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君还没有发令,Steve四肢岔开站在Johns面前,灰色皮毛在白光下泛着银光,以假乱真的一头狼。她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走到Steve身后,摸了摸它颈后的皮肤,而后抬头望向Johns。 他看她的眼神称得上惊恐。 木子君看到他迅速的摸索自己身体上下的口袋,然后把手机和钱包都掏了出来。这大概就是他以前堵别人的目的吧,可惜木子君已经不是十岁出头的小孩了,这些东西于她而言,也太过幼稚了。 她笑眯眯地和Johns对视着,然后从身边一个看起来已经报废的铁皮桶里,慢慢掏出一把口径7毫米的霰/弹/枪。 是Ryan的枪,不过是她陪着挑的。 Johns本就被狗吓得紧贴墙面,双手抱头,看到她拿出枪的那个瞬间,情绪似乎更是彻底崩溃。他或许也想不明白,明明在心理诊所见到她的时候觉得这个华人女孩毫无杀伤力,但从他走进这个巷子的那个瞬间开始,她手里的巨型犬和枪,都对他产生了这样大的威慑力。 “对不起!”他抱着头瑟瑟发抖,用英文慌张地和她道歉,“我不该骚扰你,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我……” “站起来。”木子君简洁地发出了指示。 Johns茫然抬起头,白光照亮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瞳孔在光线的刺激下迅速收缩。木子君似乎没有耐心重复第二遍,直接抬枪朝他脚边的地面开了一枪。 他又鬼哭狼嚎了一阵,但身体听话地直立起来了。 她并没有大胆到真的在枪里装子弹,里面只是带有一定杀伤力的空弹包。不过Johns这种只会在未成年时期耀武扬威的小混蛋显然分不清空弹包和实弹的声音区别,只是脚边溅起的一片尘土,就足够他哭着求饶了。 方才准备得匆忙,焦距还有些偏差。木子君简单调试了片刻枪械,金属枪身发出骇人的声音,Johns抱着头站直,后背贴近墙壁,对她接下来的行为又恐惧又没有头绪。 她有枪,有狗,而他只有…… Johns的余光看到了自己放在地上的手机,忽然起了报警的心思,再次慢慢地蹲下去,想伸手把手机拿过来。没想到膝盖刚刚曲下去,脚边就又被子弹击出一片灰尘,吓得他差点跪到地上。 “第一,警察几乎对北区的报警选择性受理,”一道女声从白光打来的方向慢悠悠地传过来,“第二,你刚才对我的骚扰我全程录音。你认为警察会相信一个留学生女孩用枪打你,还是有杀人前科的你……” 她调试好枪,笔直抬起,三点一线对准他的脑袋。 “强/奸未遂?” Johns几乎能感到自己的大脑濒临崩溃。 “那年你十二岁,澳洲法律保护了你,”木子君一边说话一边示意Steve回到自己身边,“今年你十九岁了,成年的第一步就是学会遵守法律。Johns先生,你的父母和法律没教会你的,我来教你。” “现在,转过身,看到墙面上的粉笔画了吗?” 被尊称为Johns先生的年轻人嘴唇颤抖着,似乎终于从“杀人前科”和“十二岁”里意识到了木子君的身份。但他也只知道她是那件事的知情者,或许与受害者有关系,但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她…… “砰!” 她用枪声催促。 Johns闪电般转回身,继而从被白光打亮的红砖墙面上看到了一个人形的粉笔画。 “照着粉笔画的样子,”木子君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贴上去,站好。” 眼前是自己黑色的影子与勾画尸体一般的粉笔痕迹,Johns颤抖着按照她描画的方式把手臂和双腿张开,站好,而后耳边是鞭炮一般的炸响声。 “头歪了。”木子君淡声提醒。 爆裂声太近,Johns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脑袋里是尖锐的蜂鸣。他耳鸣了几乎半分钟才意识到,那是子弹击在墙面上的声音。 即便是空弹包也有少量装药,再加上这么近的距离,真的打在人身体上也会受伤。Johns很想擦擦眼泪,但他现在只要有一点没有站进粉笔画的区域木子君就会开枪提醒,他根本不敢把胳膊收回来。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疯狂……他即便再无法无天,也不敢用枪指着别人。可是她为什么有这种自信把子弹打在离他这么近的位置…… 身体不敢移动,他只能微微仰起头,带着愤懑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一喊,已经坐回木子君腿边的狼犬就又站起来,冲着他大声咆哮。一段漫长的狗吠之后,他听到身后的女人再度拉动枪栓,语气和善而饶有兴趣,就像要开始一场游戏。 “绕着你,打一圈。” “我要向诊所举报你,我只是骚扰了你几句……” “你可以试试。” 她这样回答,反倒让Johns不敢说话了。都是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对峙全凭一股原始的戾气,更凶猛的能占上风。木子君越不怕他心里越虚,Johns吓得腿脚发软,两腿岔开的地方骤然爆裂出一串子弹的射击声,红砖墙上留下一圈白色痕迹。 “Johns先生,”她轻声开口,“这条巷子与你很配,你该下地狱。” …… 不能真的伤害Johns是让木子君非常遗憾的一件事,她只能尽可能的把这场精神折磨的时间拉长。最后一颗子弹在他胯/下爆裂开后,木子君心满意足地看见他腿脚一软,继而跪到地上。 天已经彻底黑了,她也到了回家的时候。木子君没有和他更多寒暄,他从巷子里爬起来或许还要些时间。带着枪和狗走到Hill St外不远处,她很快看到了Ryan那辆蓝色的跑车停在街边等待。 枪是他的,狗也是他的。如果早知道Ryan后来能有这么大的用处,木子君一定在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再热情一些。 她替Steve打开后座的车门,这条刚刚立功的狼犬又恢复了自己毫不稳重的样子,连滚带爬的上了车座。她关上门,检查了一下枪械,绕到后备箱把枪放回一个黑色的丝绒箱子。 把狗和枪都安置好后,她才好整以暇地回了副驾驶。 Ryan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木子君:[怎么了?] Ryan:[忽然觉得你有一些可怕] 木子君忍不住笑了笑,对方发动汽车,在启动之前还是腾出手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但我觉得你没有做错] 做错了吗,木子君也不知道。 好像也无所谓对错,她只是由心而做。不知道为什么,木子君忽然想到,如果当时金红玫知道了这一切,以她的性格,可能也会提着一把从别处找来的枪去教训他。 她在寻找金红玫的过程中成为了金红玫式的人,这听起来是个很好的走向。或许爱和被爱,都能让人有勇气做回本来的模样。 北区离市区尚有段距离,回唐人街的时候已经不早了。Ryan送她下车,牵着狗与她道别。木子君又蹲下身亲了亲Steve的脸,用额头碰了它一下,继而听到Ryan打了个响指吸引她的注意。 [你要告诉他吗?]他问。 [不说了,]木子君回答,[对他来说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做这一切并无邀功之意,只是心中一口恶气难平。而对宋维蒲的性格而言,彻底忘记那个夏天的一切,就是最好的结局。 短暂的告别后,Ryan终于把Steve带回车上离开。木子君目送他俩开出唐人街,浑身有种刚做完大事的舒爽。谁知一回头,后面站了个一脸不满看着她的宋维蒲。 ……不知道为什么,木子君感觉他那张警备清单上,Ryan的名字可能又被悄悄写上去了。 他也是刚遛狗回来,脚边的幼年狼犬嗷嗷乱叫,和方才在白光下雄姿勃发的Steve形成鲜明对比。木子君清了清嗓子,刚想出个借口准备搪塞,宋维蒲就把狗从地上往起一抄,转身回家了。 木子君:…… “喂。”她跟上去。 “喂!” “宋维蒲。” “River!” “……” “我那勤劳贤惠会持家的男朋友!” 宋维蒲脚步放慢。 他夹狗像夹了本书,卡在右胳膊和身体中间。木子君看见他用空着的左手在衣服里找钥匙,摸了两下没摸着,她立刻很有眼色的帮他把钥匙找了出来。 “我来我来。”木子君狗腿道,把钥匙往门洞里一插,“咔哒”一声旋开了门锁。推门而入后,她转身看向宋维蒲,把狗从他胳膊里抱出来往地板上一放,轰它自己随便玩去。 Ryan刚在他眼前离开,宋维蒲根本不吃她这套,换鞋后走进家门,蹲在地上对狗语重心长地说:“你看到了吗,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她不遛你,在外面和别的狗碰额头……” 木子君:…… 哥? 宋维蒲蹲在那借狗抒情结束,倒了碗狗粮让它吃,喂完狗又喂人,一边生气一边把厨房已经凉了的饭拿出来热。 木子君跟在他后面激情四射地解释:“……真的是偶然碰见,我俩正好今天都去靶场,他回家就顺路把我捎上了……” 很头疼,你说他爱生气吧,其实几次对她冷脸都是因为别的男人。你说他不爱生气吧,因为别的男人对她冷脸好几次! 说了好半天,宋维蒲那把意面终于煮熟了,他把热好的酱料往面上一扣,回身递给木子君,这就要走。 “哎哎哎,”木子君扯着他袖子,“你别走嘛,你和我一起吃。” “我吃完了。” “你怎么不等我啊?” “你……”宋维蒲忍了半晌,终究在她直白到有点缺心眼的目光里败下阵来,自暴自弃道,“你以后要是总回家这么晚,我就不回来这么早了,我们分开吃就行了。” 木子君:…… 不是。 等一下。 所以最近都回家这么早,也不光是为了遛狗。 是想和她一起吃饭吗…… 宋维蒲这人多少是有点不长嘴的毛病,成天内心戏挺多,该说的一句不说,要么就顾左右而言他。木子君把意面放回厨房桌面,身子一闪,直接挡到他面前。 宋维蒲:“你不吃又凉了。” 木子君:“不吃了,晚点等你饿了再一起当宵夜吃。” 宋维蒲:…… 她本事就这么大,总是轻而易举地把他惹恼,又几句话把他哄好。宋维蒲想从她身侧走开,没想到被她推着退回冰箱前面,又踮起脚在他唇侧啄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是想和我一起吃饭嘛。”她赖在他身上说。 她认错态度向来积极,黏上就甩不掉,拉拉扯扯回了沙发上。茶几上放了把巧克力,看包装是他之前总往她薪水信封里塞的那款。木子君剥开一颗塞进嘴里,外面的一半掰断,哄着宋维蒲张嘴咽下去。 纯巧其实不甜,但她离他那么近,嘴唇上有唇膏的味道,他一时也分不清鼻腔里的香甜是巧克力还是她的气息。宋维蒲喉结动了动,把脸从她眼前侧开,她又把手伸到他脖颈后面抚摸那段短短的后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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