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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秦鹮拦住他，思考一瞬：“或者......有别的东西代替？” 。 秦鹮很想控诉那家便利店。 说好的圣诞节零食盲袋，里面的内容除了海报上列出的那些零食，还夹带了许多“私货”。譬如快要临期的牙膏，包装盒被压扁的果冻，需要冷藏保存的鲜榨果汁...... 秦鹮哭笑不得，在心里一边埋怨自己耳根子太软，受不住几句推销，另一边，又觉得无比庆幸—— 因她在盲袋的最角落里，发现了一只打火机，标签价格两块九。 连打火机都会放在盲袋里充数，偏偏这一刻的秦鹮生不起气来，多亏这只突兀出现的打火机，可以圆她吹蜡烛许愿的小小梦想。 “就用这个代替吧。” 打火机安静躺在手心里，秦鹮递过去，在段若轩眼前： “也算蜡烛了。” 海浪冲击礁石，藤蔓越过藩篱，很多记忆无声无息向上生长。 段若轩看了秦鹮一会儿，从她手心拿走了那只打火机。 “我戒烟了。” 清脆的火石声，带有一点点几不可闻的气味，段若轩盯着指尖的一点火苗，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和从前的自己对话。 被车子隔绝的，是室外午夜后凛冽的风，干冷而凶悍，不如那一年在首尔街头，飘散在圣诞节bgm里那样欢快而缥缈。 不温柔也罢了，好在，人还是从前的人。 迂回来迂回去，到最后还是一点小小的焰火，足够了。
第174章 那我会自己来 秦鹮不自觉将视线上移，落在段若轩黑不见底的双眸上，透过清澈的一双眼，她看见了倒映的火光，和两个小小的自己。 “这就够了，不许愿了，反正不管许什么愿望，还是要自己去实现。就祝我们都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和从前一样。段骁，我依旧把我的好运也分你一半。” “和从前一样。” 那年的生日是怎样过得来着？ 那年圣诞，首尔遇上了许多年不遇的大雪，霸占了各大新闻媒体的版面。秦鹮平安夜那晚还不觉得有什么，第二天一早起床，窗外目光所及，皆是蜿蜒无尽的一片晶白。有穿着厚重羽绒服的行人三三两两，步履匆匆，兜帽上的一圈绒毛和雪色融在一起，说不清是压抑颓丧，还是静谧安逸。 秦鹮醒的早，坐在段骁公寓的窗前看风景。 满眼纯白的雪景没能把她全部心思都吸引，秦鹮望着树梢上的积雪出神，脑子里盘旋的全都是段骁的脸。 清隽帅气的少年，五官甚至还有些许未脱的稚气，他把胆怯和慌张全都藏在火苗的暗处，然后借着一捧光亮，吻住她。 秦鹮甚至能感受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莽撞，但是不多，更多的是热忱与虔诚。 谁能拒绝一颗十八岁的心呢？ 秦鹮在险些引发耳鸣的心跳声中，回应那个无比认真的吻，以一种同样认真的态度。 。 这里不是首尔。 不是十八岁的段骁，和二十岁的秦鹮。 一切好像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秦鹮忽然有些没来由的失落，眸光黯淡下去，却又在下一秒被段若轩的话拉回现实： “想看雪吗？” 有雪吗？ 秦鹮猛得回神。 段若轩握着打火机的指尖已经被长时间燃着的火苗烤的通红，却还是稳稳拿着，秦鹮一惊，迅速吹灭了火苗，车内空间弥漫着一股火石气味。 “哪里有雪？” 凌市鲜少下雪，去年的圣诞时分，十分难得地飘了一夜碎星般的雪花，虽然天一亮就融化无踪了，也依然是可遇不可得的幸运。 这样的幸运，不会每年都有。 “想看吗？” 复又暗下来的车内空间，段若轩低声问。一旁经过的车辆带来光亮又迅速撤走，秦鹮来不及研判段若轩的表情，究竟有几分认真。 想看雪吗？ 道路一侧的行道树已然干枯，枯涩寂寥的枝丫盘绕，借着干冷的北风摇摇欲坠，勾勒着冬天的形状。 秦鹮好像突然闻到了清新的雪粒子的冰凉，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凌市CBD，紧邻商圈后侧有个面积不大的现代广场，秦鹮常到这边来，多数时候是陪崔女士逛街，还有几次是到季羽蒙的店里聊天说话。 秦鹮不知道段若轩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圣诞节的氛围在商圈之内往往最鼎盛，即使已经过了零点，仍有来往行人嬉闹而过，商场门店外的彩灯彻夜长明，碎金一般斑驳且耀眼，秦鹮跟在段若轩身后，忍不住绷紧神经注意周围的行人，反观段若轩，极其自然，没有任何遮挡，仿佛根本不是任何一次私人行程都能博得头条版面的艺人。 秦鹮皱着眉，悬着的心放不下来，一步三回头，替段若轩环顾四周的人和建筑，终于落下了步调，与段若轩隔了几步远的距离，段若轩停下，回头看她： “别怕。” 秦鹮哪里是为自己紧张：“......我没关系，倒是你......” “没事。” 秦鹮愣愣看着段若轩伸过来的手。 “跟上，别丢了。” 。 秦鹮一时语塞。 周围并不拥挤，打着旋儿的寒风扫过空旷的广场，节日活动残留的彩带被卷起，又匆匆落下，秦鹮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走丢，可偏偏段若轩递过来的手让她无法拒绝。 指腹相触，是同样的冰凉，大脑空白的一霎，指尖已经被段若轩牢牢裹在掌心之中。 一阵风不由分说从身侧席卷而来，秦鹮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后知后觉地发现，被段若轩牵着的那只手根本不敢动。 “就在前面了。” 段若轩的语气不像是要带她去看雪，更像是去什么景点。秦鹮抬头望了望满天明灭的星： “这种天气怎么可能下雪。” 段若轩勾了勾唇，没说话。 秦鹮被拉着继续向前，段若轩站在风向的那一侧，替她挡去了大半寒意，直到绕过小广场，到了商场背后，秦鹮才发现，原来隐藏在高楼背后，还有另外一片面积宽敞的空地。呈半下沉结构，周围有工人忙忙碌碌，在搬运广告牌和灯光设施。 原来是商家做活动时的室外直播场地，年底节日多，这样的活动场地必然忙碌，秦鹮扫视了一圈，目光终于停留在空地的一角，惊愕地瞪圆了眼。 是雪。 从虚无的半空中飘洒而下，不是零碎的雪粒子，而是柳絮般的大片雪花。 秦鹮呆呆伸出手去接，雪花落在手心，没有任何冰凉，而且不会融化。 秦鹮仔细看了半晌，这才发现，不是真的雪，只是极其打出来的泡沫，模仿雪的形状。 圣诞节是各大商家品牌必争的节点，这一场假雪算是很棒的营销点子，不需要十足十的以假乱真，足以为节日的浪漫增色。 半空中的机器还在不停地运作，秦鹮往前站了站，让自己完全“隐没”在这场大雪里。 “你怎么知道这里能看到雪？” “从前合作过的品牌发来节礼，pr顺口提了一句，在这里做活动。” 秦鹮哦了一声，隔着雪幕看段若轩的脸，五官都好似被抹去了棱角，今晚的温柔好像太多了。 “谢谢啦，又是有雪的圣诞节，谢谢你帮我圆梦。” “不客气。” 造雪机器声音有些大，秦鹮不得不聚精会神去听段若轩说的话： “是你的运气好。” 段若轩的意思是，秦鹮特殊的生日日期就注定了，每一年的生日都会格外热闹，但秦鹮显然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抱着近乎忐忑的心情，秦鹮问：“如果今晚我没有凑巧碰见你......” “那我会自己来。”
第175章 退步 那我会自己来。 我依然会准备你爱吃的蛋糕，悄悄躲在离你很近却不打扰你的地方，替你庆祝生日，替你看一场平安夜孤独的雪。 甚至不需要你知道。 世界上本来就有太多感情不曾被描述，甚至不必被言说。 但它们有存在的意义。 珍贵而熠熠。 秦鹮觉得喉头发紧，是不是在室外站得太久了，她分不清，分明今晚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要沸腾。 被寒风吹拂过的皮肤底下是翻滚的热浪，她甚至听得见血液流淌，心跳加速的嗡鸣声。 段若轩就那样静静看着他，泡沫雪花挂在他额前短短的发梢上，单薄的寸头，没有任何的修饰，秦鹮觉得这样的段若轩脱去了所有的稚气，完完全全，是个成熟男人的样子了。 同时也发觉自己在他这样直接的眼神中更加透明，所有羞赧和紧张都无处遁形。 “生日快乐。” 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碎在机器的轰鸣声里，秦鹮很想回以一个足够被铭记的好看的微笑，可惜笑不出来。 只因他眼底是明晃晃的微红，好像能烫到她似的。 “嗯。” 秦鹮缓缓低下头，收下这一句。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她从窒息的情绪中解救出来，秦鹮几乎没看来电人是谁，直接划了接听，听筒那边孟桔说话声很大，明显喝飘了： “我说大姐，你买酒买丢了啊？发了多少条信息也不回？” 秦鹮一愣，才意识自己忘记和聚会上那些人打招呼了，自己此刻是“失踪”状态。 果然，孟桔下一句便带了几分着急： “你那边风声好大，你在哪啊？秦鹮？没事吧？” 段若轩不动声色靠近，伸手为她剥去肩膀上堆积的雪。秦鹮被吓到，下意识想往后退，可面前的人很懂分寸地挪开了手。 就只是短暂的接触到她的耳垂而已，秦鹮觉得自己快要着起来了。 “......那个......没事，我在外面，可能要晚......晚点回去。” 电话那一头吵闹的声音变小了，应该是孟桔躲到了安静的地方： “不对劲儿啊，你到底在哪？你刚刚喝酒了吗？不对啊，没喝啊......那你这是怎么了？” “......我马上就回去。” “你到底在哪啊？我让胡度去接你吧，你自己一个人跑哪里去了，不安全啊。” “不用！”秦鹮差点喊出声：“......有人。” “什么有人？” 秦鹮尴尬：“我不是一个人，会有人送我回去，我很安全，放心吧。” 说话的时候，秦鹮不由自主看向段若轩的脸，发现他比她坦荡得多，自己这一副心事秘密全被抖落的模样，实在很丢脸。 “有人送你回来？谁？秦鹮你到底去哪了你......” “......” 秦鹮重重呼了一口气，有白雾在眼前升起，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接过了她的手机。 “是我，稍等我送秦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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