着仍然在状况之外的毕嘉容,颇为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不怪你,玩去吧。” 李易河毕竟还有一堆工作要忙,下午看完高三一班的合唱就走了,合唱过程中他全程举着手机录像,跟旁边的叔叔阿姨们融入得很好,旁边一位阿姨还笑呵呵地问:“小伙子,你是来给弟弟妹妹录像的吧?” 李易河脸上咧着不值钱的笑,特别高兴地回答说:“嗯,来给家里人拍照。” 事后,李易洋在家庭群里的视频里,只找到了在两秒钟里一闪而过的自己,其他时间全是各种角度的袁秋柏,李易河简直恨不得拿无人机绕着袁秋柏拍。 校庆正式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高三一班的学生们收拾好班里的装饰,等一切恢复如常以后,才陆陆续续回家。 要不是垃圾桶里还残留着几张彩纸碎片,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像一场梦,这次校庆也是高三一届最后的集体活动,接下来两个月就要专心准备高考了。 袁秋柏回到藏珑湖的时候李易河已经到家了,他一开门就抱着袁秋柏的腰,把她高高举起来,“你回来了,Chouchou(宝贝)!“ 袁秋柏软塌塌地趴在他身上,她今天格外累,路上又下了小雨,冷意一阵阵袭来,她手脚都冰凉。 李易河去浴室里放水,然后又抱着她洗澡,袁秋柏蜷缩在浴缸里,静静聆听窗外雨滴轻轻拍打的声音。 李易河衣服没怎么脱,还穿着深蓝色衬衫,只是袖口沾湿了,他冷白色的手上指骨绷起,手背上浮出青筋,袁秋柏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臂,偶尔李易河手重了,便像小猫一样用力地抓挠他青筋浮起的手臂。 李易河起初是一窍不通的,只会依靠本能行事,透着一股笨拙,耳廓通红,脸上的神情比袁秋柏更迷乱,下手重了还会凑过去碰碰她的唇,好在学东西很快,李易河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变得精准,每一下都有着准确的力道,无论轻拍还是重击,他都能驾驭得恰到好处。等收手时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甩甩手上的水,把袁秋柏从浴缸里抱出来。 他帮她擦干净头发,痴迷地盯着她洗过澡后酡红的脸看,忍不住凑上去长吻。 房间里昏暗一片,他们关掉了灯,只留下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彼此的身影,雨声和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给这个下午增添了一种暧昧且有律动感的氛围,快感来得缓慢而漫长,随着疲倦渐渐袭来,袁秋柏闭上眼睛睡着了。 李易河帮她擦拭身体,见她仍然在熟睡,便悄悄走出房间,半个小时后,他回来拥抱着袁秋柏,轻轻亲了一下,嘴角洋溢着满足和幸福,晃了晃她,问: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chérie,是你最爱吃的,我们一起去吃吧?" 袁秋柏的呼吸绵长而炙热,没有任何反应,李易河舍不得再叫醒她,吻了吻她紧闭的眼睛,出去处理没完成的工作,随便吃了两口饭菜。 等夜深下来,他才回到床上抱着袁秋柏睡觉。 袁秋柏的身体埋在被子里,出了一身薄汗,李易河把人抱进怀里,感觉像抱了个滚烫的暖水袋。 他身体素质很好,成年以后几乎没怎么生过病,但是这时候就算再缺乏常识也该意识到不对劲了,李易河摸了摸袁秋柏的额头,滚烫。 不知道是被李易洋传染还是因为连着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袁秋柏发烧了,但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只当是累的。 朦朦胧胧中,袁秋柏感到有人抱着自己跑来跑去,手还有点抖,半夜雨下大了,雨水夹着风吹过来,但是李易河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并没有淋雨。 袁秋柏想睁开眼看看这是在哪里,但是眼皮重的好似有千斤重,睁不开眼睛。 过一会儿,袁秋柏感觉有耀眼的白光在自己头顶上,雨停了,但她还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地落在自己脸上,她半梦半醒地问:“又下雨了吗?” “……嗯,又下雨了。” 袁秋柏听出他声音不对,费力地睁开眼看他,这人难过得不像话,鼻子眼睛都有些红,好像眨一眨眼,马上就要掉出眼泪来。 怎么这么爱哭,袁秋柏想,以前再难过也只是红一红眼眶而已,哪有现在这么容易掉眼泪,豆大的泪滴一滴滴砸下来,还有些疼。 袁秋柏细细地端详着那张满是眼泪的脸,这张脸她在过往几年里见到过无数次,开心的,生气的,带笑的……少有像现在这样哭的。
第50章 袁秋柏心里也微微有些酸涩。 “你怎么这么爱哭了?”她嗓子沙哑, 有些说不出话。 李易河将她牢牢地搂进怀里,又怕牵动了她手背上的针头,小心翼翼地用脸贴着她仍然很烫的额头,安静了好一会儿, 才说: “要是我能替秋柏把眼泪都流掉就好了。” 袁秋柏想说“你不要哭”, 可是张了张嘴, 实在说不出话,昏昏沉沉的意识像坠了铅, 拉着她的意识沉进黑沉沉的的梦里。 有很多事像是飞花落叶一般从脑海里穿过,明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 朋友、恋人,与自己和解的过往,然而时隔许久她又听到袁春燕的声音, 想起昏暗的房屋和凝滞到难以呼吸的空气, 她在回忆里周而复始地死去,一睁开眼, 却又什么都模模糊糊地忘记了。 从那天之后, 袁秋柏连请了两天假, 李易洋来探望过她一次, 他觉得袁秋柏是被自己传染的, 看上去很愧疚, 来的时候还带着果篮,袁秋柏看到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等袁秋柏能够回去上课以后,已经是四天之后的周一了。这星期轮到高三升旗, 还没等他们下楼, 那个来过一次的年轻老师又到了门口,依旧是来找袁秋柏的。 袁秋柏下意识想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 但是这次却被年轻老师带到了一层的心理咨询室,她推开门,在里面看到了等待她许久的晏青之。 在这里见到他,袁秋柏并不意外。 想获得天才的尊重,顺从是不够的,像晏青之这种天之骄子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在他擅长的领域挑战他,上次袁秋柏说的话以及她的解题速度,晏青之不可能不在意。 既然在意,便一定会再来。 他年少时成名,顶着“天才”的名头一路顺风顺水地走到今天,受尽命运女神青睐,如今却突然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丫头否定了三十来年的成就,怎么可能轻描淡写地接受这一切。 这不是晏青之第一次专门来到五海附中见她,但是前两次袁秋柏都不在学校,晏青之便也没有见到人。 他第一次跟袁秋柏见面后的那个晚上,彻夜未眠,各种情绪翻涌了个遍,不甘也好,嫉妒也罢……最后天亮时,晏青之只剩下一个想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袁秋柏继续虚度自己的人生。 袁秋柏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能轻而易举地解出寻常人难以理解的题目,但是却又从不曾认认真真钻研任何一门学问,她对任何知识、科目都浅尝辄止,秉持着够用就好的态度去学习它们,好似并没有任何偏爱和爱好。 晏青之能看出她对待人生的态度是消极的,但是最底层的原因究竟在哪里,他目前还不清楚。 袁秋柏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满是探究的欲望,但是在晏青之开口之前,她就直接明了地说:“我不想听什么弗洛伊德,也不想和您讨论阿德勒,荣格。” 晏青之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手指轻点着木质桌面说:“你现在这个年纪……” 他的话被袁秋柏莫名其妙的一声哂笑打断,她淡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晏青之,问:“宋校长是不是没有告诉过您?我其实并不是真的高中生。” “晏教授,严格来说,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跟您毕业于同一所学校。” 晏青之微微睁大了眼睛,怀疑的目光从袁秋柏身上一闪而过,考虑着这究竟是实话,还是青春期小姑娘的恶作剧。 袁秋柏见他没有完全相信,便平静地说下去:“在宋校长办公室第一次见到您我就知道您是谁了。不是因为您的名声大到连一个高中生都认识您,而是因为五海大学的校友馆至今还挂着您毕业时的照片和姓名……当然,要是您曾回去看过的话,您在那上面也能看到我的名字。” 至此,谈话的节奏已经完全掌握在袁秋柏手中,晏青之眉头一点点舒展开来,那双过于锋利的眼睛里此时不动声色地温和下来,他说:“既然你不是小孩子,那自然也该明白你身上的天赋是人类的财产……无论是研究理论,还是从事实际应用,你都有这个能力,也有责任为社会做点什么。” 袁秋柏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最后只是一扭头,平淡地说:“天赋是我的,我想浪费就浪费。” 话不投机半句多,袁秋柏留下这句任性的话,便起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咨询室,唯留晏青之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自从那次生病以后,李易河看袁秋柏看得更紧了,仿佛自己一眼没看见她就会出事一样,他恨不得把袁秋柏变成拇指大的小人,每天把她揣在兜里带着一起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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