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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舟，你他妈别犯病。”江过几口喝净咖啡，站起身收拾桌子。 “真不讲理，这话明明是你先聊的。”叶舟露着一排贝齿，嘴角边还沾着咖啡奶，“你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王爷！真霸道、” “对。就是霸道，你才知道？”江过一伸手，把她没喝完的咖啡也霸道地收走。 边走边低声嘀咕，“但霸道也没点你那么多灯，点完自己都数不过来。” 叶舟这次没笑，是硬忍着才没笑出来。 要跟女朋友出去一周的人，明明是他，还这么又凶又冷又幼稚。 # 一周七天，其实不去特意数日子，过得就能日月如梭。 初一那年，曾经从大年初一数到初七等他回来的日子，太煎熬，经历过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这一周，叶舟尽量把日程填满，让自己至少看起来充实又繁忙。 义工讲座之余，每天跟蓝景航不是下午茶，就是中午饭，工作相关的话题就足够填满时间。 两个人从上周一碗冷面的约会开始，叶舟就直球把话挑明：想让家里哥哥知道，她也能找个男朋友，所以愿意用两三个月试试。 当时蓝景航放下筷子，诙谐回应，“叶小姐愿意把我发展成潜力股，无比荣幸。” “蓝总分明就是蓝筹股，屈尊驾临，该说三生有幸的人，是我。”叶舟吸溜着冷面也客气生硬回敬。 “叫我声景航，好好说话。嗯？小叶。”男人从那一刻起，先改了称呼。 “叫我小叶，可以。蓝总，我们公事上见面的机会太多了，景航两个字我暂时喊不出口，碰一下算心意到了，可以吗？”她把冷面的铁腕往前推推跟蓝景航的轻轻一磕，“以后，我会尽量试着改口。”话里客气，留有余地。 “冷面好吃，面汤也不错。”随即她自己捧起冷面汤仰起脖颈畅饮。 蓝景航抿嘴笑笑，羹匙舀了一勺面汤动作矜贵，缓缓咽下，“小叶，你可真是个、” “蓝总想说什么我是个什么，女侠？”叶舟擦把嘴，明眸皓齿一点儿也不含糊。 “挺能给自己贴金呢。嗯，是个很特殊，很有意思的女孩子。”蓝景航淡雅清冽，轻启的薄唇却也压着上位者的气场。 在那天之后，作为直球坦率的女朋友，论义务叶舟也算敬业。 虽然男女朋友关系的确立，突然的好像一纸协议，比起真情实感，两个成年男女坐在一起单独相处不别扭，挺舒服就已经跟情投意合几个字，或许只差时间上的磨合。 叶舟很清楚，蓝总这种翩翩君子般的总裁，贸然跃进的事儿是不会沾边。 聊工作，他其实比她更深谋远略些，嘴上却能夸着她，又会不知不觉中悄悄给她指点一二。 工作之余，他也总会安排的缜密细致：看电影会挑浪漫却不暴露过激的，听歌剧会选高雅却着装不拘一格的，就连京剧茶馆他也会人到就有座，还会给她讲一段段脸谱小知识，他业余还爱好画脸谱。 转眼已到周末，这次蓝景航主动邀请她去邺城隔壁的川山县看看，那边要新建个文旅项目，温泉旁边新开发一个高尔夫球场，在整个邺城也是当前最热的话题。 蓝景航名义上是考察项目，实际就是想带叶舟去约会走走。 目的简单明了，根本无需遮掩。 叶舟也感慨：的确—— 这样的男朋友，太难让人拒绝。 # 许箐箐的演唱会在周六。 轰轰烈烈一场演唱会，许箐箐提前一周赶去，没白忙活，赵亮替江过跟着出钱又出力。 预售票提前一天发放完毕，现场票虽有剩余也高出预计，对第一次踏进广州的小粉红来说，算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圆满。 接下来，许箐箐只能完全仰仗江过。 江过，提前去广州有他自己的事儿。 三年前他刚收购深圳一家面临破产的无人机科技有限公司改名“衡舟”，年初导航完善摄影项目的专利申请成功，如今已经准备上市。 处理好这些，到了周五，他提前一天去蹲点儿，在会场附近的青佛山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会场全景，彩排彩蛋。 提前一天跟灯光师提前对接所有灯光布局，效果确认。 从而确定色彩基调，主题基调，几次操控预演。 会场宣传展板设计，当天布局，甚至礼物特写到连成浩荡海洋，都是空镜效果。 当天签到人流之波涛汹涌，会场之人头密布，粉丝之狂热真情…… 一场普通小粉红的首场演唱会，在江过的手笔下，愣是渲染成一片壮观激昂的景象，俨然一场空前绝后的大牌流量歌手演唱会。 演唱会之后的签名唱片销量不用说，当天就有几家广州知名企业邀请她商业演出，地方台长也来庆贺，这实在让许箐箐的团队几次惊愕地扶下巴。 “箐箐，让你这个朋友露个脸，保准他这航拍能一夜风靡娱乐圈。” 团队里来帮忙的赵亮不屑一笑，“别提了，找他的人一直很多，国内国外的他都不给面子，接不接完全看心情。” 的确，江过一个月只接一单，根本不在乎是多大咖位的人来求他，业界里知道的都叫他“江月单”。 这一周，许箐箐第一次踏上广州舞台，演唱会前忙着拉粉回礼，舞台上闪亮灯光如梦如幻，时隔半日还是恍如梦境。 江过的空镜视频照片，讲究时效性，也是连夜剪裁编辑。 所以，这两个人别说一起吃饭，就算大家一起见面的时间都匆匆忙忙。 周日一早回到邺城的飞机上，两个人才算碰上头。 许箐箐跟江过认识得久，感激的话说太多只会显得假惺惺，跟江过掏心掏命她都不会眨下眼。 商务舱里座位和座位之间有空隙，并没挨着。 许箐箐瞥了眼旁边睡得嘴角边流口水的赵亮，爽朗笑笑，“江哥，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们了，亮哥天天也跟着忙到下半夜，总算能睡上安稳觉了。你不不睡会儿？” 江过摇摇头，看着机床外。 许箐箐自然地把话题聊到叶舟，“江哥，小叶那里，其实你只是想让她过得好，对吗？” 江过没说话。 “这几天一忙就忘说了，周五那天中午，我把小叶送到商贸学校，我看有个西装男人已经在门口等人了。看着一表人才，还挺……” “嗯，她男朋友。”江过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闭上了眼睛，看不出表情。 “江哥，我一直没敢问。从亮哥那里，我知道些小叶一起的事儿，知道你们并不是亲兄妹，也知道你们似乎这些年都不怎么联系。” “你想问什么？”江过沉声打断她。 “江哥，我先给你看个东西。”说着话，许箐箐没卖关子，直接从小挎包里掏出来个首饰盒，盒子打开，一枚女士钻戒闪闪发光，“你看。” 江过睁开眼睛，瞥过盒子，伸手抬起来，看了眼蓝色绒布包裹的小盒子，转过头看着许箐箐的眼睛，“赵亮？” 旁边被点到名字的赵亮这时正打着呼噜。 “嗯嗯。”许箐箐摇摇头，“是沈少，他从港城赶到广州。演唱会之后，昨晚他跟我求的婚，我答应了。” “恭喜。”江过多看了盒子一眼，“那个沈邱奕，老家珠宝生意这几年平平淡淡，去广州，他也是找生意。跟了他，你未必能大富大贵，而且他……” “江哥，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都知道。我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他不嫌弃我，我就不会介意他曾经有个婚约。我很知足。” 她收起小盒子，继续说：“给你看这个，是想告诉你，我的前程已定，我不会也不敢惦记你，所以，让我帮忙，就让我帮到底。” 帮到底，怎么才叫帮到底。江过嘴角一撇，干脆拉下小窗板。 “江哥，你让我做你女朋友，就是想让她也赶紧找个好人嫁了，是吗？”许箐箐淡紫色的眼影细长黑眼线，更添几分神秘玄虚，轻声问出口，似乎有魔力。 江过轻吁口气。 似乎也不是这样。就是看她烦。看她在家里晃，就会浑身烦躁，夜里难安。 许箐箐句句问得直白，却又直白的有分寸。想让她对你死心？这句话，烂在肚子里，带到坟墓里，她许箐箐也不会说出口。 “江哥，有句话叫女人心海底针，尤其小叶，冰雪聪明玲珑心，我们看不透她，但她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江过皱起眉头，转过脸来。 “对，我们的关系，亮哥，四胖……咱们这圈里的朋友都知道，我们分手了，不是什么男女关系！小叶如果有心打听，不用别人，揪住四胖一句话，我们就是在这儿尴尬演戏。”许箐箐句句轻盈，循循善诱。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过深邃眼底漆黑，似乎能吸光，气场强的让人绕不开弯子。 “江哥，就是，男女朋友，恐怕比起空口一句‘嫂子’什么的，肢体语言才能让人信服。尤其、尤其是小叶。”许箐箐咬了咬珠光粉莹的红唇。 旁边的赵亮打着哈欠，似乎睡得差不多了。 江过轻嗤一声，“什么样的肢体语言？” “就是，人前可以亲密一下。哪怕假装的。”许箐箐此时心跳到狂躁，中间不喘上几口气，很难把长句子一口气说完。 江过贴着窗边的左臂绕过来，按住许箐箐座椅的右上角，俯下身子低下头，贴在许箐箐耳边，嗓音低哑浊烈，“比如，这样吗？” 许箐箐被炙热气息萦绕过的一只耳朵，此时像充了血一样红，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顾得上点头！ 刚好旁边赵亮睁开眼睛，隔着过道，差点儿按不住声音，“你俩干啥呢？我艹！江哥！” “去趟洗手间。”江过自然直起身子，表情淡然，仿佛只是要从靠窗边来到过道。 听见洗手间门关上，许箐箐冲着赵亮微微点点头。 赵亮抿嘴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是因为刚睡醒，眼角湿漉漉的。 他猛搓一把脸，“真好。你俩要是真回到一起了，我就死心塌地祝福他。” 等江过从洗手间回来，赵亮又打着哈欠歪着脖子睡了过去。 这人看样子还真累得不轻。 从广州到邺城，短短两个钟头。 下飞机，许箐箐直接说事儿，“江哥，下午我去趟川山县，之后，随叫随到。” “嗯。”江过挥手让赵亮把人送过去，他自己打个车往家走。 这一个礼拜，家里那个不速之客，也没来多少联系。 开始两天，还发来两张泡面的照片。 看见泡面桶后面电脑上的时间是半夜11点，江过就没好脾气，反复草稿改来改去，改烦了，最后也都删掉，结果一个字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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