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圈微微泛红,明显因为他的话受到刺激,口不择言吼了几句,头也不回就要去拉车门。上次她已经坐过一次他的车,这次还没记住怎么去开车门,暴力拉了几下没拉开,气得她猛地捶车座瞪他:“开门。” 他凑近几分伸出胳膊拨动按钮,车门一开她立马就走。人走到电梯口,顾从周追了上来,他把她丢下的药塞到她手里,沉默两秒说:“对不起。” 梁穗并不想听他的道歉,就像三个小时前陆宇对她说的那句,同样让她觉得恶心。她摆摆手进去电梯,对顾从周说:“下次去我爸那儿,我会提前告诉你。” - 没想到还是顾从周先找上她。 梁穗收到顾从周短信的时候人刚从床上爬起来,顾从周告诉她晚上她父亲要在弘昌洋房请他们吃饭。梁穗昨晚睡得迟,手机调至静音,今天睡到这会儿才醒,看完短信她忙去翻手机,这才发现梁国平上午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 她回拨过去,梁国平在电话那端跟她说了聚餐的事,还嘱咐她千万不要迟到,说已经跟顾从周讲过。 梁穗以为又是哪个亲戚约的饭局,压根没有当回事便随口答应了两句:“知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闲得很,肯定准时到。” “怎么,舞蹈室那边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梁国平问她。 梁穗神色黯然回他:“我不想教人跳舞了。” “怎么突然不想教?”梁国平问她,又说,“不想教就歇一段时间,反正爸养得起你。” 梁穗总算笑了,说:“等我把存款都花光,就靠你养着了。” 梁国平在那边笑了两声:“那你现在房贷能不能自己还,要是还不上的话就跟我说,我给你还。” “够的,不够再跟你说,我跟你还能客气?”梁穗刚大学毕业那会儿梁国平就给她买了房子,不过她执意要梁国平只出首付,剩下的房款都是她自己在还。 跟梁国平通完电话,梁穗心情好了许多,她给顾从周回了个信息后立即起身收拾。不管怎么样,她还有梁国平。
第七章 强颜欢笑 梁穗嫌顾从周那个破车丢人,便提出自己开车去接他。路上绕了一大圈,今天周六又堵车,两人到“弘昌洋房”还是比梁国平约定时间要晚几分钟。梁穗不以为意,反正随便找个说辞就是。 顾从周跟在梁穗身后,梁穗刚推开包厢的门便愣住,往屋内大致扫了眼慌忙往后退,边关门边说:“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穗穗,没错没错。”包厢里传来梁国平的声音,他刚才站在边上,梁穗没注意到他,“赶紧进来吧。” 包厢里除了梁国平都是梁穗不认识的人,梁穗进去包厢却站在门口迟迟没入座。她眯起眼,看向坐在梁国平右手边的妇女,妇女约莫五十来岁,身穿绣着墨色花卉的七分袖米色衬衫,手腕间细腻通透的翡翠手镯,梁穗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 这个女人,梁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她还没想出结果来,那边妇女就先开口了,她笑着说:“穗穗,还有从周是吧,先坐下再说,你爸说等着你来点菜呢。” 梁穗站着没动,她忽然想起这个人,之前她去梁国平的公司见到过这个女人,这不就是他公司的保洁阿姨。她神色微变,甚至完全理会屋内另外两个年轻男女,只是诧异地望向梁国平,似乎非要他当场给出解释。 梁国平离开座位走到梁穗和顾从周身边,他指着两人向妇女介绍:“秀梅,这是我女儿梁穗、女婿顾从周,穗穗你之前见过的。” 又对梁穗、顾从周讲:“这是你们汤阿姨,还有她儿子浩洋,浩洋的女朋友刘莎,他们年底就打算结婚。”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汤秀梅就行。”妇女在一旁道。 实际这是场小型的家属见面会。 顾从周很快明白今天这顿饭的用意,梁国平给梁穗找了个后妈,借着饭局特意介绍双方认识。 只有梁穗仍一头雾水,似乎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也许是她内心压根不肯承认,她不说话也不挪步子,就这样疑惑地盯着梁国平。 她不开口唤人,在梁国平看来向来懂事的顾从周今天竟然也没有任何反应,他俩冷淡的态度让屋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汤秀梅尴尬地搓了搓手扭头看梁国平,梁国平笑笑示意顾从周,他说:“从周你们先坐,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儿边吃边说。” 顾从周低头看梁穗,他正迟疑要不要开口,梁穗就一屁股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顾从周跟着坐在她身边。两人坐的位置就在门边不远,旁边还有张服务台。 “穗穗你们坐那么远做什么?”梁国平说,“往这儿坐点儿,留个位置给人家上菜。” 包厢里是张可供十人用餐的餐桌,顾从周跟梁穗坐在这边,左右都跟他们隔了两个位置,看着确实不太妥。顾从周刚起身,梁穗却在桌子底下拽了下他衬衫衣角,顾从周又一屁股坐下。 梁穗点了不少菜,都是她不怎么吃的,她把点菜的平板电脑递还给服务员,终于说了今天进包厢后的第一句话,她问梁国平:“爸,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这是打算要结婚?” 梁国平跟汤秀梅对视眼,梁国平满脸堆笑讨好地看向梁穗说:“你汤阿姨在我们公司干了三四年,我们今年才走到一起,结婚的话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梁穗母亲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过世,这些年梁国平既当爹又当妈把梁穗拉扯大,这些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也不少,不过一来他同梁穗母亲感情深厚,二来那时候梁穗年纪也不大,他怕自己重新组建家庭梁穗会受委屈,因而一直耽搁着。 梁穗耸耸肩,看似毫不在意笑了声说:“挺好的爸,你结婚我没有任何意见。你看我结婚都没征求过你,你想结婚结就是了。” 梁国平一时竟看不出她说的是否是真心话,梁穗青少年时代脾气骄纵,这些年已经懂事不少。反正在梁国平看来梁穗是千好万好,就算他年纪大了想找个老来伴,汤秀梅人不错又老实是个合适的选择,那也要以梁穗的感受为主。 “我们现在也只是有这个打算,我是这样想,结婚的话领个证,请你姑他们一起聚聚就行,也不用大张旗鼓地请客。”梁国平跟梁穗说完,转身招呼郭浩洋,“先吃菜,浩洋、刘莎你们别客气,多吃点菜。” “行啊,爸。”梁穗坐在那儿微笑,她下巴稍稍扬起几分,汤秀梅的准儿媳刘莎主动跟她说话,她跟这个比自己小四五的女生似乎还挺投缘,两人隔着空位聊了好几句。 “爸,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好歹也让从周、浩洋他们陪你喝两杯。”梁穗笑着喊服务员过来,她自作主张加了三瓶白酒。 说是让包厢里三个男的喝酒,她自己就喝下去大半瓶,顾从周压根拦不住。他只要手伸到梁穗跟前,她就瞪他。其实她酒量不行,一杯酒下肚人就有些迷糊。她双眼朦胧如遮了层薄雾倔强瞅着他的时候,顾从周哪还有半点招架的本事。 后知后觉察觉到梁穗并不如她表现得那般高兴的梁国平更是不敢劝,吃完饭,梁穗已经醉得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靠在顾从周身上,顾从周不得不腾出只手扶稳她。 梁国平先安排人送汤秀梅三人回去,他跟汤秀梅商量:“穗穗她妈去得早,这些年我也宠得很,可能有点抵触情绪,你不要放在心上。至于我们领证的事,你看再等等怎么样?” 汤秀梅体谅他的难处,温和笑道:“那是肯定的,其实咱们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学人家小年轻结婚领证,在我们老家那都要被人笑话。” “给她点时间。”梁国平说。 等送走他们,梁国平才返回包厢。只见梁穗人歪坐在椅子,腰间倚着靠背,顾从周半蹲在她面前扶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喂她喝水,生怕她呛到。梁穗刚刚才吐过,两人身边的垃圾桶里还有一堆呕吐物,顾从周也不嫌弃。 梁国平看了他们一会儿,心叹无论如何这个女婿总归待女儿不错,他走过去说心疼替梁穗顺顺背,对顾从周说:“吐了?她就没喝过酒,喝这么多晚上要难受的。你开她的车到我哪里去吧,刚才我的车让司机开走了。”
第八章 虚与委蛇 顾从周仰头瞧着梁穗犹豫,他觉得不大合适,依着梁穗的脾气,明早醒来要是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事情闹到如今这局面,就算从他内心来讲是十分期待的,但是他也不愿看到梁穗伤心难过。 可是梁国平就在旁边看着,顾从周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晚上梁国平喝郭浩洋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只有他滴酒未沾。 顾从周开车送他们父女回家,女大避父,梁国平毕竟有些不方便,他将顾从周领到二楼梁穗的房间,自己去拿了条用温水浸泡过的毛巾递给顾从周,说:“晚上还要麻烦你照顾她,要有什么事,我就睡在楼下,你过去喊我就行。” 梁穗从回来到这会儿就一直沉睡着,只是人没什么知觉,酒品其实还算不错。怕打扰她休息,屋子里就开了盏床头灯。顾从周接过毛巾给梁穗擦脸,他暗叹口气,对梁国平说:“爸,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回房休息。” 梁国平往房门口走,人已经走到楼梯口又去而复返,他斟酌片刻喊蹲在床边背对房门的顾从周,说:“那个从周……我现在年纪大了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你汤阿姨是个苦命人,二十几岁丈夫就去世,自己一人把她儿子拉扯大,人实诚没什么心眼。不过孰轻孰重我拎得清……这点你们尽管放心。” 梁国平说得隐晦,但他相信顾从周能听懂,顾从周也确实顿悟他话里的意思。他这话与其是对自己说,不如说是向梁穗保证,他即使再婚也不会损害梁穗的利益。 经济层面的,顾从周相信以梁国平的手段,肯定早做了其他准备。 可惜,梁穗最在乎的恐怕不是这个。 顾从周扭头看了眼安静睡着的梁穗,她这几日精神不太好,此刻躺在那儿明显能瞧出脸上倦意。他点头对梁国平讲:“爸,我知道的。” 梁国平蹑手蹑脚走了,走之前还把门替他们关上。 昏黄色的灯光下,顾从周低头怔怔看着梁穗右手背上的疤痕,当时伤口太深,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仍留下道浅浅的痕迹。 顾从周在卧室的沙发上坐了一夜,中途给梁穗喂水,她迷迷糊糊喊渴,连身边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早晨天空微微泛白时,梁穗人终于醒了,她头疼得厉害,一直捂着额头。 等她抬起头,才看到卧室的落地窗边坐了个人,那人撑着胳膊倚靠在沙发里打盹儿。梁穗吓了一跳,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身衣服,又环顾四周认出这是自己的卧室方勉强松口气。她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推了推窝在沙发里的男人:“喂,醒醒,你怎么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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