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V机小小的屏幕还发着光,池柚回过头,明明是清晰的影像却模糊了,她垂下眸,略显飘忽的眼神在昏暗的环境中被很好地隐藏住了。 黎泽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微微拉开距离,嗓音略沙:“这灯可能坏了。” 他拍了拍手,灯又亮了。 “麻烦你把这段视频导给我。” 黎泽接过DV机,把内存卡拿了出来:“有借有还,加赛局见。” 池柚接过卡,卡的两角卡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稍稍用力,一点点因为硬物导致的不适感。她似笑非笑,从鞋柜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池柚指了指嘴角:“面包屑。” 黎泽一愣,嘴角无所适从地动了动。 “走了,今天谢谢你,帮了我大忙。” “哦……没事,”黎泽扶着门,叫住她,“我每晚都在那小公园下棋。” 池柚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老牛吃嫩草应该算不上吧。 她没转身,比了个“ok”,直接走了。 黎泽关上门,站在玄关处发着呆,灯又暗了,手机响了,是有业主叫他挪车,他刚才情急之下停在了一个空车位上。 也许他该再买一个车位了。 黎泽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失策,我刚刚应该一起下去的!” 池柚回到家,打开电脑,把内存卡里的内容导出来。她点开文件,头往前伸了伸。 有两段视频。 出于维护对方的隐私权,池柚迟疑了两秒,点开了。 因为文件名叫《弈轩棋室》。 她从5岁一直待到18岁的棋室。 池柚眉眼冷了几分,眼底夹杂着一丝疑惑。不过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宣传片,弈轩棋室的老板姜毅轩是她的老师,最近国家围棋队进了两个他的徒弟,其中一位还得了世界冠军,他也声名显赫起来,宣传自己的棋室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难道他是姜老师的徒弟? 池柚按了按暂停键,优秀学员上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食指一下一下点在鼠标垫上,池柚的表情严肃,很明显黎泽是故意给她看的,她一开始的猜想是对的,就算不是认识的人,他也是有意接近自己的。 - 昨天的会因为池柚不在,没开成功。上午又重新安排了一次。 “池总监,病哪了?”黄总假惺惺地当着所有人关心她。 池柚指了指眼睛:“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了。” “哦……那池总监可得好好休息。” 会议开完,池柚被留下。 “怎么说啊小池,想了三天,想通了没?” 池柚拿起笔:“想通了。” 黄总把合同扔了过去,塑料文件夹沿着桌子滑过来,池柚接住,面无表情地签字。 黄总歪了歪嘴角:他目前最需要一个乖媳妇,爸妈实在是太烦了。 签好字,池柚站了起来,把合同还给黄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行,走吧,”黄总得意地打开合同,欣赏一下自己的成就,结果脸直接黑了一半,最后签名处写的竟然是黄尚二字,“你……你给我站住!” 池柚转过身,不咸不淡地问:“还有事吗?” “什么意思啊你!” 池柚无奈摊手:“你结婚当然写你名字了。” 黄总一时火气上来,满脑子都是愤怒,还没得及骂回去,手机响了一声。 池柚晃晃自己的手机,嘴角噙着笑:“看完把一切恢复到你没追我前,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说完她就走了。黄总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一脚把凳子踢翻,嘴里骂骂咧咧,点开了微信。 马上他就坐下来了。 晚上八点多,池柚翻转着那张内存卡,心里越想越多反而在内耗自己,她把卡揣兜里,准备去小公园。 去前走了趟便利店,拿啤酒的手顿了顿,最后买了两瓶。 远远已经看到那弟弟正在自己下着棋,还挺乖的。她握紧装着酒的塑料袋,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池柚”。 是沈彦川。 “下班去公园,还真让人意外。” 他跟着我?池柚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找我还是上次那事?” 沈彦川犹豫了两秒才开口:“我还有别的事找你。” 别的事,说明先说的还是这事咯。 “我有约,改天再说吧。” 手腕直接被抓住,池柚皱了皱眉,甩手挣脱,却牢牢被他攥住,体力有别,她只能干瞪着他,眼神警告。 “我们谈一谈。” 沈彦川耷拉着眼角,这种落水小狗的可怜劲,池柚以前还会心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烦:“我有约。” “十分钟。” 池柚抬了抬被攥着的手腕,眼底淡漠一闪而过:“不想给。” “那我就不放手。” 池柚“呵”了声,现在正是公园里人最多的时候,他们这吵架情侣的架势在一群悠闲人里太过显眼。本来对待无赖的方式就是更无赖,但一想到黎泽会不会看到,她居然犹豫了。 “那就十分钟,放手吧。” 两个人来到僻静的湖边柳树旁,池柚开门见山:“不管你要说什么事,反正我不上那综艺。” “你彻底放弃我了?” 沈彦川轻垂眼眸与她对视,晚风在柳枝上踮脚跳,池柚听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 提分手的是她,他们的爱情维持在大众爱情的基准线中,不高也不会低,普通爱情。相互争执又拉住不放,落泪也拥抱。十年这么长的时间,使小性子的分手,气到上头的分手,试探性的分手,终究还是在某一天,池柚平静说出的分手将忍耐太久的两个人撕开了一个口子。 风进来了。 “这话说的,”池柚笑了笑,“我们当初也算是和平分手的吧?” 沈彦川微垂着脑袋,一时没有回答。 池柚心领神会,把目光移向粼粼湖光。秋天真是一个让人舒服的季节,记得去年秋天,汹涌滚烫的爱意终于苟延残喘,它拉响了警告,于是池柚便在秋天了断了它,怕熬到冬天死得太惨。 “我……后悔了。” 池柚面上毫无反应,只是看着眼前这片湖。 她跟沈彦川之间,两片浪因为一阵风锁在了闭合的湖里,他有他的江,我有我的海,努力爱了很久最终还是回到了一开始的猜想,他们的确不太合适。 她调整完呼吸后才开口:“别想着拿这套骗我上综艺,我……” 始料未及腰间被轻轻一带,池柚被带进沈彦川的怀里。 普鲁斯特效应是指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 春时槐花白,洗过的衬衫轻轻被风吹起;夏来烟花尽,冰镇西瓜与倚在他的颈窝,滚烫的脸贴上微凉皮肤,效果雷同;秋冬等春来,黎明遥遥无期,气温下降的每一度,都由耳鬓厮磨来填补。 隔了一年,他倒没换洗衣液牌子。 “你够了。” 池柚直视他,她的眼睛像湖面一样碎光闪烁,以为发狠了的警告,在对面看来倒像是带着清醒的竭力退缩。 “我觉得不够。” 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寸,池柚眼睁睁地看着沈彦川欺过来,不断放大的五官逼迫得她呼吸短促。她抬手,胳膊抵在他的胸膛上。 沈彦川闭上眼睛,轻松地握住她抗拒的手。 一个吻落了下来。 带着清醒的退缩是真,放不下也是真。池柚眨了眨眼,在闭眼沉溺的前一秒看到了不远处,站在木芙蓉前的男人。 打火机发出小小的火焰,难以看清他的表情。 只看到一团薄透的烟雾很快消散在了夜里。
第10章 “谁都可能是恋爱脑,我绝对不是。” “噗……”陈遇差点一口鸡汤喷出来,贱兮兮地碰了碰池柚的肩膀,“那你们后面干什么了,干了?” 俞跃斜了她一眼:“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事。” “食色,性也,”陈遇一脸正经地传播知识,“喜爱美好事物,是本性使然,难道我们小池柚不美好吗?” 池柚摇了摇头,有文化的流氓真可怕。 “不过我也想问,”俞悦看着池柚,“做了吗,你一年没开张了,我知道你是个色-批,见色忘友重色轻友……” 池柚眼刀子飞过去。 “那说说啊,接下来怎么了?” 池柚想了想,接下来只记得正盛的木芙蓉被一团烟气笼罩,散了之后依旧丰姿艳丽。 “没什么,骂了他几句,我就回去工作了。” 正看戏看得起劲的两人一下子萎了。最近疯狂在打离婚官司的俞跃看着池柚,点醒了一句:“好马不吃回头草。” “我是牛马。” 陈遇翻了个白眼:“她想复合。” 俞跃叹了口气:“看出来了。” 勺子搅着鸡汤,池柚瞬间没了胃口。面对闺蜜,她老实地回答:“之前是50%的复合可能性,由于他暗示复合要上综艺,马上降至……10%” 俞跃无语:“这不还有复合的念头吗?” “我就不明白了,人这一辈子就只能找一个男人吗?”陈遇作为钓男高手,对池柚恨铁不成钢,“不都把沈彦川当死人了,怎么下个男人还找他呢,不腻吗?” “我没找他啊,我现在单身好吗?”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四条规定,猥-亵他人的,或者在公共场所故意裸-露身体,情节恶劣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俞跃拉住池柚的手,“他强吻了你,这是侵犯,作为你的姐们,我得帮你把他送进去。”* 池柚无奈地笑了:“我妈的鸡汤还堵不上你的樱桃小嘴吗?” “看吧,”俞跃跟陈遇说,“我看这复合的程度明明是51%。” 陈遇点点头,气得鼻子都皱起来了:“那你这恋综,看样子是要上了?” “不上,”池柚被她们说得脑子疼,一个个看自己的眼神都像CT似的,非得瞧瞧是不是恋爱脑,“我又不是傻子,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找我,摆明了骗我上节目。” 俞跃竖竖大拇指:“哦?还是聪明的。” 陈遇问她:“不过这恋综还真挺香的,你没看前一季吗?出来的那几个素人都成了大网红,平时拍拍照接个广比你哼哧哼哧敲代码还要翻上好几倍。” 她拿手撑着下巴,一脸羡慕:“要不是我黑历史太多了,我也想上这节目。” 俞跃突然大神归位,盯着池柚,幽幽开口:“这恋综你得去。” 池柚笑了笑:“俞律师,您有何见解?” “沈彦川又不是什么十佳好男人,虽然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他的臭毛病,逼着好好的姑娘放弃工作才能结婚,什么鬼东西?要我说你就得跟他一块上节目,让全国观众都知道他的真面目,看他这网红梦还能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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