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祝佳夕陷入了沉思。 纪咏恩因为江雪的话笑个不停。 - 劳动节的假期从 4 月 28 日下午开始,住校生和自愿上晚自习的走读生被要求在 5 月 1 日下午六点前到校。 祝佳夕被祝嘉带着去五台山待了两天,等到她回到学校是 5 月 1 日的傍晚,她拎着大包从山西带回来的特产,这两天路走得太多,她脚心和膝盖到现在还酸得不行。 祝佳夕走进校园的时候,就听到有不认识的同学在吐槽调休。 “已经不求放七天了,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放五天啊。” 祝佳夕看到校园里遍地是梨花还有海棠花的花瓣,一会儿大概还得有值日生来打扫。 她到了寝室,正准备换上校服,就接到了祝玲打来的电话。 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怎么样?菩萨拜得还虔诚吗?” “超级虔诚的,”祝佳夕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去看袋子里的东西。 “还没问你都许了什么愿?跟你妈说说。” “最重要的当然是希望妈妈身体健康,妈妈,我还给你买御守了。”祝佳夕很认真地说。 祝玲笑,“没有白养你一场,没跟文殊菩萨求求高考?” “这个当然说啦,”祝佳夕从纸袋子里找到从五台山求来的两个御守,“其实许的愿望和今年生日愿望差不多的。” 祝佳夕将一个御守和一些特产放进一个袋子里,想着一会儿把这一袋交给周砚池,这是她花自己的钱专门买来送给他跟许妈妈的,二姨要付账她都没有同意。 “真希望许的愿望都能实现啊。”她轻声说道。 “还有什么愿望?说出来,你妈能做到的都会帮你实现的。”祝玲像哄孩子一般和女儿说话。 祝佳夕看着袋子里的那个红色御守,满怀期待地说:“我还想,想周爸爸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快点还掉钱来北京,这样就可以和许妈妈跟周砚池一家团聚了。我其实也有点想他……” 祝佳夕说完这句话,很久没有得到祝玲的回应,她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喂?喂?妈妈你能听见吗?” 祝佳夕是在这时听到电话那头一声无力的叹气,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句话以后别在你许妈妈还有哥哥面前说了,知道吗?”祝玲说。 祝佳夕心里略过一个想法,紧张地攥紧手机。 “为什么?” 祝佳夕迫切地希望妈妈能快点说些什么打消她内心的不安,下一秒,她等来了妈妈的回应。 “女儿,你周爸爸已经……走了。” 祝佳夕僵硬地站在原地,颤声问:“什么‘走了’?走去哪里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难道不会回来了吗?” 妈妈说的一定不是那个意思,她想。 只是世事总是这样,无法顺应着谁的心意。 祝佳夕听到妈妈说:“你周爸爸早在你哥哥到北京的第一个冬天,人就已经去了。” 五月的天,祝佳夕感觉身体一阵冰凉。她清楚地听到耳朵里的轰鸣声,佳夕第一次坐高铁的时候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 “不可能的,”祝佳夕不知道是在对谁摇头,“妈妈,周砚池跟我说过,他没有见到过周爸爸,也没有联系上,我看得出来,他没有骗我的,真的。”祝佳夕坚持地说道,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我也不想相信这件事,但这是你许妈妈亲口告诉我的。” 祝佳夕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她从来没有想过从前那么亲近的人就这样离开了,真正的离开…… “那周砚池为什么要骗我呢?没有理由啊。” “你还小,他们不愿意告诉你,也是不想你伤心。” “可是,周爸爸是怎么——” “别问了,也别想了,嗯?”祝玲开始怀疑自己告知女儿真相到底是对还是错,这对小孩子来说是不是还是有些残忍? “小乖,你长大了,也懂事了,妈妈才跟你说的。你就当作不知道,不要问,也不要在你许妈妈面前表现出来,他们一定是比我们这些外人更痛苦的,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 祝佳夕挂掉电话以后,隔壁寝室的人敲了她房间的门,示意她再不去班级就要迟到了。 祝佳夕“嗯”了一声,发现自己声音都是沙哑的,喉咙有些痛。 祝佳夕失魂落魄地下楼,还好楼道里已经没有什么人。 她在脑海里努力去回忆周爸爸的脸,发现已经是模糊的一片…… 祝佳夕最后一次见到周爸爸是她在教师大院蹲在地上等妈妈带她去北京参加比赛。 那个时候,他本来说好要带她一起去云南玩,还说会带鲜花饼回来给她分给她的同学们…… 所以,那已经是最后一面了吗?祝佳夕从来没有想过,死亡原来离自己这么近。死,这样的字眼真让人恐惧。她总以为所有对她好的人都可以长长久久地陪在她身边,他们可能会分开,但最终还是会见面的,可是……她伤心地想着,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 如果祝佳夕知道那是最后一面,那一天,她会对周爸爸多说很多很多话的,她一定会对他笑得很灿烂,她还没有谢谢他,在爸爸忽略她的时候还是很关心她。她没有和他说过,是因为他,她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可能还是有很好的爸爸的。 好好的,为什么会走呢?走的时候痛苦吗?祝佳夕无声地流着眼泪。 为什么有这么多她不知道也无能为力的事? - 祝佳夕走出寝室,已近黄昏。 天边是大片的红霞,春风把校园街道边的海棠花吹得漫天飞舞。 祝佳夕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着,一边擦掉脸上的泪水。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南楼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砚池…… 祝佳夕看着他的侧影,想起他的家,没有一点周爸爸留下的痕迹,原来不是刻意的,是因为周爸爸早就离开了……那天她问他的时候,每当她提起周爸爸的时候,他都在想什么呢?痛苦吗?为什么要对她撒谎呢?她真是有好多好多话想要问他啊。 她就这样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和周砚池相遇以后的一幕幕幻化成一片又一片的碎片从她眼前闪过,这些无法触摸的碎片让她再也无法站在原地地跑向他。 祝佳夕从他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周砚池是骗子。 周砚池本来正准备回教室,被人毫无防备地拥住,他看到身前有人笑着经过,感到一阵烦躁。 周砚池嘴唇抿得很紧,正要挣开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时,他突然感知到什么一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佳夕?”他试探地问。 没有人说话。 周砚池低头看向箍在他腰前的手,半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再出声。 过了片刻,周砚池想要将她拉过来正面对着自己,她却不肯。 “到底怎么了?”他轻笑着问。 周砚池看着腰间的手,像是察觉了什么,收起了笑容。 “佳夕,你在哭么?”周砚池将手掌覆在她的手上。 祝佳夕用力地摇头,只是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吸了吸鼻子,喃喃地说: “你不是说,希望我们重逢的时候,我会跑过来抱住你吗?”
第085章 . 爱 周砚池听到了祝佳夕的话,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一直到余光里校门口走进了几个老师,周砚池才清醒地拍了拍她的手。 “老师来了。”他沉声道,说完,他将她拉开,牵着她的手绕进后面的车库。 走进车库里,意识到不会有人以后,周砚池在一处停下,手仍然握着她的。 再看向祝佳夕,她垂着眼睛,他只能看到她被泪水沾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 “告诉我,为什么要哭?”周砚池问。 一时间,他有了许多猜想,目光也随之透着一阵阴鸷。 祁煦惹她伤心了么? “没什么,”祝佳夕害怕被他看出来,挤出一个笑容,“就是刚刚和妈妈聊天犟嘴被她训了,再加上几天没见,有点想你和许妈妈了……” 周砚池盯着她,像是辨别她话的真伪。 “只是因为这个?” “真的,不骗你。” “那我妈听到大概会很高兴。” 祝佳夕想到许妈妈,心里有点疼,就听到周砚池说:“我一直以为,你最近在避嫌。” “什么避嫌?”祝佳夕没懂他的话,抬头看他。 周砚池想,或许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她总是和他在一起,所以他这个哥哥也应该识眼色地和她保持距离,可是他一定要这么做么? “没有什么。”周砚池看着她,自嘲地说,“搞不懂你。” 祝佳夕听到他的这句话突然笑了:“喂,这明明是我对你的台词。” 周砚池松开一直牵着她的手。 “还是小孩子么?”周砚池抬手擦了擦她眼睫下的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祝佳夕小心翼翼地呼吸,“我们回班级吧。” “嗯。” - 立夏以后,北京又接连下了许多场雨。校园里大多数的学生仍旧穿着秋季校服。 纪咏恩说要住校,真的在劳动节以后向老师申请住进了 315 宿舍。 江雪从听到纪咏恩提议要住校开始就知道这不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害不害人不知道,但一定会害己。事实证明了,她的直觉从来不会出现错误。 自从纪咏恩住进来以后,寝室的角落堆满了她的东西不止,叫她起床就是很费劲的事,本来祝佳夕起床已经比较自觉了。但是寝室多了咏恩以后,她一看咏恩还在睡,也不愿意起床……晚上江雪做作业的时候,就能听到纪咏恩嘎嘣嘎嘣嚼各种零食的声音,祝佳夕自然很快就会加入她,两个人欢快地吃着东西,像是没有烦恼的两只耗子。 偶尔她们吃饱了,纪咏恩没做两道题,就会出声:“你们说立夏过了算进入夏天了吗?为什么这两天那么冷?” 没等祝佳夕搭腔,江雪就忍无可忍地说:“知道你为什么学不好吗?因为当你开始学习的时候,除了书本上的知识你不感兴趣,其他你什么都感兴趣。” 纪咏恩想反驳,想了想发现江雪说得好对。 “你真了解我,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周一下午,高二 1 班的自由活动课被用来补上周五没能上成的音乐课。 下课以后,祝佳夕和纪咏恩手挽手走出阶梯教室。 一直到下完台阶,快走到教学楼前的花坛,祝佳夕才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回过头,发现是祁煦。 自从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觉有了变化以后,祝佳夕面对祁煦的时候好像更加自然了。前段时间,因为换了座位的关系,他们比起坐在前后座的时候,交流确实少了一些。不过他好像跟谁的交流都变少了不少,连老师都说祁煦好像变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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