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对方都不想去。”她淡淡的说,“也不想再跟你说话。” 向径微顿,没有再开口。 . 正月初二那天,一直说来找姜喜的叶秋,终于姗姗来迟。 姜喜讨厌极了更向径待在一起的生活,叶秋的到来,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叶秋跟姜喜,两个人各方面不搭,偏偏就是能玩到一起去,凑在一起的时候,向径根本就插不进来话。 “叶秋,你下半年毕业了,想好要找什么工作了吗?” “还没有。”但肖肃来找过她几次,似乎是她天赋太好,想要拉拢她? 那叶秋是不会让叶家吃这个亏的,她就算得当牛做马,也得是叶家的牛马。 “我工作好找的。”叶秋说,“那你跟向径,怎么回事啊?” 姜喜说:“我不会跟他在一起很久,迟早都是要分开的。” 叶秋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向径正没什么表情的站在两个人身后。他显然是听见了的,不知道此刻作何感想。 叶秋头皮发麻,没有再说话。 她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向径送她去的机场。 叶秋还是觉得向径不错,犹豫了片刻,安慰道:“姜喜是心情不好,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向径淡淡的说:“没办法分开。” 叶秋有些疑惑,不分开就不分开,没办法分开算是什么意思? 但她也不敢多问。 她说:“你这么喜欢她,她有一天会明白的。” 向径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消息一样:“我喜欢她?” “是啊,每次她真的不开心了,你总是往后退一步。”叶秋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最开始我也对你有好感,你靠近我,也会故意逗我。我最开始也觉得你对我有意思。但是后来,我看到你跟姜喜相处,你总是皱眉。人只有在为难的时候会有这个动作。可是也没有见你说过她什么。” 叶秋记得最清楚的,应该是她举办的那场宴会,姜喜掉进了水里。 她本来以为他是看戏,还觉得他凉薄。只是后面想来,他的脚分明是往前垮了,明明是想去救人。 向径明明没注意,怎么会立刻知道姜喜落水而回头?只有他一直看着她才说得通。 再后来,grayson跟姜喜一起,他那么生气,显然就是吃醋的反应了。 叶秋也见过向径和容妍在一起,哪怕是其他男人开玩笑要跟她开.房,也没有见向径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我感觉,你在她的事情上特别容易生气。”还是闷气,一般人也根本发现不了他生气了。 不过叶秋最会看人脸色,发现这个对她而言不算是什么难事。 向径的表情有点复杂。 叶秋走了以后,他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驱车离开。 只是还没有到家,医护人员那边就有消息过来,说姜老爷子可能熬不了多久了。 他顿了顿,加速。 赶到家时,姜喜正对着地面一只被打碎的玻璃杯发呆。 向径拉着她就往外走。 在她挣扎间,他回头,目光中几分凝重。 姜喜不敢动了,意识到什么,心底突然一阵凉意浮起,“爷爷……” 向径没说话,目光闪烁。 姜喜的腿软了,想立刻飞到姜老爷子身边,但刚走一步,人就往前扑,她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现在还没走,不怕。”他说,“我们现在就去见他。” 姜喜心静下来,重新回到车上,已经在联系所有的家人了。 向径一点都没有打扰她,一直到了姜老爷子养病的地方,他才开口喊她下车。 姜喜僵硬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自己不会走路了。 向径问道:“我抱你进去吧。” 她拼命点头。 . 姜老爷子瘦的皮包骨。 姜喜没想到才几天不见,她的爷爷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觉得有点恐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听见姜老爷子道:“是喜儿来了吗?” 姜喜小声的哭,还要假装成没事的样子:“是我。” “还有时间跟爷爷道别,挺好。”姜老爷子一点都不难过,声音听上去,轻松极了。 几十年了,他终于可以摆脱姜家的枷锁。 姜老爷子虚弱的说:“喜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跟阿径说。” 向径站着不动,姜喜也乖乖听话,往外走去。 门关上。 姜老爷子道:“我已经打电话联系过律师,你的提议,我答应你。” 向径说:“谢谢。” 诚心诚意的道谢。 “为了姜家,喜儿是姜家的子女,总要做出点牺牲。”他感慨道,“都是这么过来的。” 姜老爷子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谁还没有抱怨过? 只是家族的荣誉,需要放弃自己的追求去捍卫。 姜老爷子有些没力气了,猛吸了两口气,说:“我不求你对喜儿多好,但她以后,还是,还是要拜托你照顾了。” 他摆摆手,说:“叫喜儿进来吧。” 向径鞠了个躬,转身出去,换姜喜进来。 老爷子只怜爱的看着姜喜,这个小丫头,他从一出生,看到了现在,本来想保她衣食无忧,可他终究没能做到。 姜老爷子有些愧疚,“喜儿,不要怪爷爷。” 姜喜摇头,拼命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她扑上去,握住姜老爷子那只苍白无力,瘦的皮包骨的手,“爷爷,喜儿很爱你的。我以前不该因为姜欢跟你吵架,对不起,对不起。” 姜老爷子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就跟小时候一样,可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提不起来了,他不想让姜喜发现,最后收回手,道:“喜儿,答应爷爷,守好姜家。” “好。”她答应。 “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尽力做吧,实在做不到,也就算了。守好姜家,爷爷已经满意。” 姜老爷子说话越来越吃力,最后干脆不开口。 半个小时以后,姜喜的姑姑大伯都来了,谭雯也上了飞机。 向径带着姜喜去一边坐着,她没有反抗,已经提不起力气去反抗。 所有的精气神,仿佛在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 向径见过姜喜痛苦的模样,可这么死气沉沉的她,他还是头一次见。 “喜儿。”他轻轻喊她。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想抬手求抱,不过最后还是把手放下了。 向径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 姜老爷子到底没有熬过当天。 医生宣布死讯的时候,姜喜发现,除了她以外,似乎并没有谁,非常的难过。 她的姑姑,是爷爷的女儿。 她的大伯,是爷爷的儿子啊。 可是他们,那么的平淡,甚至还有空找向径攀谈。 姜喜听见姜姑姑说:“阿径,以后姑姑,可就跟着你混了啊。” 她难以置信,却不得不认清楚现实,他们确实没有那么难过。 姜喜却难过的恨不得替所有人把眼泪给掉完,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薄凉。 所有的人围着向径打转,向径看着她。 最后一群人商量后事。 姜喜没有参与,她只是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回想和爷爷的过往。 一直到一个小时以后,向径走到了她面前。 她抬头,故作轻松:“事情谈完了?” “嗯,明天开追悼会。今天已经把事情跟公众宣布了。” 姜喜说好的。 在向径快要走开的时候,她轻声说:“我没有爷爷了,我也没有爸爸,唯一的妈妈,现在也是别人家的,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我。我感觉我,像个孤儿。” 都成年了,哪里有孤儿一说? 可向径完全没有关注到这一点,他只看见前几天还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姑娘,这会儿像只没有人要的可怜虫。 她在经历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承受的生离死别。 这一别,就是一辈子。
第59章 沉底 向径这辈子,不够亲近人,理解不了她此刻的感受。 姜喜前边虽然哭的凶,可现在,却非常平静,并不像伤心欲绝的模样。 只是那平静的外表说出这番话,更加让人有凄凉感。 是认命,是无奈,是无计可施。 不管多么有钱的人,谁能左右生老病死? 向径弯腰下去,目光紧紧的看着她,他的嘴唇也很干涩,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喝一口水。他舔了舔嘴角,道:“你不会是一个人。” 姜喜顿了顿,屈起的腿放松下来,抬头看他。 向径的五官,是越细看,越好看。越久看,越惊.艳。 所以他身边,总是能够不缺女人围绕。 姜喜垂下眼皮,“姑姑一家都不在意爷爷,更不会在意我,大伯更是。” “我不是说他们。”他的脸更往她面前凑了凑,淡淡的说,“我不会丢下你。” 姜喜正要说话,却听见旁边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喜儿。” 她连忙回头,看清楚来人以后,立刻从位置跳起来,很快扑进了对方怀里。 姜之寒紧紧的拥抱她,轻声哄道:“哭多大声都可以,不用想那么多,没有人在看你笑话的。” 他想拉她起来看看她的脸,但姜喜躲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但抽噎声已经很清楚了。 向径没有继续再保持原来的动作,舔了舔后槽牙,直起身子,看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 姑娘的手一直扒拉着姜之寒,俨然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姜喜的弱小无助并没有改变,她只是不愿意在他面前哭。 姜之寒抬头扫了向径一眼,收回视线,抱着姜喜侧了侧身子,避开了他的注视。 姜喜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姜姑姑也看见就姜之寒来了,看着向径,见他神色淡的瘆人,又不满的看着姜之寒,皱眉道,“之寒,你跟喜儿都长大了,成何体统?” 姜喜听了,就想从姜之寒怀里退出去,不料他不让,紧接着,他疏离道:“母亲在这个时候,想的不应该是喜儿会有多难过么?还是您觉得自己不难过,所以没办法将心比心,体会喜儿的难过?” 姜姑姑的脸面有点挂不住,瞪他:“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外公走了,妈妈怎么可能不难过?” 她难不难过,谁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难得揭穿而已。 真正难过的,到这时候根本什么都不会在意。 比如姜喜这段时间这么看不惯向径,今天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想到这儿,姜喜回头看了向径一眼。 她满脸泪痕,眼睛红肿,俨然有生以来最丑一天。 向径不紧不慢的说:“喜儿,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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