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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茜有些慢半拍，反应过来后嗤笑一声。 未到正月十五，月光不明亮。 处于阳台这小小的一方空间，她的幽深的眼眸时开时合，身体则在黑夜中静默站了好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茜吁出一口气离开阳台，经过厨房门口时，她冷冷对着里面拿着杯子的男人说：“喝完记得洗杯子，把台面也收拾了。” 覃卓朴噙着一口咖啡，扫了一眼称得上非常干净的台面。 莫茜回到卧室，薛镇东也从里面出来了，小小的一个身子，有些手足无措地立在房间中。 莫茜看了他一眼，说：“冲厕所了吗？” 她的语气依然称不上和气。 薛镇东：“冲了。” 莫茜：“洗手了吗？” “……没洗。”薛镇东嗫嚅着愣在原地。 “那你再进去，洗完手再出来。” 薛镇东应了一声立马转头，莫茜拿起手机看时间，同时脱外套风衣，因是单手的原因，脱得有些慢，可她也没舍得放下手机。 最近有关岑古出轨被包养的报道很多，她是见一条点进一条去点赞，乐此不疲。 不知不觉中，一个袖子慢慢被褪掉。 “你对小孩都这么凶的吗？”覃卓朴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莫茜回头淡淡睨他一眼，不说话。 覃卓朴扫了一眼半挂在她身上的外套，简直都拖地了…… 他想也没想便抓住她的手臂，很自然地帮她将风衣彻底脱下来，然后挂在椅子上。 莫茜张了张嘴，说：“你当我是小孩吗？” 覃卓朴说：“不是。” 具体为啥也说不出来，可能就是看不惯她将风衣拖在地上吧。 莫茜笑了一声：“算了，也不是没帮脱过。” “……”覃卓朴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无语，口无遮拦也得看场景吧。 房间的另一边，薛镇东早就洗完手重新出来了，清澈单纯的大眼睛正看着两位大人说着脱衣服的事情，不知道要不要插嘴，毕竟他脱衣服穿衣服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呢。 覃卓朴向薛镇东看过去，后者立即报告：“覃叔叔，我洗好手了！” “好。”覃卓朴应了声看向莫茜，犹豫着说：“那我们先走了。” 莫茜说：“薛镇东，你借了我厕所要不要和我说什么？” 薛镇东与覃卓朴对视一眼，覃卓朴笑着低声说了两个字提醒他。 小孩反应很快，连忙说：“谢谢姐姐。” “嗯。”莫茜有些漠然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走。 门开了又关上，她没有送他们下去，房间里因少了高大的覃卓朴，一下子显得空阔，但其实是假象，小单间还是原本的样子。 莫茜来到厨房看了一下干净的台面，以及放在旁边的杯子。 最后，她重新来到阳台。 车屁股已经扬长而去，一眨眼就拐个弯消失不见，莫茜转过身倚在栏杆上，人走了，安静了，她只听得到自己沉稳的心跳声。 她打了个电话给他：“你今晚是连夜回去还是住酒店？” 覃卓朴反问：“……你觉得呢。” 他舔了舔嘴角的余味，刚刚在她房子的一会时间，已经清空了些许疲惫。 莫茜毫不掩饰轻叹一声：“那一路顺风，我挂了。” 覃卓朴在她挂断前，说：“你会来找我吗？两天后我休假，刚好是周末。” 莫茜惊讶：“你周末不值班？” “周五值夜晚后，周六周日休息。” 莫茜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忍不住说：“周五下夜班后周六白天休息，那不就是只有周日一天吗？一天也叫休假？” 在她的理解中，得三天及以上才算得上是休假。 覃卓朴很固执：“算两天。” 莫茜笑他，清脆的笑声有点停不住。 覃卓朴听着她咯吱咯吱的笑声，又重复了刚才的话：“那你会来找我吗？” 莫茜停下笑声，语气有些暧昧：“可以啊，但希望下次见面，你不要一脸劳累过度的样子。” 覃卓朴轻了轻喉咙，提醒道：“我手机外放的。” “那不说了。”莫茜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说：“有需要我就去找你。” 话落，电话不一会就被挂断了。 覃卓朴愣了一下，什么叫有需要？ 对这个模棱两可且放肆的回答，他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叔叔，什么时候到？”旁边的薛镇东打了个哈欠，小孩在这个点算得上是晚睡了，下午还走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车刚开出去就忍不住了。 覃卓朴止住心中念头，安慰他：“快了，你先睡，到了我叫你。” 薛镇东瓮声瓮气道：“好。” 另一边，莫茜挂了电话，站在阳台足足眺望了好一会朦朦胧胧的夜幕。 她在心里说服自己，人是欲望本身，他是她的渴望，而渴望多种多样，所以一切都显得无关紧要。 夜郎星稀，车在蜿蜒的道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薛奶奶的家，老人接到消息后，院子里的灯便一直未熄过。 覃卓朴将车停在院子外面，薛镇东已然熟睡，覃卓朴没有选择叫醒他，而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了下来，老人在前面引路将他领到其中一间房。 薛镇东在他怀里的时候动了下身子，说：“爸爸……” 覃卓朴脚步一顿，小孩的声音很轻，但他听到了。 覃卓朴低头，看到属于孩子脸上的稚嫩，以及一双未张开的眼紧紧闭着，他很快意识到刚才的那声‘爸爸’是属于小孩子的无意识呢喃。 老人听力不好，意识到身后没动静，回头疑惑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覃卓朴摇了摇头。
第41章 正月十二那天，所需的假花和灯笼等装备都已经准备好后，万家海招呼他们去布置现场。 元宵游玩的场地在一条临河的长街上，边上早早就搭建好了百米铁艺拱门，公司规划是将它打造成一条可以打卡的百米走廊，设想是上面铺满假花，灯笼垂吊下来，规模虽然小了点，但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元宵花灯。 到时，河上还会有龙舟欣赏，天上也会有烟花绽放，用稍微官方的宣传语来说就是：天上地面河里都是数不尽的美景快乐。 莫茜他们现在就需要将这百米走廊打扮好，彻底营造出元宵的氛围。 万家海站在拱门底下，对她们吩咐：“我们这个下午就必须把这个百米花廊弄好，后两天休息，如果有需要随叫随到，元宵那天必须早早就过来，检查场地，没问题吧。” 莫茜听着的同时，视线随意扫到旁边的灯笼，皱眉，当即发出疑惑：“这批货不是旧货吗？” 说起这个，万家海也有话要说：“厂家那边的经理后面重新联系我说了他们那边的难处，如果我们愿意接受新货旧货混合，价格可以便宜点，你当初怎么没和我说这茬事啊。” 莫茜说：“我觉得没必要，新年就是要新东西，这件事是我谈的，谈好合同就应该按合同来执行，何况过年后工人流失都是普遍的，他们不可能这一年才意识这个社会问题，没人知道他们是不是为了清货存撒谎。” 万家海：“大家都有难处，体谅一下对方也没什么，对于我们公司来说也可以节省财务支出。” 莫茜沉默不语。 万家海有些不满她对他的说话语气：“没问题就去搬梯子。” 杨雨欣表示没问题，莫茜嘟哝一声跟着搬，路过万家海身边时，随口说了句：“我在公司里怎么没发现你耳根子这么软啊。” “……”万家海看了她一眼。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其实，她也没说啥，但她的语气让他不舒服，那是一种从外到内，最终在午夜梦回时的不甘，一直以来，他都有学着去管理这间公司，可是成长得明显不够，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面对出现的问题，妥协看似是双赢，但他也只能妥协。 陆印停好自己的车走过来，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淡淡说道：“其实她没错，强势挺好的，生意场是做生意的，不是发善心的。” 收到夸赞，攀爬在凳子上莫茜礼貌冲衣冠整齐的陆印礼貌笑了笑。 陆印站定在万家海旁边，继续说：“元宵那种活动现场，就需要像莫茜这样强势，你们两个都学着点。” 万家海不想再听，岔开话题：“陆主管，我们开场的半小时的谜语抢答主持人找好了吗？” 陆印脸上有些难色，好一会才说：“其实我觉得莫茜也可以主持，我们的预算有些不太充足。” 莫茜想收回刚才的那一笑。 她很直接地说：“我不行，都不是专业的，你们找个专业的吧。” 让她站在台上笑着和台下的人互动，她怕他们答错的时候会冷不丁地冷笑。 万家海没理她，沉吟半响竟然觉得这主意不错。 “我觉得行。”万家海朝她说：“就当为公司付出吧，反正你这么强势，也不可能怯场的。” 关键是怯场吗？莫茜刚想反驳，陆欣在旁说：“我也很看好你的潜力。” 得，一个冷嘲热讽，一个给她戴高帽。 莫茜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行啊，不过搞砸了可不怪我。” 事情是答应了，但着装、仪容这些问题都没着落，要是请专业的主持人，一般都会自带这些，而莫茜不是，万家海明显也没有意识到这方面的重要性。 莫茜上班期间抽空问了下万家海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万家海每到这种时候，就表现得很装腔拿调。 他交代她说：“礼服可以不必像电视上那么隆重，不过起码要有个样子，比如穿条裙子或旗袍，可以去租借也可以穿自己的，公司会适当补贴一定的费用。” 莫茜无话可说。 当天晚上她找一间租相关衣服的店摸个底，发现店里基本以仙女纱裙和收腰亮片长裙为主，款式也很老旧，莫茜没试穿就走了。 主持谜语活动，需要和观众互动，不必穿得太过于华丽与观众有距离感，又不能穿得太过于普通，想来想去，还是穿自己的吧。 不过，她为数不多的几条裙子都在家，所以总归得回一次镇上。 顺便找下覃卓朴。 她的目的非常明确，第二天上午九点的时候，就离开出租房去搭车了，回到镇上的时候是 11 点。 镇上不知道什么情况，竟然堵车了，大巴开到桥头，还未到镇中心的时候就一动不动了，莫茜探头出去远远看了一眼长队，决定带好口罩帽子提前下车走路回去。 她走到了交叉路口问别人才知道堵车缘由，原来是两辆车发生了摩擦，交警来得慢，现场还没来得及处理，挡住了去路，现在能通行的只有电动车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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