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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英：“是啊，郎才女貌，估计是女朋友来看他。” “……” 莫茜胡乱应了一声埋头吃馄饨，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
第7章 吃完饭，莫茜想让母亲先回去，她自个要在镇上到处看看。 曹英问：“你去哪？” 莫茜想了一下，随口说：“超市。” 曹英打量着她： “要买什么东西？” 莫茜没有东西要买的，敷衍道：“心情不好，随便看看。” “要不要我陪着？”曹英见她这样，莫名不放心她。 “不用。”莫茜想独处。 好不容易打发走母亲后，莫茜蹲在马路牙子边上，回想了下早上见到那辆车后的昂扬斗志，谁料想，半天不到，全数熄灭。那一刻，她和那些败北而归的将军一样，垂头丧气。 不知道蹲了多久，一辆摩托车在经过时，在她面前狠轰油门呼啸而过，尾气喷薄而出，莫茜及时闭眼屏气，但依然感受到那因燃烧不充分的机油而产生的废气，它们大部分招呼到她脸上去了。 一会后，莫茜睁开眼。 马路上是稀稀疏疏的人们，脚步依旧不匆不忙。 刚才那辆摩托车好似只惊动了她。 莫茜闻着头发上若隐若现的汽油味，忽然就觉得一切糟糕透了。 最后，她没去超市，而是去理发店洗头。 理发店一个老板娘承包了洗头和剪头发这两项业务。 她一边洗一边说：“姑娘要不要理下头发？你长得这么好看，平齐的头发看起来有点显得老气哦。” 平齐？老气？ 莫茜闭眼在回想，犹记得她出狱时就是一齐耳短发，后来头发长长了些，发尾没理过，依然是平齐的，没想到在别人眼里是老气。 但她也不想剪短，她还要将头发留长，最好是长发及腰，好似在和那几年牢狱生活较劲。 老板娘轻轻按揉她的头皮，继续道：“美女要不要烫下头发，弄个法式卷，近些年很流行的哦……” 头发被老板娘很有技巧地搓来搓去，莫茜舒服到头皮发麻，脑袋不由自主开始在思考老板娘的建议。 法式卷？ 弄还是不弄？ 这是个平平无奇的问题。 洗完头，莫茜直接坐到了理发椅上。 是的，她接受了了老板娘的建议，打算烫一个短发法式卷。 莫茜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心里也不会乱想了，于是她干脆闭眼休息由着老板娘折腾。 老板娘眉开眼笑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卷发的工具在她头上弄造型。 等到弄好发型后，时间已过去了三个小时。 莫茜借店里洗头的花洒洗了个脸，又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新发型，造型还可以，只不过她的发量多，第二日有变成爆炸头的风险。 但问题不大，明天是明天，今天是今天，她很爽快付钱出门去了。 莫茜一口气快步来到了回家的巷口处，她拐个弯想直直回家换衣服。 此时停车的斜坡上除了一辆车，还站着两个人。 “覃同志，你收下吧，这是我家里的老母鸡，还有这青菜，也是我家地里种的。”老奶奶面容看上去不慈祥，送礼却是认真的。 猝不及防见到他，莫茜毫无防备，差点直接就出去了，好在覃同志忙着拒绝，没有往她这边看过来。 覃同志可能觉得有些尴尬，很快开口道：“阿婆，不用了，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莫茜停下了脚步，人也慢慢缩回拐角处，接着，她又探头，再次确认其中的高大颀长的身体就是覃卓朴。 她干脆也不走了，直接倚在墙壁上，饶有兴味地窥听别人聊天。 拐弯处立着一棵的荔枝树，一阵凉风吹过，绿油油的叶子翻滚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位老奶奶哑着声缓缓说道： “我牙口不好，吃不了，覃同志你拿来炖汤吧，这青菜是地里种的，不值钱……” 老人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绝对，几乎没覃卓朴插话的余地，听那架势，莫茜就知道这位老婆婆势必要将礼送出去了。 谁能抵挡住老一辈这种送礼架势呢？ 覃卓朴面对这种事情明显不是很擅长拒绝。 不一会后，她果然听见他说：“那要不这样，阿婆我给你钱。” 莫茜再次探头出来，然后见到他的手里已经提着那新鲜宰杀的鸡了。 莫茜忽然觉得好笑，她收回视线，嘴角无声弯了弯。 老奶奶哑着声继续说：“不用这么客气，你那天载我去医院看病，车费和挂号费我都没给你，这鸡和青菜就当作是车费。” 覃卓朴说：“不行。我拿了就要给钱。” 老奶奶摇摇头，径直挥挥手走了：“覃同志，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覃卓朴下意识想拿钱出来，但转头一想，他身上根本没有带现金，现在小镇上都可以用手机付款，他的钱包里已经很久都不带现金了。 他很是无奈，只能先接受了老奶奶的好意。 老奶奶慢慢走远了，覃卓朴很快也上楼了。 莫茜倚在墙角久久未动，她心不在焉凝视着巷口的荔枝树，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慢慢流逝，冬天的太阳落山快，一眨眼，荔枝树下的影子就变长了，这种变化在某种程度上，催促着她快点下决定。 莫茜退出几步，从侧面仰头看着那栋人家的楼层，其实啥也看不到，只看到铺满瓷砖的墙面，瓷砖光滑，冬日太阳在上面铺了一层金色，让人感受到一种暖意。 看了一会，她终究忍不住开始低声嘀咕。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不明不白的…… 嘀咕完后，她直直走上斜坡，走进了敞开的大门。 女主人隐隐约约知道她是镇上人，没有过多警惕，从始至终坐在木质沙发上，甚至动都没动，只扬眉开口问：“你找谁？有什么事吗？” 莫茜说：“我找下覃警察。” 女主人可能习惯了，直说：“那你自己走楼梯上到五楼就行。” “好的，谢谢。”莫茜说。 她很快进了楼道，这户人家连楼道也装修了，她的鞋踩在瓷砖，发出清脆的声音，五层楼的楼梯，她很有耐心地一级一级往上走。 等到她站在五层楼的单元门前时，心情无比平静，没有一点喘气。 大门紧闭，她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男人大声问：“谁？” 可能因为居民楼是自建的，门上并没有装猫眼。 莫茜意识到这一点后，脸上露出狡猾又俏皮的一笑。 她当即清了清喉咙，开口：“居委会调查居住人口。” 覃卓朴几乎没有怀疑，他将外套重新套上去开门。 莫茜在几秒之内整了整刚弄的法式卷，门开了，她微微歪头看着覃卓朴。 “好久不见啊。”她和他打招呼，打破了一时的沉默。 覃卓朴一愣，反应过来后下意识问：“你是居委会？” 莫茜坦白：“不是。” 覃卓朴打量着她，脸上显出迷惑又警惕的神情。 半响，他蹙眉道：“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莫茜说：“说来话长，你要不请我进去吧。” 覃卓朴没好气给她，当着她的面直接关门。 莫茜吃了个闭门羹，预料之中，她挠了挠耳尖，人没走。 她没有下楼，而是走到门侧倚着墙，他肯定知道的。 这栋楼的隔音不算太好，人在昏暗的楼道中依然能听到外面的喇叭声。同理，房间里穿着一双拖鞋的脚还没有趿拉太远。 莫茜酝酿语言，对着紧闭的门冷冷开口说：“人民公仆收了群众的老母鸡，算不算违规收受礼金啊？” 话说完，她静默等待。 不一会儿，拖鞋的声音再次响起，里面的人快速用力扭动门把手，毫无半点温柔迹象。 覃卓朴将门打开，发现莫茜已经抱着手臂靠在了门边上，距离近了，她的脸在他眼里无限放大。 莫茜抬头，撞上他的眼眸，神色却无刚才半点戏谑。 她说：“请我进去。” 话里有一个‘请’，语气却倒像是威胁。 所以他问：“你是在威胁我吗？” 莫茜点头：“我还特意拍了照片。” “……”覃卓朴看着她那张脸，嘴唇慢慢紧抿，眼睛里已经隐隐带着忍耐的怒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问。 “请我进去啊。”莫茜挑眉又说了一遍， 语气淡淡 。 覃卓朴气到点点头，他微微侧身，让出一个通道。 莫茜直起身子，堪称优雅地迈进了大门。 覃卓朴始终垂着双手在身侧，没有任何示意，等她人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笑了，不同于以前莫茜见过的任何的笑，那是一种会让人联想到床笫之事的笑，有些轻浮。 莫茜想，原来他也会这样笑，不过她转念一想，覃卓朴也是男人，就算是警察，那也是男人，男人嘛，不都是一个样吗，她早就知道了的。 伴随着男人的低笑声，是他的目光在她身体上放肆。 莫茜自然看不到背后，但她能感受到，她回头看了一眼他，不想多说，眼珠转了一圈，视线落到门上，接着她微抬下巴，对他说：“把门关上。” 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她在交代他…… 他是这屋的租客，关不关门，需要她交代吗？ 覃卓朴感觉一口闷气在嗓子眼，他扯了下衣领，伸手关上门。 莫茜交代完，先他一步走到了客厅正中间，她环顾了客厅一圈，第一感觉就是空荡荡的。 其实客厅里该有的都有，沙发，茶几，桌子，进门处还有鞋柜和衣帽架，不过镇上村民习惯把房子建得比较大，她想到以前自己在城里租的房子，同样是客厅，市里的房子就不会让一寸空间多余。 空间大，租房子的覃卓朴看起来也不会有多少杂物，整个客厅说是有些冷清也不为过。 覃卓朴没有理她，他径直绕过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莫茜转回头，见他坐的地方还是沙发中间，双腿敞开着，毫不注意形象。 原本空荡的沙发，因他的坐姿，突然就显得逼仄了起来。她要是想坐，只能挨边坐才能不碰到他。 莫茜轻不可闻哼了一声，她的眼神落在他的牛仔裤上，刚才在楼下时她就注意到了他的牛仔裤，牛仔裤是流行很久的单品，诞生于 19 世纪的美国西部，现在街上还随处可见，生命力旺盛得离谱。 但她从未看到男人穿得好看的，大概率是牛仔裤太挑身材了。 而覃卓朴穿上去毫无这方面的忧虑，宽松款式的牛仔，站着是松松垮垮的，而坐下来，又能微微修饰出他流畅的双腿，结实的肌肉被覆盖在有些硬挺布料下，若隐若现，偏偏他还神色不明背靠在沙发背上，双腿敞开着，在她眼里，透露着几分放荡不羁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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