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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

作者:苦渡鸟   状态:完结   时间:2023-10-21 04:10:02

  这不是童话,他也不是王子,谁的吻都没用。

  他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哪怕是吃不下去肚子也会饿,他只能艰难地拉开抽屉,还好有些饼干,他边吃边想李危会不会饿,要是她一直醒不来会不会因为没有摄入营养而死掉。

  但是应该怎么喂她吃呢,他崩溃地坐在床上注视着熟睡的李危,他时不时确认她的心跳和呼吸,在确认她并没有变成一具尸体之后更崩溃了。

  “谁来救救她...”乜生靠着李危的身体陷入长久的自我厌恶。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他犹如看到了曙光一般爬过去,用左手拿起手机。

  ——李危,你已经好久没回我的消息了。

  ——你难道真的不要我了吗?

  张美华发来哭哭的表情包。

  乜生犹豫了许久,终于毅然决然地给张美华打去了微信电话。

  突然收到李危微信电话的张美华差点把手机摔了,她颤抖着点下接通,没等乜生说话她就开始哭诉,等她说了一大堆之后,却没等到李危的回音。

  “...李危?”

  乜生吸着鼻子,对着听筒绝望地说:“快救救她...她醒不来了...快救救她...”

  张美华听到乜生的声音那一刻先是如同被雷劈了一样,但在听到他用哭腔说的话,火一下就上来了:“你说什么呢?!你把她怎么了?!”

  乜生把脑袋磕在枕头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她出事了,她可能会死,你没听懂吗?!”

  张美华面对乜生突然凶起来的语气感到更无语了,她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这个时间医院也关门了,出去一趟可能就门禁了。

  可是乜生在手机对面哭着说“你救救她吧”。

  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一下东西塞进包里就往外走,室友问她这么晚去哪儿,她脑子也没过就说“去找男朋友”。

  她确认了李危在学校外的家里,跟乜生确认了门的密码,她奔跑在校园中,像路过所有人身边的风。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她的汗水被照得格外晶莹。

  李危,我想成为你,但我做不到,所以我要成为你身边唯一重要的人。

  不过李危,我跑得很快,我一定能跟在你后面,做你身后的第一名。

  李危对张美华来说,何尝不是太阳一样的存在。

  她觉得自己天生比别人跑得快,一定是为了能追逐李危的步伐。

  就像夸父逐日一样哪怕追不到也要拼了命地奔跑,因为太阳就在那里,只要她能看到就一定有朝一日能碰到她,尽管期限是永远。

  李危这么多天不回她消息原来是因为身体原因,太好了,张美华奔跑着,都觉得这世界无比灿烂,但是在被红灯拦下的那瞬间,又觉得这个世界分崩离析。

  乜生说她醒不来了,那要是永远醒不来呢?

  不,可能只是压力太大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能说不醒来就不醒来了,可能只是乜生想多了,李危只是贪睡而已。

  她奔向李危所在的高级公寓,保安认得她,她经常来李危家开party,很自然地就放她进去了,她焦急地等着电梯,上32层,输入密码,打开门后冲进去大喊“李危”。

  门关上,她听到了抽泣的声音,张美华打开卧室门,乜生坐在熟睡的李危身边哭,她脚步声沉重,吸引了乜生转过头去。张美华推搡着李危的身体,呼喊她的名字,可无论如何李危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乜生哭着说:“她睡了一天了...我怎么叫她都没反应,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美华看着床上如同睡美人的李危,再看着泪眼婆娑的乜生,突然一个巴掌重重地扇过他的脸,乜生直接被扇趴在床上,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乜生:“李危本来是多健康快乐的一个人,自从你介入了她的生活就越来越奇怪,到现在又要照顾你又昏睡不醒,你怎么还有脸哭?!”

  太疼了,乜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疼的巴掌,哪怕是在家里,是在高中,又或是被李危打,从来没有一个巴掌能疼得如此刺骨。

  他抬起脸直视张美华的怒意,却是同她宣泄般地对峙:“你又好到哪里去呢?!一直给李危施加友情的压力,每天给她发1000条消息,你自己不也是帮凶吗?!”

  张美华被这一句怒吼震慑,愣愣地呆在原地。

  “你别跟我吵架了...快送她去急诊...”他忽然软下来的气势终究是对李危的妥协。

  张美华喘着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闭口不言地走过去把李危从床上抱起来。

  “你起来啊。”她看着坐在床上的乜生。

  “我呆在这里就行了。”他说。

  张美华不解地挑眉,“你是她男朋友,就算你双手废了,你也不能...”她这才注意到乜生的腿上绑着绷带夹着夹板,愤怒的语气忽然柔和了几分,“...她,又打你了?”

  乜生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快送她去医院吧。”

  张美华抱着李危,神色担忧地看着乜生:“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不用担心这些。”

  “你双手一只脚都废了怎么生活啊?”

  “...”乜生不耐烦地沉默了。

  张美华感觉自己就跟乜生不对头,“我安顿好她就回来把你送医院,你暂时住院吧。”

  乜生看着张美华抱着李危离开的身影,坐在床上久久不得回神。他举起右手,看着镣铐与锁链,又垂下了手。

  “她说的对,”他自嘲一笑,“我怎么还有脸哭。”

  不打120是怕被发现李危在人身监禁乜生 他不希望李危背负这个罪()

  改了一下bug


第30章

  李危第一人称回忆

  菩萨保佑。

  他在我身边双手合一,一直摩挲着手掌心,念着念着就给菩萨磕了一个头。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愿妻子顺利生产。昏暗的房间摇曳着微弱的蜡烛光,照得菩萨面色有如火光,他让我也给菩萨磕个头,我坐在他菩萨面前仰望祂,一个旷日持久的相视。

  可菩萨终归是没听到,菩萨怎么会听到呢?这么多人求菩萨保佑,能得庇护的有几个。

  我抱着白观音像在病房门口发呆,所有人都很着急,唯独我一脸平静。观音像贴在我的皮肤上,都分不清是谁更冰冷一些。

  或许菩萨听到了,祂听到我说,菩萨啊!带走我的母亲吧!她是恶鬼,她应当下地狱。

  于是让我与母亲都不好过。

  母亲没能生下孩子,但也没能死去,我抱着观音像站在床前,让菩萨也一起看看我的母亲,看看我那恶鬼般的母亲,濒临死亡时也如此安逸。

  “李微!”父亲从门外唤我,“把菩萨放在妈妈边上吧,该去上学了。”

  我把菩萨立在床头柜,让祂好好看着母亲。我双手合一,虔诚祈祷,心里却想着,菩萨啊,让我的母亲永远不要再醒来。

  也许这就是我的业障。

  我从小就感觉到,我的父亲很有钱,就像那些狗血小说中的霸道总裁男主一样,但是他不霸道,也不是总裁,只是会开着令人投去羡慕目光的车,一身西装革履,又无比出挑地站在人群中,我下了课走出校门第一眼就能看到我的父亲。

  所有人都羡慕我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我也本应如他们所说那样幸福、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

  但我有一个恶鬼母亲,她的存在打破了所有的“本应该”,我本应该作为一对有钱又幸福的夫妻最宠爱的女儿长大,可是全被她毁了。

  我在小学门口向父亲招手,可父亲却没有看到我,而是像风一样从我身侧绕过,蹲下身拥抱一对孩子。我站在原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身边路过,父亲就好像也融在了里面,不认识我,不记得我,不爱我。

  可他还是会叫我,“李微,走吧。”

  双手牵着他们,一人一只手,没有任何我能挤进去的空间。

  总是在这时候,她会向我伸出手,我的姐姐,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她会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拉着我,但是哥哥只会用嫌恶的眼神看着我。

  好在有姐姐,我不会那么可怜,但是如果让姐姐选择一个,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哥哥,因为他们是双胞胎,从生下来就在一起了,比起我这个外来者,他们更相信彼此。

  可是这个家,母亲有父亲,姐姐有哥哥,那我呢?

  明明我才是父亲和母亲生下来的孩子,哥哥姐姐分明是母亲和别的男人的孩子,为什么被孤立的却是我呢?

  奶奶也不喜欢我,她说我母亲是个精神病,和我父亲生下来的又是个没用的女孩儿。

  但我确实是父亲和母亲亲生的孩子啊?

  就算你们都不喜欢我,那父亲呢?为什么会偏爱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甚至是他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孽种。

  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长大,菩萨可能是觉得我杀心太重,要我承担业火,让母亲几乎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家。

  母亲其实大多情况都很安静,她甚至不会说话,总是一口含糊的不知道哪里的语言,她会在父亲给他搭建的庭院里画画。我总是悄悄望着她,那样的人为什么能画出如此高雅的画,但她总在画完之后就把它们都撕了,然后弄出动静,引来保姆把她搀扶回房间。

  可我对母亲的记忆大都是恐惧的,只要我遇到她,她就会一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一边对我拳打脚踢。父亲哪怕是把母亲拉开也只是安抚她,根本不会在意我是否很痛,也不会在意我心里是否痛。

  于是在一次次地被打一次次地被忽视后,我终于向父亲提出了第一个请求:

  “我想学,武术,跆拳道,或者体育项目都行。”

  父亲没有拒绝我的请求,他把我送去了武术馆,在学校里也进入了田径队,不过老师发现我力量很好,让我去投铅球,但我不喜欢,因为那些人都很胖或是很健壮,我觉得和他们呆在一起很有压力,所以还是在田径队呆着。

  随着年龄推移,母亲再想打我,我已经学会跑了。

  但是偶尔地,她也会拿着酒瓶或是别的什么尖锐的、沉重的东西,对我造成不止淤伤的伤痕。于是有一天,我被酒瓶划破了背部的皮肤,我举起地上的碎片想和母亲同归于尽,母亲却在我面前哭了。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哭,跪在地上,跪在我的面前,我第一次好像能听清她说的话。

  “对不起”。

  而后的话依然模糊听不清,而这是我第一次,好像能和母亲面对面地交谈。

  可是你,现在才来跟我道歉,那我过去所受的伤,无人问津的痛苦,就会消失吗?

  背上有好大一条创口,我感觉血从身体里流出来,全部都流进了背部,然后从缝隙里逃出来。我注视着母亲流的泪,母亲的眼睛,母亲那粗糙却会弹钢琴的手,我想起每个偷偷听母亲弹钢琴的日子,我想起每个她会像一个真正的母亲温柔地抱着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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