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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卓朴注意到她的眼光，抬眼。 莫茜大大方方回视他，然后忽然说：“我觉得你没有女朋友。”
第8章 有那么几秒，覃卓朴因困惑而沉默。 等到他慢慢领会莫茜的话中之意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撒谎的时机，做警察的，他很明白一个人的自然反应就是最实诚的回答。 刚才他的沉默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但他是人，也会尝试去掩饰，于是他张张嘴，近乎僵硬地说：“我有——” 莫茜摇头，揶揄道：“你怎么连谎也不会撒？” 诚实相比于狡猾的人来说，其实是个美德。 覃卓朴哼笑一声，反击：“你难道很会撒谎？” 一对男女，相对无言。 莫茜站得累了，干脆也走到沙发边上坐着，她坐在沙发扶手上，然后发现自己以这个角度去看他竟然还不能与他平视。 是沙发扶手太矮了，还是他不止高了她一个头？ 不过纠结这个没意义，莫茜回过神来对他说：“你脱外套吧。” 覃卓朴身体明显一僵，他别过脸来，莫茜注意到他的身体下意识坐直。 莫茜还看到他的脸上有些茫然，茫然中又带有些诧异，面对如此复杂的神色，她轻笑：“放轻松点，我刚才听到你穿衣服了，你应该习惯一回家就脱外套，所以你脱吧，我不介意。” 覃卓朴看了她一眼。 她的逻辑是正确的，他刚刚确实一上来就脱了衣服，听到有人敲门又穿上了衣服。 只是她寒暄的方式着实让人惊讶。 莫茜丝毫不觉得尴尬：“你脱吧。” 覃卓朴无奈，当着她的面大动作脱了外套，里面是轻薄的 V 领毛衣搭配衬衫，斯文的穿搭，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 莫茜感觉脸有些发热，表情依旧维持着自然的状态。 她想了一下，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刚才那老母鸡呢？ “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你不是访客，我没义务陪你聊鸡啊鸭的。” 覃卓朴站起来离开沙发，将外套挂到衣帽架上。 他明显不想与她唠叨下去，但还惦记着她威胁他的事，这事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小麻烦还是能免则免吧。 莫茜挑眉看他。 她换了个说法：“那赃物在哪了？” 覃卓朴转过头看她。 她的语气认真到像是监察人员来给他做笔录的，脸上却没有机关人员秉公办事时的那种神情。 很明显，她对于他来说，非常地稚嫩。 可是他已经被她几次拿捏住了。 想到这，覃卓朴没好气地对她说：“放冰箱了。” 莫茜继续问：“今天不炖？” “你都说赃物了，我怎么敢炖？”覃卓朴说。 莫茜点点头表示了然，过了会，她忽然说：“我没有拍照片。” 覃卓朴一怔，不过几秒就反应过来了。 他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看着她，面前的她一双黑瞳清澈无比，眼珠滴溜溜地转，好似有无限活力。 半响，他垂眸，开口低低说：“你确实比我会撒谎啊。” 他也算是发现了莫茜的说话方式了。四个字总结——出其不意。 第一次见面时，她装得像就要找茬的厉害样，几乎把别人给唬住，可转瞬便能和他握手道歉。 这次她一如既往，当然，他也不占理，于是被她乘虚给拿捏住。 莫茜笑说：“承让了。” “那莫小姐你想干什么？”顾虑消失，覃卓朴直起身，放松了些问她。 兜兜转转，一切终究要回到这个问题上。 “ 我不是要举报你。”莫茜看着他，认真地答：“就想问可以蹭个饭吗？” 覃卓朴瞥了她一眼，最终淡淡说：“抱歉，没有厨具。” “……” 莫茜怀疑地打量他。 覃卓朴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莫茜顿了一下，随后从沙发扶手上下来，她来到厨房门口，探头大概往里看了一眼—— 何止没有厨具，她连煤气灶都没看到，只看到了光溜溜的流离台。 确认覃卓朴没撒谎后，她回头对他说：“那真可惜，我还想蹭吃蹭喝来着。” 这人也真是不客气。覃卓朴哼笑一声，他刚要说话，莫茜已走近了他面前。 她仰头看着他，眉目含笑，微卷的头发垂在身后，这应该是她新做的发型，洗发水的气味还那么浓烈，是在镇上那家发廊店做的发型。 发廊店的老板可真有意思，男性和女性顾客用的都是同一种洗发水。 意识到这点后，他突然就不想开口了。 与有些人说话，没必要句句应答，必要时，还是要冷落她让她知难而退才行。 他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贯彻到底。 谁料她又出其不意说了句：“下次你炖它，记得叫我来吃。” 覃卓朴乐了，他抱手在胸前：“理由。” 莫茜眼珠滴溜溜地转：“赃物见者有份啊，不然我怎么替你保密。” 覃卓朴无话可说，他不说答应，也没明确拒绝，沉默了一会，他问：“还有事吗？” 莫茜略一沉吟，刚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时，熟悉手机铃声响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是她母亲来电。 莫茜走到一边接电话：“喂，妈。” “西西啊，你逛得怎么样了？都快到吃晚饭时间了。”曹英久未见女儿回来，担心她。 莫茜说：“我刚刚去烫了个发。” 果不其然啊。覃卓朴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她的新发型，可能因为眼神上的留意，他感觉气味无形中又浓郁了些。 曹英：“那你回来吧，我要拿些东西，叫不到人。” 莫茜只能“嗯”了一声。 她挂了电话，转身对已然双手插兜里的覃卓朴说：“我有些事，要走了。” 覃卓朴点了点头，疏离地说：“不送。” 莫茜走之前，对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说：“再见。” 覃卓朴暗自笑了笑，他目睹她往门边走，又看着她的手搭在门把上轻轻扭动，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有些轻柔有些慢。 男人的身体站在客厅中间一动不动，果然没有要送客的意思。 莫茜几步就出到门口。 覃卓朴的眼神透过门框看着她，忽然又喊住了她：“莫小姐——” 莫茜闻言止住了脚步，转身。 覃卓朴走到门边，双手插兜里，一副懒散样，关键是下巴却对着她一挑，他的神色在她眼里突然变得有些玩世不恭。 “下次别来了。”他沉沉地说。 “……” 这是警告？还是威胁？ 莫茜暗地里无语，她嗤笑一声，没说什么，很快留一个潇洒背影给他，下楼梯去了。 她出到外面的斜坡上时，也许是有感应，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五楼窗户，刚才她已确认过了，那是卧室的位置。 此时，有个人在窗户边上俯视着她，正是覃卓朴。 “怂。”莫茜对着那抹高高在上的声音低低说了一个字，便一甩头发转身朝她家的方向走去了。 莫茜回到家，曹英一见她的新发型，眼神直接在她的头发上。 “你烫发了？” “是啊，好看吗？”莫茜理了下自己的头发。 曹英看着自己的女儿，嘴角裂开，笑得好像是自己重回青春一般。 “好看的。” 莫茜也跟着笑了笑，她做到沙发上，心想她母亲这才是正常人反应，不像刚刚那个男人，吝啬到不说一句好话。 曹英乐呵着端起水杯饮了一口，合计着问：“既然都打扮漂亮了，那顺便去相亲吧。” “……不去。”莫茜不屑又无语说了句：“我打扮又不是为了去相亲。” 她无可避免想到了覃卓朴，刚才的他可谓算得上是无动于衷，但她又不能说他愣头青，看他潮流的牛仔裤，假装的不羁，就知道他这个人不是呆子了。 曹英见她心思不知道神游到哪去的神情，询问：“那是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不行吗。”莫茜没有和母亲说悄悄话的习惯。 曹英却是难得强硬：“不行，明天你必须去！” 莫茜岔开话题，她说起这次回家的目的：“对了，哥想让你去他家住一段时间，如果不想去，就去我那边吧。” 说起这个，曹英反应激烈，她很抗拒：“我不去！我在镇上住得好好的，去什么去！” “你左手受伤了，自己一个人不方便。” “又不是双手残废！”曹英在这时候是极其固执的。 莫茜丝毫不意外，她母亲平时怯弱，在一些方面却异常固执，她也不打算真的去说服她到一个新环境生活。 “那你平时就不要煮饭了，我明天跟外面的冯老板算好一日三餐的钱，你每天到那里吃，不吃就浪费了。” 曹英皱眉，心疼道：“外面贵……” 莫茜张口就来：“还好，市里一根葱都要一块钱呢。” 曹英沉吟了一会，突然道：“那你去相亲，我就答应你。” 她太清楚自己的女儿了，很少人能说得动莫茜，就连她也不行，可能只有说条件，自己这个女儿才会考虑一下。 莫茜果不其然很快说：“行吧，明天几点的相亲啊？” “中午，明天他只有中午有空，晚上要通宵值班到白天。” 莫茜嫌弃：“24 小时都在上班？那这是一天都顾不了家的啊。” 曹英看女儿脸色变化，生怕她气性高嫌弃别人，连忙替他解释：“我们镇上是小地方，他工作是经常值班，但工作还算是清闲的。” 而且曹英打心里觉得，如果成了，说不定还是女儿高攀人家了。 莫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她还是有必要强调一点：“我对他的工作时间不感兴趣，包括人。” “你不去看怎么就知道？去了再说。”曹英顽固如石头。 翌日中午，莫茜准时出现在镇上唯一一间奶茶店，这家奶茶店她没有印象，想来是近些年来建的，装修马马虎虎，墙上贴着二次元风格的墙纸，白色塑料的桌子和椅子，勉强算是简约风格。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了大概几分钟，相亲对象周小斯却迟迟未见身影。 老板是位年轻女子，非常热情地问莫茜要不要喝些什么，莫茜等得无聊只能看了看菜单与价格，看了一遍下来之后感觉没什么好点的，便随便给自己单独点了一杯几块钱的珍珠奶茶。 老板应了一声便给她做奶茶了，莫茜又看了看时间，直到奶茶都上来后，她终究有些不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相亲都迟到的吗…… 她这个人说好听点，认理，说不好听点，就是有仇记仇。周小斯是放她鸽子，还是迟到，总之都被她给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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