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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茜有些明白他意思了：“所以你是想知道三人中有没有发生争执吧？” 覃卓朴点点头，说：“没错。” 如果真的发生争执，薛镇东心情不好，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也是有可能的。 两个人方向明确，即刻掉头回去找邻居小孩，小孩的母亲在家，知晓他们的来意后，很快呼唤自己的双胞胎出来。 “罗壮志，罗凌云，有人来找你们问薛镇东。” 一个男孩慢吞吞从屋里出来，只是隔着远远的就颇为不耐烦嘀咕：“都说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怎么还问我啊。” 出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和男孩不同，女孩一双怯生生又懵懂的眼睛打量着他们，看起来乖巧无比。 覃卓朴在他们蹲下来，和气地开口：“薛镇东早上和你们一起玩鞭炮吗？” 罗壮志说：“就玩了一会，后面我回家吃饭就不知道。” 覃卓朴说：“那你和他玩得开心吗？” 罗壮志一下子就被问住了，半响后才说：“还行吧。” 覃卓朴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平时查案看人都算看得透彻，更何况是对象换成了乳臭未干的小孩。 罗壮志犹豫的一瞬间，覃卓朴心里就有个底了。 他转头问旁边的小女孩：“你呢？” 罗凌云说：“我没点鞭炮，就在旁边看我哥和薛镇东一起玩的。” 覃卓朴：“那你哥和薛镇东有没有吵架？” 罗凌云眨了眨眼，眼神逐渐四顾。 罗壮志先忍不住了，插嘴道：“他把鞭炮扔到我脚底下，我推他一把，他就打我了。” 小男孩说着说着就撸起袖子：“你看，这都是他打我的。” 在旁的罗母闻言凑到小孩身前，看到伤口不止一只手，另一只手也有被打的痕迹后，脸色愈发难看。 “你刚才怎么都不说，这都淤青了，不行，得和薛婆讨个说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覃卓朴站了起来，双手掐腰，他对处理这种家长里短的事似乎有点力不从心。 那位母亲作势拉着儿子就出去，刚走一步就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两个人在，于是止住脚步说：“你们是薛婆的什么人，要不你们说说看怎么处理吧。” 覃卓朴说：“我建议是等先找到薛镇东再听听他的说法，不能听信随意一方的一面之词。” 他扫了一眼对面的人，视线在小女孩脸上停住，罗凌云眼睛睁得溜圆溜圆的，径直在与莫茜互相打量。 罗母护犊心切：“你没听到我儿子说吗，薛镇东把鞭炮扔到我儿子脚底下，还打了我儿子，你看看，淤青都有了！” 覃卓朴坚持己见：“我听到了，但还是要找到薛镇东再说。” 罗母还有话要说，莫茜将目光从小女孩脸上移开，打断了罗母接下来的话：“我们和薛镇东不是亲戚关系，向我们讨说法没有用，何况大家都都动手了，互殴的可能性更大。” 罗母纳闷了：“你们没听到吗？薛镇东先动手，我儿子只是轻轻推他一把，”说着说着，拉起旁边罗壮志的手：“看，淤青都有了！” 莫茜在旁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这种事不是谁大声谁有理的，得专业的人来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说完，她指向覃卓朴，全然不顾覃卓朴在给她使眼色。 罗母哎了一声马上反驳：“你们这些年轻人别想唬人，就算是警察来了，那也是薛镇东放鞭炮恐吓人，还打我儿子了！” 莫茜张嘴，正要搬出覃卓朴的警察身份时，后者伸手揽过她的腰制止她：“别说了。” 莫茜想拉开他手，无果后瞪他：“你干嘛呢？” 覃卓朴抬眼对罗母说：“我们先走，要是找到人了再给你们个说法。” 莫茜深呼吸看了他一眼，覃卓朴余光感受到她的视线反而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两人最后颇为别扭地走出去了。 罗母在他们身后嘀咕：“薛镇东怕不是打人害怕了就躲起来了。” …… 直到走远了，覃卓朴听不到背后的嚼舌根后才放开莫茜，后者顿时抱起手臂转头瞪他：“你怎么这么怂？” 覃卓朴据理力争：“人没找到，你用什么和她说？” 莫茜不服：“谁说没有证据了，罗壮志不都说了吗，他推他，他打他，那不就是互殴吗，各打五十大板，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覃卓朴看向她，语气充满无奈：“你没问过薛镇东，万一他没打人，你现在给他定个互殴罪名，是不是太草率了？” 莫茜想了想，气势陡然下降。 过了会后，她觑他一眼，说：“行吧，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 覃卓朴难得见她那么顺从，话也不由得变多了些。 “其实，他们不一定是有理的一方。” 莫茜觉得他有些没头没脑的。 “为什么？”她转过脸问他。 覃卓朴扭头，见到她一脸懵的模样，一双眼睛亮亮的，正仰头巴巴看着自己。 她乖戾张扬居多，这副少见的憨态让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笨不笨啊？”揶揄之余，他同时伸出手捏了下她的脸蛋。
第44章 男人的手指有些粗糙。 莫茜渐渐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脚步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 他们有过比这更亲密的动作，甚至在中午，他们还在浴室有过一场性事。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来破坏当前的宁静。 莫茜在沉默中站了一会，说：“你捏我脸了。” “嗯。”覃卓朴说，语气听起来就像是随口回应今天天气很好。 莫茜想了一会，干脆绕过他往前走。 覃卓朴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慵懒地开口：“那个妹妹在旁边没有帮喊冤，哥哥回去更是没有第一时间向家人哭诉。” 那两兄妹的反常都指向一个结果，他们不一定是占理的一方。 莫茜的脚步有所停顿，覃卓朴大踏步追了上来。 “我说得有没有道理？”他用含笑的眼睛紧盯着她，邀功一般。 莫茜睨了他一眼，说：“没找到人之前说什么都不算数。” …… 他们在无声的田间小道上走过，重新回到薛婆婆家的时候，他们除了得知薛镇东和隔壁邻居发生过争执外，几乎一无所获。 不过想到薛镇东有过离家出走的前科，覃卓朴决定去打电话询问来往村上和市里的大巴售票员。 大巴发车的间隔时间是四十分钟一趟，现在乘坐大巴的乘客不多，售票员应该多多少少会注意到孤身一人的薛镇东的。 前提是他真的乘坐了大巴离家出走。 覃卓朴四处联系了下大巴售票员和司机的电话，然后一个一个地打过去。 莫茜在等待中有时四处闲逛，有时安静坐在一旁听覃卓朴很官方的通话，他没有搬出自己警察的身份，但讲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分量和亲切。 因此售票员或多或少都很努力地去回想配合他，通话顺利到他一个一个接着打。 不知道打到第几个时，莫茜眼神不经意间瞥到从院子外面走过隔壁的罗凌云，院子里有砖砌成围墙，足足高达她胸口。那小只的女孩在走过院子门口时，才短暂出现在她视野中，接着很快就消失在围墙那边了。 莫茜眉头一皱，想到刚刚覃卓朴说他们没有理一事，当即毫不犹豫起身出去。 “我出去走走。”当她完向覃卓朴说这句话时，人已经走到院子里去了。 覃卓朴在打电话，只来得及扭头看她一眼。 那小女孩手里提着垃圾捅，莫茜追随她来到了垃圾固定投放点，那股混合的气味不停往她鼻子里窜。 罗凌云一回头就看到她了，怯怯的眼眸里闪过惊讶，然后说：“姐姐你走路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吓到我了。” 莫茜听着小女孩有些娇嗔的语气，莫名觉得一股可爱。 “那不好意思咯。”她弯腰回答说。 罗凌云哼了一声，原路返回。 莫茜跟在旁边走着，偶尔低头打量小女孩，小女孩没有赶她走，这说明对她没有敌意。 她想，也许覃卓朴说的应该是对的。 过了会，心中有底的她喊住小女孩：“罗凌云，我能问你个事吗？” 小女孩缓缓停下脚步，抬眼看她。 莫茜蹲下，与她平视：“薛镇东和你哥怎么打起来的？” “就是、就是——”罗凌云别过脸，嗫嚅道：“我哥说薛镇东妈妈不要他了，说他是个孤儿，薛镇东就扔鞭炮到我哥旁边，后面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 莫茜回到薛婆婆家时，覃卓朴也打完电话了。 他看向她，语气和神色里都有些失落：“问了从中午到下午的大巴趟次，售票员和司机都说没印象。” 莫茜把从罗凌云说的话讲给他听。 “那如果是这样，薛镇东应该不会想着回他妈那边去。”覃卓朴走到门口，眉头紧皱眺望此刻颇为宁静的田野山地。 薛镇东如果没有搭车回去找他妈妈，那大概率还是在附近，也许是走丢迷路了，又或者是一不小心跌倒在不易为人察觉的地方。 不管哪种情况，最好都要在天黑之前找到。 覃卓朴很快说：“我们要全面搜寻一遍，尤其要注意一些容易踩踏掉落的地方。” 薛婆婆担忧地应了声，覃卓朴交代老人去问同龄的小孩一般都会去哪里玩或可以躲藏的地方。 同时，两位警察也带着警犬来了。 这阵仗惊动了不少人，村里人良善居多，纷纷帮着找，就连罗凌云也带他们到经常捉迷藏的洞口去看了。 可惜把附近地皮几乎都踩了个遍依然没找到。 下一步，他们三个警察决定由村里人带路，然后分批到附近的山头进行地毯式搜索。 覃卓朴为了以防万一，向薛婆婆要了手电筒，准备出发时，发现莫茜在旁跟着。 他顿了下脚步，阻拦她：“你不用跟着上山，在村里等我，如果我很晚都没有回来，你可以先回家，我到时和我同事一起回去。” 莫茜说：“我也一起去吧。” 覃卓朴：“山里不是平地，地势陡，杂草也多，你不宜和我们一起去。” 莫茜抬头，不服道：“我小时候爬过山的，这边的地形我可能比你还熟。” 覃卓朴微微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接着说：“莫茜，上山找人不是越多人越好的，听话。” 旁边人也在附和：“对啊，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是不要去荒郊野岭了，免得又出什么事，拖后腿。” “……”尽是刻板印象。 莫茜忍住与他们理论的冲动，问最后一次：“真不用我去？” “不用。”覃卓朴给了否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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