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身子往后靠,打发时间随手翻着。 女孩子长的很漂亮,打扮也很时髦,日常记录着学习和生活。说实在的不太像刚进校的学生,倒像个网红。 晒的全是名牌包包和衣服,出入高端场所,有意无意入镜的豪车中控台。 最惹向晚注意的,是那些语气娇嗔的,若有似无的文案。 [今天他带我吃的日料,真的好精致好好吃,旋转开心]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哦] [他送的新包包,颜色好喜欢。他眼光很好欸,一点都不直男。谁能抗拒的了这样的男生呢?] 女生配图都很隐晦。 或是一双正开车的手,或是一个距离较远的模糊背影。在夜晚三两成群,看不真切,也并未直指。 倒是有张图片令向晚蓦地一怔。 那是双限量版球鞋,去年林峻豪生日,向晚托乔可希从香港代购的。 鞋的主人坐着,双腿微敞,手上戴了只积家的手表。 向晚默默关上手机,眼眶不禁一阵发热。 同款鞋和手表不能代表什么,但她还是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哪里会有这么多巧合呢? * 陈景尧发来的地址在西三环。 向晚出门时特意看了眼时间,八点刚过,还不算太晚。跑一趟把东西拿回来,明天好开展工作。 真正到时是九点。 这地儿不好说是寸土寸金,光是那响亮的名号就令人望而却步。 她先在门岗那登记了身份信息,门岗又给里头人打去电话确认,这才放她进去。 向晚后来想过,是什么让她对陈景尧如此放心。 或许是因为她觉得以他这样的身份,在她顶着林峻豪女朋友的名头,让他还不至于要对她做什么。 抱着这样的心态,向晚在小区里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站在陈景尧那套顶复房子门口。 房子是一梯一户的设计,电梯出来就是。途中不见其他人,安静的像是没有人气的空宅。 向晚吸口气,伸手按门铃。 半晌里头都没声。 她又按了一次。知道他人在,刚门岗还给他打过电话。 这回终于听到脚步声。门啪嗒一声打开,陈景尧就站在门后,朝向晚看过来。 向晚一时放低声音,“陈先生。” 陈景尧应了声,嗓音喑哑到极致,转身道,“进来吧。” 向晚站在原地,在进与不进中思量了几秒。 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从前几次的接触来看,对方都表现的极有涵养,且懂分寸。妥帖的令人寻不到错处。 她跟在陈景尧身后进了屋。 男人眉眼困倦,走路的背影都泛着股慵懒劲。身上的白衬衫不像平日里那般熨贴,衬衫纽扣解了两颗,衣襟下摆松松垮垮的有些凌乱,就那样随性箍在西裤里。 开门时,不难闻出些酒气。 估摸着是刚从应酬饭局上下来,酒味浅浅淡淡的,不难闻,不是很浑浊的气味。 向晚没往里走,也没四处打量,但这房子处处彰显着冷寂,空旷得很。 她守礼,就站在玄关和餐厅中间,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 “不碍事。” 陈景尧走到客厅一旁的边柜上,拿起那支黑色的录音笔,放到向晚跟前的餐桌上。 “是这个。”他问。 向晚接过,点点头。“是这个。谢谢。” 陈景尧扯了扯嘴角算作回应。 他自顾自靠到沙发上,半阖着眼,看样子是累极了。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向晚自觉告退。 男人没做回答。 向晚一时没忍住,又往沙发上看。 只见陈景尧已经彻底闭上眼,黑色的西装外套被随意扔在扶手上,同酒醉的人一样将掉不掉。 他眉头紧蹙,看起来不太舒服。 向晚转身,从客厅往门廊走时,听到陈景尧几不可查的,很轻的喃了声。 …… 陈景尧脑袋十足的清醒,胃里却像火烧。刚才已经吐过一回,眼下眸底深处红的吓人。 给向晚打电话时,他正在去四合院的路上。项目临近验收,上头特意组的局,不好推。 就落了那么个小东西在他车上,原本是想着让司机送一趟过去给她,临到最后又改了口。 没想到小姑娘倒是对他放心。 还是那副规规矩矩的样子,是真不拿他当男人看。 陈景尧轻哂。 他心里头盘着的那点弯弯绕绕,够打京市一圈的。 见门口没了声,他起身准备洗漱休息。 挣扎间看到要走的向晚又折返回来,当下眼皮轻撩。不过两秒,身子不动声色又靠回到沙发垫上。 向晚抱着那点不知哪来的同情心,是生怕他第二天上社会新闻。 说来也怪,男人平常身边瞧着挺热闹的,上赶着奉迎的更是不在少数。这会儿倒是冷清,身边连个像样的助理秘书,照顾的人都没有。 向晚走到沙发边,轻声问:“陈先生,你没事吧?” 陈景尧动了动。他眼睛半张,英挺的眉头紧蹙,沉声道:“嗯,胃不舒服。” 向晚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不过乔可希经常宿醉,第二天她都会泡些蜂蜜水给她喝。 “家里有蜂蜜吗?” 沙发上的人又闭上眼,没了声。 向晚看一眼厨房的位置,再低头看陈景尧,思忖片刻,转身走进厨房。 陈景尧在她转身时便默默掀开眼帘。 他偏头看着向晚进了厨房,左右踌躇了会儿,像是被陌生环境封印住手脚。随即又踮起脚尖,打开橱柜门,找东西。 厨房白炽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莫名都变得柔和几分。 她穿着小香风短款外套,淡蓝色牛仔裤,头发随意盘了个丸子头,看上去很显小。 她好像还特别爱穿牛仔裤。 不免让陈景尧回想起那双藏在旗袍下的笔直双腿。 陈景尧承认,让小姑娘过来是存了几分心思。否则不过两脚油门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让人上家里来。 可她到底和以往那些女人不一样。她坦荡规矩,不谄媚,分寸也拿捏的准。 直到后来向晚离开他,陈景尧才意识到,并不是因为她恰到好处的关心令人舒心。 若今夜换个人,他未必能生出这些想法来。 使这些劲拖住人不放。 向晚在厨房捣鼓了会儿,端了杯水出来。手里还拿了个药瓶。 “我看柜子里有解酒药。” 她将水杯和药瓶搁在茶几上。 陈景尧微微睁眼,手肘撑在膝盖上,躬身喝了口水。 再留就不合适了。 向晚甚至连坐都没坐,拿上包:“那你吃了药早点休息,我先走了。谢谢你替我保管东西。” 就在转身的刹那,她手腕被拉住。 是滚烫的触感,隐隐泛着潮。 明明是深秋,窗户半支起,向晚却觉得所有温度瞬间袭来,轰然灼伤了她的手。 她侧过身,挣脱开。 对方松的很快,仿佛那难以忽略的触感都只是向晚的黄粱梦。 但他的气息却时刻萦绕着,似是她无意闯入到他的地界。她现在眼底的无措与惘然,好像一头迷途的麋鹿,绕不开森林深处伟岸的凶兽。 他是兽吗? 向晚失神。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的判断实在错的离谱。 陈景尧坐着,她站着。一高一低泾渭分明。 可俯视的视角并没有让她觉得自己占据了上风,相反的更轻易落入陷阱。 他眼神紧锁住她,泛着血丝的眸光朦胧深邃,却并不清明。 说出口的话更是。 “不管是谁,向小姐都会这样照顾吗?” 一声守礼的“向小姐”,后头跟着一句暗昧的提问。 向晚对他冷不丁的提问猝不及防。 她退了一步,很明显愣了下,嘴唇轻抿。心头闪过一丝慌乱,想说他是真的喝醉了。 空气凝滞半晌,谁都没再开口。 陈景尧却在这时收回视线。 他低头轻揉了揉眉心,再看过来时,眼底已经没了方才那样不合时宜的炽烈,顷刻又恢复成了往日疏离冷寂的面貌。 那句话被风拂到脑后,再无人问津。 陈景尧起身,酒忽然醒了般,眼神仍有些迷离。 他朝向晚笑笑,“回吧,我让司机送你。”
第8章 最终向晚还是没搭陈景尧的车走。 她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有些越轨。不是实打实的,但又隐隐在偏离。 早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向晚打小敏感,在向国忠那点重男轻女顽固思想下学会的察言观色的本领,这些年来到京市更加渐长。 若今晚她还看不出陈景尧温和皮囊下的别有用心,那真是傻了。 也正因如此,刚才才会陡然慌神。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想要什么东西不是唾手可得,陈景尧这点儿心思总不能是因为三两喜欢吧。 大抵是有钱人的恶趣味? 向晚不愿深想。 这样的情绪直到投身到这一周的工作中才慢慢消弭。向晚又不禁想,或许那只是她自作多情,而他也不过是酒后失态罢了。 那便再好不过。 和林峻豪的交往已经令她焦头烂额,难以想象若是再应付陈景尧,会是怎样的光景。 * 周一采访的井盖事件,后续还要跟进落实。 这天李禹恂和向晚为这事儿一道又出了趟外勤。 起先去了污水管理处,得到的回复是井盖的产权单位并不是他们,这事儿不归他们管。 向晚他们只好顶着大雨又回到车上,无功而返。 车里空调暖气打着,才稍稍驱赶一丝寒气。 “基层部门,能少揽事就不愿多管,回头报告打上去指不定还得挨批。”李禹恂说。 向晚点头,“再去趟市城管局吧。” 李禹恂是京市本地人,家里条件还不错。他今天开的是辆奥迪A4,在去市城管局的路上频频拿余光看向晚。 “之前下班总见有车来接你,还没问你,你家也是京市的吗?” 向晚摇头,“我是宜市人。” 她避重就轻回了句。 李禹恂恍然,“宜市啊,我去过几回,挺不错的。” “就是个小城市,和京市没什么可比性。”向晚语气平平。 李禹恂应和声,没再开口。 心中却是了然。 那辆向晚刚入职时经常来接送他的车,据茶水间同事说已经很久没出现。 李禹恂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向晚。 但他总觉得,她不该是她们口中说的那样。哪有人背靠资源,还愿意来做个小小的民生记者。 车开到市城管局,大雨初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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