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寒握着姜喜的手并没有放开。 “爷爷刚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是姜家大小姐,新闻发布会需要你出面。”向径看着她说。 姜喜犹豫了一会儿,走到了向径身边。他不算由心而发的勾了下嘴角,最后牵着她走。 她避了避,说:“我自己走。” 向径就没有多说什么。 . 新闻发布会,非常的简短。 结束后,姜家人回到了久违没有去过的姜家老宅。 谭雯到时,姜姑姑和姜伯伯正在聊企业的事,两个人的话大概全是说给向径听的。 “听说市场部那边有职位空缺。”姜伯伯的大儿子正好归国,上了个野.鸡大学,现在就差一份工作。 “我女婿学国际贸易的,公司是不是有海外分部?本来他打算去外企的,但我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是回恒央好。”姜姑姑也立刻跟上。 “是这个道理。” “……”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时不时偷看向径。不过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盯着姜喜的方向。 姜喜清楚向径不会在恒央安排任何的姜家人,他们的讨好恐怕要落空了。 而谭雯垮进来时,就跟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直接朝姜喜走过去。 姜喜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喜儿,你爷爷是解脱。” “嗯。”她点头,“我没有那么难过。“ 可她分明一整天滴水未进。 奇怪,不难过的人四处标榜自己难过,难过的人却要假装坚强。 谭雯叹口气,自己怀孕的事,这会儿怕是还不能告诉她。 她的女儿,她自己清楚,自己告诉她了,她会笑也会接受,可是心里肯定会有落差,本来这会儿她就难受得紧,她不能再让她少一分安全感。 “爷爷很爱奶奶的,他是被奶奶接走了。”姜喜说。 她似乎是想反过来安慰她,可是谭雯又怎么可能会难过呢?这间屋子里,恐怕只有她,是真正的难过。 谭雯伸手抱住她,才发现看似平静的她,不仅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也在不停的发抖,抖得很厉害。 谭雯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知道她难过,可没有想到,她已经难过到了这种地步。 “喜儿……”她开不了口。 “妈妈,我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了。”她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爷爷没了,姜家就没了,我以后该去哪里?” 她说,怎么办,爷爷刚走,我就特别特别想他了。 谭雯无力。 陪伴姜喜最多的,就是姜老爷子,他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如今少了他,姜喜方寸大乱。她不仅是因为亲情没了,她未来的路途,做错事情的倚靠,也没了。 谭雯转头,向径依旧在看着他们。 这个男人,脸上的漫不经心终于不在了,可具体是什么心情,难以琢磨。 过了一会儿,他端起水杯站起来,走到两人面前,蹲下来,把水递给姜喜:“喝一点。” 她说:“不用了。” 向径不勉强她,看了眼谭雯,后者松开抱着姜喜的手。 “我抱抱你吧。“那个时候,她伸手索要拥抱了,虽然下一刻收回,可是他看见了。 她还是说:“不用。” 向径张开手,坚持。 姜喜说,“我想见见表哥。” 向径犹如被当场扇了一个耳光,他就在她面前,可她要姜之寒。 他目光沉下来,重话说不出口,反问道:“我不好么?” 他已经在跟她示好。 “很多事情,我们自己人商量比较好。”她垂着眼皮道。 向径笑了笑,是了,他不是她自己人。 哪怕他们床上再亲密,再恩爱,他再愿意哄着她,她也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 向径想,他爱利用她不错,可是她也在他们之间画了条分界线,她不许他太过靠近。 而他过不了那条线,也不愿意全心全意对她,倒不如全心全意追求自己的权力。 来往循环,死局。 好在他们,似乎谁都不在意。 谭雯道:“姜之寒在哪?” 向径起身,冷淡:“我去喊人。” 当晚守夜,姜喜和姜之寒两个人在,姜姑姑说困了,说自己身体不好,老早走了。 姜喜跪着的姿势,非常笔直,一连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姜之寒劝她:“休息一会儿吧。” 姜喜摇摇头:“有传言说,人死了以后,脚步是虚浮的,只能飘着。去不了想去的地方,只有后代一直跪着,才能给他重量,不至于飘走。我不想爷爷,花太多力气。” 姜之寒没办法反驳姜喜的孝心。 他只好陪着她一起跪着。 姜喜说:“爷爷说,要我护好姜家。表哥,我以后,肯定是需要你帮忙的。” 姜之寒道:“我会帮你。” 姜喜红了眼睛:“我很害怕,连这么点事,都护不好。” 姜之寒说:“你可以的,你比谁都能坚持。” 她对向径好,一好就是很多年。 她想当翻译,于是从小开始学。 她比谁都能熬。 “我告诉爷爷,叫他把股份给了你。”姜喜说,“向径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姜之寒却皱眉,这一点有待商榷。 姜喜还要说话,却听见脚步,不疾不徐的,显然是向径。 他进来时,姜之寒和姜喜没有再说话。 向径径自走到姜喜身边,强迫她微微抬脚,在原地放了一块软垫以后,才重新让她跪下。 “还有几个小时追悼会,衣服已经给你送过来了。”他轻声说。 姜喜点点头,却没有跟他太过亲近。 但向径也跟着她一起跪着。 没过多久,姜欢也来了,她看着姜喜的眼神有点复杂。转头叫向径:“向径哥,你还好不好?” 向径当然好。 可他没有搭理姜欢。 姜喜依旧跪的笔直,无言。 …… 追悼会上,衢城叫的上号的人都在。 姜欢在哭,撕心裂肺。 姜姑姑也在哭,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伯伯一个大男人,也一把鼻涕一把泪。 三个人,肝肠寸断。 姜喜比起他们差远了,只在一边默默的掉眼泪。 旁人道,还是姜家这个一直被宠大的公主,最没有孝心呐。 姜喜也无所谓。 谭雯更无所谓。 承受不住流言蜚语,又怎么长大? 一张嘴说来说去,又能翻出什么花来? 一直到追悼会结束,姜姑姑人已经昏死过去,被向径叫医护人员抬走。 而姜欢拉向径到一边。 姜喜冷眼看着,跟了过去。 . 姜欢满眼期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紧张的说:“向径哥,用股份来换你娶我的事,还算不算数?” 向径淡淡:“现在还不到谈这个的时候。”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有点委屈,“难不成,你真打算跟我那个有公主病的姐姐,过一辈子么?” 除夕夜那天,向径丢下她去找姜喜,是横在她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 “向径哥,你千辛万苦把我找回姜家,不就是为了让我讨好老爷子,分到股份么?” 向径厌烦,抬眼却看到姜喜,看了一会儿,否认道:“我跟姜欢没什么。” 姜喜眼神讽刺,没有说话,抬脚就走。 向径抬脚要跟上去,却被姜欢拉住:“向径哥,你看看她那副样子,她根本就没有平等的对你。” “关你什么事?”他直接冷了语调。 姜欢微愣,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何必再自己骗自己,问对你并没有半点好感。”向径心底烦躁,再想到她早就没有半分利用价值,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他说完话,就直接走了。 身后姜欢,难以置信。 . 姜喜靠在别墅走廊的扶手上,楼下是慢慢离开的人。 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身边跟过来的人是向径。 姜喜莞尔一笑:“没想到,我那么讨厌的姜欢,竟然是你找来的。” 向径:“我那个时候……” “仔细一想,我也明白了不少,那段时间姜欢故意离间我和爷爷的关系,也是你安排的吧?或者说是你默认的,毕竟爷爷越宠姜欢,她分到的股份越多,对你越好。” 按理说,她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利用,可是开口以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针对你,起先我并不赞成。”他只是吩咐姜欢讨好老爷子。 “可是你是帮凶呀。”她舔舔干裂的嘴唇,笑,“可是不是帮凶。你自己利用我,你又帮别人,伤害了我。” 她以前说,向径,我爱你呀。 他嫌弃。 她说,向径,我相信你。 他利用她。 她说,阿径,你最好了。 他却在背后毫不留情的给她捅刀子。 姜喜笑着说:“阿径呀,这辈子,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还要坏的男人了。” 向径无言,突然心底抽搐一下。无妨,大概是劳累。 可是,他始终觉得,他对她没有那么坏。每一次利用,到底是没有利用到最后。 . 医院里,姜姑姑老早就行了。 甚至没有装到医院,只要记者拍到了,那就足够了。 姜之寒不齿,却叫不醒面前这个装睡的人。骨子里坏到底了,怎么劝都没有用。 姜姑姑眼睛直溜溜的打转:“你说老爷子的遗嘱里,会不会也给我留下些股份了?” 姜之寒眯了眯眼睛,疏离的说:“母亲,那是你亲生父亲。” 他一个养子还有感触,可亲生女儿,竟然半分异常都没有。 “对啊,我亲生父亲,是不是更应该给我留下财产?” 姜之寒难以理解,姜姑姑实在不可理喻。 而姜姑姑,一直留有期待。 可惜她忘了,姜老爷子要的是王朝,不是稳定,怎么可能把权力一分为几。 . 追悼会办完的第三天,姜老爷子才被送去下葬。 解决完这事,葬礼才算是正式拉下帷幕。 姜喜几天没有合过眼,气色差,瘦的眼窝都凹陷了进去。 向径走过去时,她下意识的往谭雯身后躲,当做没有看见他。 “喜儿。”他还算有耐心,“下午就是遗嘱公示,刘律师会来家里,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姜喜没说话。 谭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向径。 而姜喜,却在等着这一刻。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这一刻。 刘律师来时,姜姑姑和姜欢紧张,向径淡然,姜喜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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