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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有辆小轿车缓缓停在了信用社的门前，从里面下来位穿着讲究的司机，进了信用社办业务。 没过多久那位司机出来，准备去开车的时候正好路过徐宏伟的摊位，对他挂在自行车上那个挂历纸招牌产生了兴趣。 “老板，你这招牌够别致的呀。”司机指了指那张挂在车把上的旧挂历纸笑着问了一句。 “啊，我姑娘替我写的，说是知道我性子焖，怕我不好开口。” “是吗，你女儿的字写的很漂亮。”听说是小朋友写的，司机师傅夸了一句。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女儿，徐宏伟瞬间就精神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南皋乡小学道：“我女儿就在乡小学读书，读的可好了，上一次期末考试她是年级第一。她还爱看书，自己攒钱到市里的图书馆去办的借书证，可争气了。” 看着那位衣着朴素的熟食摊位主，聊起自己女儿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司机师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闺女。 这位老板和自己一样，都是同样爱女儿的父亲呀！ 于是笑着说道：“那你还真是养了个好闺女，老板，咱们也是有缘，既然是这张招牌让我停下来的，那就给我来点招牌上的东西。” “好呀，你想吃点啥？”徐宏伟闻言快速起身，将车子后座上的泡沫箱子打开，一边展示里面的东西一边问。 “你们家什么东西最好吃？”司机师傅瞅着箱子里面问。 “啥都好吃，就看你爱吃什么。我个人好吃肉，就觉得猪蹄最和我胃口，另外花生米和干豆腐适合下酒，肉皮冻吃着滋味足，你要是爱吃鸡货，还有鸡爪鸡脖和鸡肝。”徐宏伟卖力的推荐。 “那就给我来一个猪蹄，一块肉皮冻，在要一斤鸡爪。”司机师傅在众多的卤味中挑选了这三样。 “好好，稍等，这就给你装上。” 徐宏伟手脚麻利的将客人要的东西都装好，顺带还抄起一卷干豆腐塞进了鸡爪的袋子里。 司机师傅刚付过钱，就看见鸡爪的袋子里被塞进了一卷干豆腐，惊讶道：“老板，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徐宏伟就姐道：“你也说了咱俩今天有缘，这卷干豆腐就算我送你的，吃好了再来。” 这人一看就是生活的比较好的人，徐宏伟希望能拉个回头客。 “老板，你这个人真是实在，放心，吃好了我肯定再来。” 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客人，徐宏伟蹲在地上继续等，在一旁围观的杂货摊主瞅了瞅对方自行车上的那片挂历纸道：“真是看不出来，这东西还真能给你招揽来生意。” 徐宏伟闻言得意的仰起头回道：“那是，也不看看谁写的，我姑娘有福气，连带给我写的招牌也管用。” 有点杠头精神的杂货摊老板非常想怼回去，心说投胎到咱们小老百姓家庭的孩子能有什么福气。 可是一想起刚才徐宏伟说的话，人家姑娘期末考试年级第一，杂货老板就又酸又羡慕。 徐宏伟将对方脸上复杂的表情尽收眼底，也不多说话，就是站起来用袖子扫了扫挂历纸上那不存在的浮土，得意的仰起头中气十足的喊道：“卤货、皮冻，好吃的很。”
第十八章 丁铃铃铃，叮铃铃铃 一连串下课铃声响起，早就暗自准备的徐诗梦一听到下课两个字，就快速的收拾好书本，起身出了教室。 小跑着出了校门口，此时南皋乡的大集已经开始逐渐散去，乡下的集市就是这样，不管是逛街的还是卖东西的，基本上都是早上来中午走。 徐诗梦站在校门口左看右看，试图在散开的人流中寻找自己的爸爸，瞧来瞧去还真让她找到了那台熟悉的自行车，随即就在自行车的后面看到了蹲在信用社大门旁边的徐宏伟。 “爸，爸爸。”徐诗梦一边叫着爸爸，一边欢快的跑了过去。 此时的徐宏伟身旁已经没有人了，那位在他旁边摆摊，偶尔两个人会聊上几句的杂货摊主，因为家离的南皋乡比较远，早就已经收摊回去，临走的时候聊的不错的两个人还约定，下次南皋大集还在这边一起摆摊。 远远的徐宏伟听见有人喊自己，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抬头一看就见闺女蹦跳着跑了过来。 “别跑，看着点车。”瞅着姑娘横穿马路，徐宏伟忍不住提醒。 徐诗梦闻言停下脚步左右张望，见两边都没车一溜烟的跑到了父亲的身边。 “爸，今天的生意好不好？我妈做的卤味卖出去了吗？我做的招牌管用吗？”心急的徐诗梦连续提问。 “生意还行吧，东西都卖出去了一些。你给爸做的招牌可管用了，我今天最大的一笔生意就是你那面招牌带过来的。” 徐宏伟这一上午就做成了两次买卖，一次是那位让他开张的老大爷，另外一次就是那个他想要拉回头客的小车司机。 这两个人加起来倒是把他带过来的东西差不多每样都买了一些，但其实买的数量并不多，徐宏伟是挑好听的话说给女儿听。 “是吗，太好了，那爸爸咱们回家吧，妈妈肯定在家里面等着咱们的消息。”听了爸爸的话，以为今天生意真的很不错的徐诗梦说道。 徐宏伟闻言想起了箱子里面还剩下一大半的卤味，觉得不能就这么回去，至少要在待上一会看能不能再卖出去一些，不然剩太多东西回家，叫媳妇看到也许会让她失望的。 “你先回去吧，爸在卖一会，集市虽然散了，但这边还是人来人往的，说不定就还能在做成几笔生意。” “哦，那我一会把饭给你带过来。”怕爸爸饿到的徐诗梦说道。 “不用了，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你妈怕我走的早路上饿，给我带了几张煎饼，我没吃剩下了。一会拿出来配着咱们家的卤味，就是中午饭了。” “啊，能行吗？”徐诗梦发出疑问。 “咋不行，咱们家卤味多好吃，而且有肉还有菜。我想吃什么就挑出来往煎饼里一卷，伙食比你们更好。” “那我留在这里陪着你吧。”徐诗梦想要和父亲一起卖货。 “不用，你回家去，家里不知道你留在这边，中午不回家你妈会担心的。我在这边挺好，一会去卖豆浆的那边买一碗热豆浆，配着煎饼卷着卤味能吃的挺好，你不用操心。” 好说歹说徐诗梦总算听了她父亲的话，和学校那边放学比较晚的一位村中小伙伴一起往家走。 送走了女儿，徐宏伟又在自行车摊位前蹲了一小会，还是没人过来买东西，而他却是有些饿了。 徐宏伟站起身，推着车子来到一处人少的位置，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从车筐里将媳妇早上给他带的那几张煎饼找了出来。 把煎饼摊开搭在手上，另外一只手掀开泡沫箱的盖子，徐宏伟看着里面的东西犹豫了一下，用带过来夹取食物的筷子，将分离皮冻的时候掉在塑料袋里的那些渣渣，一点一点的捡到了煎饼上。 肉皮冻的碎渣没有多少，显然不可能满足配着煎饼吃一顿的可能，徐宏伟放下筷子后，将装着花生米和干豆腐卷的小盆取出，倾斜着将盆底的汤汁小心的浇在了煎饼上。 油润的汤汁逐渐浸润入干涩的煎饼中，给粗粮摊成的煎饼添加了美味的颜色。徐宏伟重新将泡沫箱子盖好，将浸了汤汁的煎饼卷成擀面杖粗细，一口一口的咬着吃了起来。 没有肉也没有菜，更没有热乎乎的豆浆，徐宏伟在晚秋并不热烈的太阳下，默默吃着自己的午饭。 煎饼还没吃完一半，徐宏伟就听见好像有人喊他，嘴里面嚼着煎饼抬起头一看，发现喊他的人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叔，你有啥事吗？”徐宏伟看见还带着几个人一起往自己这边走的老大爷，立即放下煎饼站了起来。 “有事，我们找你买东西来了。你们家做的东西真好吃，我们老哥几个今天中午凑在一起喝几口，吃了你们家的卤味都觉得好吃。他们问我是在哪里买的，我就带他们过来了，谁知道你不在刚才的位置，真叫我们好找。你说你卖东西就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待着得了，瞎跑啥。”那位大爷带着人走到徐宏伟面前说道。 “这不是想吃点东西吗，叔，大爷们，你们看看都想吃点啥。”见不是来找麻烦而是来买东西的，徐宏伟连忙掀开箱子，把里面的卤味展示给他们看。 “吆，花样还不少。我瞧瞧，之前我买的花生米和干豆腐在给我来点，肉皮冻来点，哥几个你们想吃啥？”老大爷买完了自己的，还没忘记问问朋友们。 另外那几位大爷闻言围过来，根据各自的口味选了一些他们爱吃的东西，大约是为了凑晚上的酒局，这几位老哥哥们选的东西都不一样，正好就把徐宏伟带过来的所有卤味品种都挑了一边。 因为是试做试卖，李桂荣这一次每样卤味准备的都不多，被大爷们这么一圈选下来，剩下的东西就没了一大半。 徐宏伟见客人们买的多非常开心，每一样秤都给的高高的不说，还主动给添搭头，反正东西卖不出去也要拿回家自己吃，还不如试试看能不能多争取来一些回头客们。 老婆不是说过的吗，这就叫开业大酬宾。 做买卖总得厚道一些才能留得住客人。 老大爷们离开后，徐宏伟看着箱子里没剩下多少的卤货，摸了摸已经有些鼓起来的口袋，决定收摊不卖了，回家！ 这一上午桂荣肯定在家里面等的着急了，回家给老婆交钱去！
第十九章 徐宏伟回家的时候，徐家人大部分都出去串门聊天去了，对于农闲的东北人家来说，这是最常见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等丈夫，李桂荣估计也已经锁上房门，和妯娌们一起到别人家一边做闲活一边唠嗑去了。 本来她收拾好屋子是想要午睡一下，结果一看丈夫回家，立马就精神起来，翻身下了火炕，踩上鞋三两步就出了房门。 “怎么样？怎么样？东西卖的好不好？”虽然女儿中午放学回来的时候已经和她说过，爸爸告诉她今天生意不错，东西卖了一些。 但到底卖了多少，怎么卖的，又赚了多少钱，这种细节性的问题姑娘她就说不出来了。 这种话只听了半截的感觉是在难受，在家等到心里焦急的李桂荣挺着肚子晃了好几圈，终于把丈夫给等回了家。 “东西卖的挺好，先让我进屋喝口水。”把自行车在院子里停稳，徐宏伟一边将承装卤味的泡沫箱子从后车座上取下来一边说道。 “累坏了吧，快进屋，我给你沏一碗白糖水。”看着丈夫一脑门的汗，李桂荣心疼的说。 “不累，就卖卖东西有啥累的，车子停在哪里等着客人来上门就行了。这汗是我急着回家，骑的太猛才会出的。”进了屋的徐宏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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