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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敢在他面前，穿露出锁骨的衣服。 天再热，也不敢在他面前只穿一件短袖。 夏天过后，弟弟要上寄宿制高中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从春天开始，我就整天活在惶惶不安之中。 甚至于晚上做梦，梦见的都是他趁人不注意，伸手过来，捏我渐渐丰满起来的部位。我大声惊叫，却没有人愿意伸手，帮我一把。 我忽然想起，刚才，许莫骞递给我的，那张十万块的银行卡。 我先拿三五千，去租房子，就算是我向许莫骞借的吧。 于是，我心里，忽然有了强硬的底气。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继父见我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愣了下，一下将手里的自考申请砸在了地上。 我从地上捡起了那张纸，声音很大地，朝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楚，“对，你说得对，我就是想搬出去，我想上学！” 继父的脸色随即变了。 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地顶撞过他。 他迟疑了一下，冲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你去上啊！你要是有能力交得起学费，我不拦着你！你问问你妈，给不给你上！” 他跟我说着这话的时候，往边上退了两步，同时伸手狠狠扯住我的手臂，让我进门。 我被他扯得一个踉跄，站稳的同时，抬头一看，发现那个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的女人，就站在院子里。 “欢欢，你昨晚去哪里了？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面前的女人，打扮得十分妖冶，一点也不像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有些尴尬地朝我笑着。 是啊，我竟然记得她今年几岁。 可她也许都不知道她女儿多大了吧？ 我盯着她看了两眼，没说话，绕过她，往屋里走。 我没想到，她跟别的男人不声不响逃走了五年多之后，会回来看我。
第6章 你既然跟了你继父，我也不是不开明 “你妈是回来跟我办离婚手续的。” 继父跟在我身后，摘下了脸上金丝边框的眼镜。 他自以为很文雅，可他不过是，只读过两年小学，靠着两套拆迁房富起来的土财主。 我看到我的出生证明，我问南早禾借的课本，还有他们之前的结婚证，零散地摆在客厅的茶几上，很扎眼。 “还有啊，你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继父见我不说话，盯着我的上半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咬着牙，忍下了，扭头低声问我妈，“你要带我走吗？” 而站在我身后，这个生下我的女人，在听到我这么问的时候，竟然犹豫了一下，“欢欢，其实……” “很好，我就猜到你不会带我走，就在半个月前，我已经满了十八周岁，我可以有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你们去法庭办理离婚时，顺便帮我向律师提一句，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一方的抚养。” 我一边快速地说着，一边蹲下去，收拾茶几上的我的东西。 “欢欢，你一定要这样对你的妈妈吗？” 我妈脸上挂不住了，语气不怎么和善地问我。 她怎么有脸问我这样的话？ 我低着头，自顾自地冷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上楼。 “你继父对你这么好，把你养大成人，你现在嫌他老了，就想踢开他这块踏板了是吧！”她跟在我身后，盛气凌人，“余清欢，你可跟你爸爸一模一样，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我心口就像是被扎了一刀。 我在楼梯上，转过身看她。 我觉得她不配做我妈。 “我也不是那种思想不开明的人，你既然已经跟了你继父，我也不说什么了，反正我也要跟他离婚了！女人这一辈子图的不就是吃喝不愁，有个靠山吗？你继父现在有钱了，你又嫌他老是不是？” 我被她这一席话，惊得目瞪口呆。 门口挤着一大堆的人，抛弃余清欢的那个女人，当初离开时，在这附近可是一件轰动的新闻，她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 而她说的这些话，无疑是让门外炸开了锅。 我听见他们在门外议论，各种肮脏的话，一股脑地朝我砸了过来。 “余清欢长得这么好看，我就说不是亲生的，哪能忍得住啊！” “说不定是她主动的呢，她前几年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为了让继父照顾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哎哎哎！你们知道吗？刚刚我看见门口有个开那个什么，法拉利还是宾利的男人，给余清欢塞了一张银行卡呢！她肯定是傍上了大款，所以想走了！” “还有哦，你看她身上穿的那套衣服，那不是那家店的新款吗？超贵的！大款给她买的吧！” 我百口莫辩，只能看着楼梯底下，我继父那张丑陋不堪，又得意洋洋的脸。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羞耻的眼泪，低声问我妈。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没见了。”她好像有点不敢看我的眼睛，扭头看向别的地方，声音不大地回答。 我脑子几乎要炸了，我想找个没有他们的地方，自己待着，冷静一会儿。 我转身下楼，用力推开这个生了我却不管我的女人，拼命地往外逃。 继父想要追我，但是他太胖了，无法很快地穿过门口挤着的人群，我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甩开了他，立刻钻进了旁边一家超市厕所。 我也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隔着小区外面的篱笆，我隐约看见我家门口停着两部车，一部是我继父的，还有一部是奔驰的两座超跑，粉色的外壳，很明显，是我妈开来的。 她最近看来过得不错，当年那个让她不顾一切抛夫弃女的老外，也许发达了。 她长得很好看，一张永远看上去很年轻的娃娃脸，高挑火辣的身材，在我记忆里，她至少换过六七个男朋友。 也许是因为我爸当初抛弃了她，所以她就堕落了，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我失魂落魄地，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身上除了很贵的一套新衣服，一张许莫骞给我的卡，什么都没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快捷酒店门口。 我想休息，我脑袋很重，伤口也在隐隐作痛，想找个地方好好躺一下。 刚走到大门口，背后忽然传来这么一个声音，“余清欢，被我抓住了吧？隐藏得可真深啊！前脚拿了许莫骞的钱，后脚又到酒店来做生意，昨晚在我家里，你装得可真像那么回事儿啊！”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邵墨全。
第7章 大不了就这一条命 我现在脑子里一片乱麻，不想跟他解释什么。 我假装没有看见他，回头进了酒店。 邵墨全停了车追进来的时候，恰好轮到我登记入住。 “请您出示您的身份证。”前台朝我礼貌地笑。 “需要身份证吗？”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住酒店要身份证的。 “是的，没有身份证不能入住。”前台看了我一眼，“小姐满十八周岁了吗？” 邵墨全在我身后看了一会儿，忽然走到我身后，从我肩膀上方递过去一张身份证，“她是我妹妹，还没成年呢，我带她出来玩，我是她监护人。” 他递身份证过去的时候，贴我很近，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的距离。 我想到昨天的事，从他怀里钻了出去，抬脚就往外面走。 邵墨全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竟然拿他身份证登记！ 我出了门，几乎是用跑的，顺着马路一溜小跑，想在前面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没想到邵墨全后脚就跟上来了，没开车，用走路的，跟在我后面。 “不是吧，你不知道住酒店要身份证吗？” 是啊，我就是不知道，可跟他解释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吧，他也不一定信我。 我低着头不理他，觉得他觉得无趣了肯定会自己走开。 “余清欢，那个拍裸照的人真不是你啊？我看到的照片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是身份证没打，我看上面就是你啊！” 然而邵墨全就这么跟了我一路，一直跟到我饿到胃隐隐作痛。 可是附近又没有银行。 我进了一家快餐店，可对方没有pos机，不能刷卡，只能又出来，找能刷卡的店。 我不想用太多卡里的钱。 邵墨全跟我进了第二家店，我又转身出来的时候，他忽然伸腿，拦住了我出去的路。 “你去大一点儿的店，不就能刷了吗？”他这么问我的时候，神情显得有点奇怪。 “你就没事干吗？” 我尽量平静地问他，“你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去调查更多的细节呢？我的身份证丢了，所以你问我，也问不出一二三四来。” “怎么可能丢了！”邵墨全忍不住笑了一声。 “就是丢了。” 我皱紧了眉头回答他，“你要是继续跟着我，我就打电话给许莫骞。” 我觉得我能保护自己的办法，只有这个而已，所以下意识就这么说了。 也许是因为我真的是弱到连一只蚂蚁都不如，我想不到其他能够帮助我的人。 邵墨全撇了下嘴角，朝我摇了摇头，收回了他的大长腿，“算你狠行了吧？看你可怜，告诉你一个办法，没地方住，那就去旅社住，晚饭问老板买一盒泡面，连房费刷在一起就解决了。” 我急需要吃东西，我觉得自己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什么都没吃。 而可笑的是我以为自己真的摆脱了他，进了旅馆房间，刚要去烧水煮面，邵墨全后脚就跟了进来。 我不知道他怎么打开房门的，也许是因为我饿到头昏眼花，没注意关好。 他背靠着房门，嘴角朝我勾起一丝笑，顺手，把门上的反锁也给锁上了。 我听着那小小的“咔哒”一声，心都凉了，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如果你觉得二十万不够，我可以再添二十万，四十万，六十万，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 他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轻声朝我笑。 你们经历过绝望吗？ 也许是因为，我从小经历过太多，所以反倒有些麻木了。 所以我脑子里面，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并没有慌乱到丧失理智。 我刚刚问旅社老板借了个钢叉和泡面碗，因为桶装泡面比袋装的贵三块钱。 我转身，飞快地扑到床头柜前，抓住了钢叉，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转身的时候，邵墨全已经拽住了我一只手。 我手腕上还留着昨天被胶带绑过的淤青，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其实是没底的，很害怕，邵墨全或许轻易就能夺走我手上的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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