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其言又深知这三姐妹的脾性,若她出言规劝,只怕立马会变为新的攻击对象,犹豫片刻后,她干脆坐到了钢琴跟前,顺手弹起起来。 因为长久没碰过钢琴,所以她的琴声很是潦草,很快便引来了徐孟夏的不满。 “你这孩子,能不上赶着闹人心吗?” 相其言找准机会,反击,“你们还有心?有心还这么大声的吵嚷?”
第20章 人生漫长又艰难,眼下都顾不好了,又怎会去想来世 相其言撂下这句话后,起身离开,预备去厨房弄点吃的,却刚好撞见从楼下走来的徐宁。 这叫相其言立马紧张了起来,她看着徐宁,发现她戴着耳机后,不由地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又警觉了起来,因为她看到徐宁耳机的另一头,并没有和手机连着。 “你……”相其言听着从客厅隐约穿来的争吵声,不自觉的跨上前,自作主张地将耳机连上了手机。 不想,下一秒,徐宁冷冽的声音便落尽相其言的耳朵里,“我就没开音乐,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相其言身子一滞,又想去捂她的耳朵,做出这举动时,相其言自己也被吓了跳,徐宁则是嫌弃的躲开。 而在她尴尬间,徐宁又说:“我想出去吃点东西。” “现在吗?”相其言抬起手腕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 “我走了。”徐宁说完便要离开。 相其言赶忙跟上,她可不放心放徐宁一个人出门。 两人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将长辈们的喧嚣扔在身后。 * 相其言和徐宁并排走着,期间总忍不住拿余光悄悄瞄她,不过几日,徐宁便瘦了一大圈,虽然她言行举止看起来嚣张不减,但相较从前,却少了些许桀骜,多了许多虚弱。 “别盯着我看。” 相其言刚这么想着,便被徐宁甩了一记白眼加一声喝令。 “你想吃什么?”相其言温柔地问,决心不管怎样都要伺候好这位小祖宗。 但小祖宗却不买单,嗤之以鼻,“这也要问我吗?” 相其言:“……”她沉默着,心里又有了变化,想或许自己根本没伺候这祖宗的能力。 而在这被怼的没话说的间隙,相其言忽然瞄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高一矮,很熟悉的两个身影。 “不会吧……”她自忖应该不会有如此巧合。 而对面的那‘一矮’却飞快的奔了过来,相其言不自觉的要抬手打招呼,不想对方却又来了个急刹车,面露犹豫,目光中含着胆怯,不住地往她们这边瞟。 “怎么是你?”徐宁看清对面的人后,声音充满不悦。 赵东方的气势顺势又萎缩了不少,诺诺地,“我……担心你。” 徐宁不屑地,“省省吧,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同情了。” 相其言没忍住,站出来想充当下长辈,“徐宁,你别这样。” 徐宁又展露轻蔑,“我也不缺管教。” 这下,赵东方和赵西南都终于注意到了相其言,他们都很吃惊,“你怎么在这儿?” 相其言一面看着徐宁,一面小心翼翼地自我介绍,“我是徐宁的表姐,你们呢?认识?” 赵东方得知相其言的身份,立马抢先一步,把自家的大哥挡在了身后,乖巧且礼貌地,“我和徐宁是同班同学,我……担心她,来看看她。” 赵西南陪着赵东方在小区里等了快三个小时了,很是疲倦,不自觉的哈欠连天,但哈欠还没打完,赵东方便踩上了他的脚,并把他往后面挤了挤,充满歉意的向徐宁解释,“你别介意,是我哥哥太不拘小节了。” 赵西南和相其言同时:“……”他们都吃惊于 Z 世代少年们的早熟,这是在演偶像剧吗? 徐宁根本不理他,只面向相其言,说:“饿了。” * 相其言想着徐宁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饭,预备带她去喝砂锅粥,可徐宁却突然提出了明确的需求,要喝羊肉汤,还必须是去简阳。 鉴于时间太晚,自己又没有车,相其言表示犹豫,赵东方却分外主动,提出赵西南可以当司机,对此,徐宁并无异议,相其言也只得点头应允。 赵西南明天一早还有会议,但为了成全亲弟弟的情窦初开,也只得做马牛。 四人在浓浓夜色中出发,相其言坐在副驾驶座上,后排是徐宁和赵东方。 透过后视镜,相其言发现,赵东方几乎是贴在车门上,心里不由觉得好笑,但同时又有暖意萌生,这位小小少年的喜欢太过明显,努力掩藏之下满是笨拙。 而自家的那位小妹,则过分的不解风情,一上车便说:“你们都安静点,都别说话。” 不过,要求安静的是她,打破沉静的也是她。 徐宁看着前排的相其言和赵西南,总觉得流动在他们之间的氛围不简单,她不自觉的开始了询问,而相其言和赵西南的回答则完全在两个频道。 徐宁:“你们怎么认识的?” 相其言:“就朋友的朋友。” 赵西南:“旅游认识的。” 徐宁:“你们很熟吗?” 相其言:“不熟。” 赵西南:“不熟,但总能遇见,生活中,工作上,都是。” 徐宁:“工作上?你们都在北京吗?” 相其言:“嗯……是。” 赵西南:“不啊,就在成都。” …… 这怎么回事,自己才回成都一个月,就要瞒不住了吗?相其言心里咯噔一下,只怨赵西南的嘴巴太快,而自己又不够坚决,没把这倒霉兄弟拒之千里。 赵西南感觉信息有些混乱,没忍住去对齐,“你怎么会觉得我们在北京?” 相其言一把掐住了赵西南的大腿,赵西南也不负所望的叫出声来,并质问:“你做啥子掐我?” 相其言:“……”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绝望。 而徐宁看着相其言那如坐针毡的背影,心里多少有些猜想,她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问相其言:“你回成都工作了?” 相其言自然没有实话,只说:“嗯,也不算是,就因为一个特殊的项目,要在这里出个长差。” 赵西南也没放弃再一次拉胯,问相其言,“是吗?可我听严亮说你是……” 相其言不再沉默,爆发了,“快闭嘴吧你,我都这么迂回着回答了,你看不出来我没想说实话啊!” 她内心深知,这种情况下,徐宁这个人精,根本瞒不住,倒不如先出口气。 赵西南委屈的闭上了嘴,不想赵东方也出来添乱,装作乖巧的要在相其言跟前博好感,“姐姐,你别跟我哥哥一般计较,他人笨。” 赵西南这次不再惯着他了,直接道:“你就别再猪鼻子插大葱了,你忘记你上次见人家时什么鬼样子了?” “你说我?”赵东方也开始有了破功,“谁说我你都没资格说我,全天下就属你最能装了!” “我装你不装,那你见到人小姑娘别这么绷着,你照在家时表现。” “我为什么?人是有不同的社会角色的,可以有所不同。” “嚯,你还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把爱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你管我。” “你看我下次还得不得管。” …… 相其言眼见着这幼稚的兄弟俩越吵越凶,颇为无奈,而徐宁却在这吵嚷声中得到了短暂的松快,这些天,终于不再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并时不时的投以同情的目光,提醒她,她的人生在这之后,只余艰难。 * 简阳离成都不远,约莫六七十公里的距离,因为夜深不堵车,所以四个人一小时出头就到达了目的地。 成都人都是老饕,都有自己的美食地图,赵西南熟稔地将车停在了一家羊肉汤馆的门口。 而经历了方才的闹剧后,不管是相其言还是赵家兄弟俩,都有些蔫吧。 相其言想念这口已久,北京的刷羊肉有的是大快朵颐,但比起简阳的这口羊肉汤,却少了些许细腻和霸道。 相其言沾着干海椒吃了一整盘羊肉,又干净的喝完了一整碗鲜美的汤,然后随着血液转向胃部,开始犯困。 这之后,她又支着脑袋去看徐宁,见她碗里的肉跟汤都下去了大半,稍微安心了些。 时间是良药,美食则是重要的药引子,愿意开始吃饭,才有可能真的一点点好起来。 吃完饭后,时间已来到了凌晨一点,期间,相其言已经向徐孟夏汇报了她和徐宁的所在地,但徐孟夏却不能放心,微信催了一条又一条。 现下,相其言只想快些把徐宁送回家去,可不想这小祖宗又提出了新的需求,要去简阳大桥兜风。 沱江,是长江上游的直流,全长七百多公里,流经了四川的许多地方,包括简阳,也包括徐孟冬夫妇发生意外的金堂县。 想到此,相其言不免紧张,赶忙拉出赵家兄弟做借口,“太晚了,人家两个,明天一个要上学,一个要上班,不好再麻烦人家了。” 不想赵东方站了出来,提醒,“明天周六。” 相其言噎了下后,皮笑肉不笑地假装和蔼地拍了拍赵东方的肩膀,在说把你能的。 快到六月的天,成都的气温不断攀升,夜里,即使站在江边,风也是温热。 相其言迎着夜风,在大桥的闪烁的霓虹中,双眼死死地盯住徐宁,同时身体还战略性的向她靠近,以防万一。 她很想让赵西南和赵东方也来帮忙,可那兄弟两人下车后不知又为了什么拌起嘴来,而后大的更追起小的去打,又过了一会儿后,相其言干脆看不到那两人了。 徐宁看出了相其言的紧张,无不轻蔑,“你不必这么慌张。” 相其言欺人自欺,“我没有啊!”假装往更远方望了望。 徐宁:“虚伪。” 相其言:“……” 徐宁又跟上,“我发现你也爱装,尤其是在家里。” 这下,相其言有些不乐意了,“我怎么爱装了?” “你自己没觉得吗?每次你在我们面前,永远是和和气气,正正经经,别的一点儿情绪都看不出,并且还特别爱说场面话,要不是刚才你吼了一声赵东方他哥哥,我还真当你是个假人了。” 徐宁一股脑说了好一段话,相其言一时哑言,努力回忆着自己每次回成都时的表现,但还没等她完全的打开记忆,徐宁又忽然挑衅的来了句,“还是你心里,看不上我们,不屑于跟我们打交道?” “你这话……” 相其言被吓了大跳,想这是什么欲加之罪,而正当她要大呼冤枉时,消失的赵西南和赵东方又跑了回来。 他们一人手握两个甜筒,然后分别递给了相其言和徐宁。 相其言本想拒绝,这太罪恶了,但温热的江风却实在让她有些热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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