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场面话说的漂亮,众人脸上都是笑,话题便移开转到了别处。 那朋友凑到啤酒肚富商身边,低头说了几句话,富商连连摆手表示这都不是问题。 “那个,小梁啊,你,去陪沈爷喝一杯。”富商大着舌头,满嘴酒气对着梁姗笑,还不忘嘱咐:“你可记着啊,那位才是真正不能得罪的。” 梁姗细白的手指抓着酒杯,“李总……” 梁姗是个不红的十八线小演员,李总是她新片的投资人,轻易得罪不得。来之前李总保证,只要梁姗陪他吃顿饭,新剧的女一号就给梁姗。 入行四年,梁姗因为性格单纯、不愿意被潜规则,得罪过不少导演和男星。 这次角色的机会难得,经纪人王姐好说歹说才说动她,只是陪吃顿饭而已,又不是陪.睡?忍忍就过去了。 梁姗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这之前一直忍着。 入行之初,梁姗面对这样的事情有胆子泼投资人一脸酒,再过一些甚至打过投资人的巴掌。 可她二十六岁了,在女演员中年纪并不算小了,再不抓住机会,这辈子可能都红不起来了。 李总笑眯眯的说:“小梁,沈爷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你把他哄好了,别说是女一号,就是想上天!”李总醉醺醺的仰着头指指头顶的吊灯:“都行!” 梁姗:“……” 她并不想哄这位沈爷。 梁姗抬手,左手小指勾了勾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也笑:“李总,您别说笑了,沈爷哪儿看得上我?” 活音刚落,梁姗就听到男人低低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之中,低沉的声音格外好听。 “那还真不巧。” 梁姗抬头,心底发怂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沈卿译。十年未见,男人成熟了许多,眉眼也沉稳,满场肥肠满肚的富商中,他像一股清流。 梁姗听见他说:“我还就看上梁小姐了。” 男人唇角挂着冷淡的笑意,狭长的眸子里也没什么情绪,“梁小姐陪我喝一杯?” 梁姗其实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沈卿译。 她想过这辈子和沈卿译老死不相往来,甚至也想过,以后即使碰见,也一定绕着沈卿译走。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梁姗惹不起他,躲得起。 她以为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沈卿译肯定会忘了她,然而这天晚上,男人高坐在主位,用那种寡淡的语气说看上她了。 沈卿译年少时就从不拿这种感情上的事开玩笑,如今也没有必要开她的玩笑。 十年过去,这个人对她那种近乎疯狂的喜欢似乎并未消减。 梁姗只觉得遍体生寒,连手指似乎都僵硬了,血液往头顶涌,她屏着呼吸,埋着头甚至不敢看他。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厌恶,即使过去了十年,在见到沈卿译之后,还是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 “小梁,去啊!沈爷叫你呢。这还是我头回听沈爷说看上谁了,你这福气倒不浅啊。”李总忙催促她。 身边的人也起着哄:“沈爷真看上这位梁小姐了?” 沈卿译凉薄笑着,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沉静望着她,不语。 在男人迫人的目光下,梁姗白着一张脸,用力咬着唇,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她穿了身玫瑰红低胸晚礼服,腰肢纤细,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捏着酒杯的手指指尖泛着白色。沈卿译懒懒靠在椅背上,看女人朝他走过来。 梁姗生的很美,一双眼睛纯的很,鼻尖秀挺,睫毛微颤。 包厢里众人起哄声更大。 梁姗停在沈卿译身前,嗫嚅着唇没说话。 男人眸光上下扫视她,轻笑:“梁小姐是这里的服务生吗?” 梁姗紧紧捏着酒杯,忍着颤抖:“不是。” “那好。”沈卿译说,抬了抬手:“我想见识见识梁小姐的酒量。” 他面前摆了一瓶没启的红酒,话音落下,服务生过来把酒开了。 梁姗晚上已经被逼着喝了两杯酒,她酒量不好也不坏,为了穿这件晚礼服晚上也没吃饭,此时胃里难受的不行。 沈卿译又道:“梁小姐陪李总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小梁脾气犟的很,就两杯。”李总笑。 沈卿译微微抬了下巴,眼眸垂了垂,眼珠子在李总身上转了圈。 一个满身铜臭味的油腻老男人。 梁姗喜欢这样儿的? 他蹙了蹙眉,心下不悦:“那梁小姐陪我把这瓶酒喝了吧。”男人把红酒瓶子推了推,而后往靠椅上扬了扬身子,朝梁姗抬了抬眉骨。 梁姗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拿起那瓶红酒,瓶口对着嘴巴,仰头,咕噜咕噜的灌下去。有大量未来得及吞咽的红酒从嘴角留下来,梁姗喝的急,眼睛里都湿漉漉的。 其实没人逼她。 她向来都知道该怎么对付沈卿译,也知道要是不想喝这瓶酒,就该对沈卿译说什么话。 可她不想。 她宁愿喝完一瓶红酒,也不想和沈卿译扯上半点关系。 沈卿译勾了勾唇,等梁姗喝完酒,他抬起手,不轻不重的鼓了鼓掌,赞道:“梁小姐好酒量,不错。” 梁姗把瓶子搁桌上,捂着嘴难受的咳嗽。 男人低垂眉眼,似乎是觉得无聊:“啧,一瓶酒就不行了?” 梁姗眼里含着泪瞪着他,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肯跟他讲。 “没意思。”沈卿译扫兴的撇了撇嘴,眉梢微挑:“我以为梁小姐多厉害。” 梁姗脑子晕乎乎的,没看见男人死死咬着牙,逼红了的眼。 后来梁姗醉了,沈卿译把她带走,关在了别墅里。 * 十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没长到哪里去。 这些年来,沈卿译爱她恨她,心里念了梁姗千百回,甚至想过,再见就弄死她。 可是小姑娘被他吓得快哭了,那么娇弱的缩在墙角,喊他“沈卿译哥哥”。 久远的像是隔着亘古时光的称呼,穿梭了光阴。 沈卿译脸上的表情从快意渐渐变为空白,沉默了好一会儿,室内一时只有小姑娘的啜泣声。沈卿译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的戾气已消失不见。 他对梁姗总是无奈,总是狠不下心。 以前就是因为这样,梁珊才会离开他。如今不会了。 这个女人就是死,也只能呆在他身边。 他弯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串钥匙,缓步走到梁姗身前,哑着嗓子说了句:“别哭了。” 梁姗仰起小脸,听他这样温柔的语气,终于崩溃的哭出来,呜咽的气都喘不过来,手指抓着他裤腿一角:“沈卿译,呜呜呜呜……我昨天晚上还在做卷子,今天一睁开眼就到这里了呜呜呜呜……沈卿译哥哥,我是在做梦还是脑子坏了啊……”
第5章 失忆 沈卿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姗说睡觉之前还在做卷子?一觉醒来就到了这儿? ——她倒不如直接说自己失忆了。 可沈卿译知道,梁姗虽然学的表演,然而生性单纯,演技也没有这么好。再加上这个女人恨他厌恶他。 如果不是真的失忆了,梁姗绝不会愿意亲近他,更别提是扯着他裤腿喊他“沈卿译哥哥”。 他攥紧了手心里的那串钥匙,视线低垂,落在小姑娘葱白的手指尖上。 她抓着他裤腿,呜咽的哭着,无助又可怜。 沈卿译右脚往后退了一步,屈膝,蹲了下来。 梁姗泪汪汪的看着他,有几绺长发贴在脸颊上,狼狈的问:“这是哪儿啊?” “梁姗,不许哭。”沈卿译扯掉她抓着裤脚的手指,有点凶:“我不吃你这套。” 梁姗眨巴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瘪着嘴,委屈地应了声:“哦。” 她乖得很,当真没哭了,只是杏眼里包着两汪泪,有种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沈卿译掌心摊开,他手心躺着那串钥匙,“把脚伸出来。” 梁姗迟疑了下,不大相信的看了他一眼。刚才这个人那么凶,现在却又主动要给她把脚链解开,梁姗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原本有所缓和的脸色又沉下来,语气还是带着嘲讽:“还是说,你想带着脚链过一辈子?嗯?” 梁姗:“……” 这个男人还真是阴晴不定。 梁姗试探的松开环着膝盖的手臂,把左脚伸了出去。 沈卿译低头把钥匙插.进锁孔,手指微微扭动,咔的一声脚链开了。原本瘦削骨感的脚踝被脚链缠了两天,留下了一圈印子。 沈卿译眸子暗了暗,食指指腹轻轻地划过那几块红印子,喉结滚了下。 “那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家?哥哥,我怕我妈妈担心。”梁姗连忙把脚缩回去,不确定的问。 沈卿译诧然抬头,“你说什么?” 梁姗舔了下唇,解释说:“我想回家了,不然我妈会担心的。”顿了下,梁姗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脾气大得很,我要是不回家,她肯定得急死。” 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梁姗都想回家,在经历了被眼前的沈卿译恐吓、威胁之后,梁姗分外想念梁玉菁女士。 她甚至想念梁玉菁女士的骂声,哪怕回家之后被梁玉菁女士揍一顿也好。 这话说出口,半跪在梁姗身前的男人怔楞了好一会儿,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梁姗心理年龄才十六岁,她性子又皮又贪玩儿,并不像同龄的女生那样文静。此刻看沈卿译呆呆的样子,她觉得有趣的很,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姑娘笑起来时眼睛里像是有星星,浮着碎光,声音也甜甜软软:“沈卿译哥哥,你傻了?” 沈卿译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梁玉菁早就死了,死在梁姗十六岁那年。 梁姗歪了歪头,看着男人沉默站起来。 他看着梁姗的眼中似乎带着悲悯,半晌,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说:“没事。” 这句话更像是安抚。 梁姗漂亮的眼睛里有些茫然,点点头:“好吧。” 沈卿译出了房间。 梁姗不懂他要干什么,她从地上站起来,又坐回了床上。 走廊里有男人低声说话的声音,梁姗看着门口,心里忽然有了一个虚无的念头。 她别不是像电影里的那样,穿梭了时空吧? 也就是说,十六岁的她,可能来到了未来的某个时间段。 等了一会儿,又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沈卿译先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问:“沈爷,是这位小姐吗?” 沈卿译微颔首,神色复杂,皱着眉,语气却很轻的说:“她好像失忆了。” 戴眼镜的医生从工具箱里拿出简单的医疗器具,给梁姗检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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