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来救我的。 廷听心中叹息,只是摇了摇头,没解释什么。 “若是真没有线索,倒也不难办。”莫言笑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面色冷淡,“自离队时,除去我们,包括为首的蓝珊和岑明在内,太华宫只剩十个人。” 哪怕逐个击破,也能找到究竟是谁。 “蓝珊和岑明这两个人,你们觉得可信吗?”邬蔷转头看向齐修,似乎觉得他是一群人里看起来相对靠谱的。 齐修迟疑了下,他只是看似文雅,其实是和莫言笑差不多甚至更深一筹的激进派。 不论身世,按照擒贼先擒王的基本原则,他肯定会先把这两个人干掉。 “稍有了解。”齐修回忆起来之前收集的信息,“这两个人都是三四年前入的太华宫,无父无母,且岑明身为丹修,有个亲弟弟名唤岑今,长相相近,是个符修,众人皆知钟情于蓝珊。” 看起来像是一派的。 邬蔷皱起眉追问:“除此之外呢?” “众人皆知,蓝珊钟情于大师兄。”齐修转头看向池子霁。 邬蔷头疼地又看向池子霁。 “我知道她。”池子霁眉头一蹙,带着笑意的脸上罕见地透着阴沉,“她曾在我洞府门口向我师妹求爱。” “啊?” 你们太华宫怎么回事? 邬蔷匪夷所思地看向廷听,却见她在沉思,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说岑今长得和岑明相像。”廷听看向齐修,见他点头,才追问,“他可有因‘寻衅造谣’入过执法堂?” 廷听突然想起来,她在刚入门之时,于屋舍见过一人满嘴师姐,当众污蔑她与池子霁,那模样确实与岑明有些相像,。 齐修意外:“却有此事,你见过他?” 廷听点头:“他造的就是我的谣,是池师兄亲手送去的执法堂。”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莫言笑:“所以你觉得岑今可疑?” 有可能,但…… 廷听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努力在记忆中翻找着所有可疑的线索,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将目标锁定在了蓝珊身上。 蓝珊一直手持池子霁爱慕者的身份,在宗门大比时护着她的师妹林濛,且一直在当时的假监考官“徐铭”附近,注视着这一切。 廷听迟疑的原因是,蓝珊的存在可疑到显眼,若罪魁祸首是她,她为何要在论道大会前唐突地来提醒她一句,她和尤世静灵力相似呢? 就好像有人早知廷听和尤世静之间的联系一样,特地让蓝珊这个傀儡作为传话人,到她面前来贴着脸提醒。 但这个罪魁祸首,好像确实也是个无比嚣张的人。 哪怕蓝珊真的就是肆无忌惮,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无需犹豫,要分开十个人是很轻松的事。”池子霁察觉到廷听的纠结,平静中透着笃信,“相信你的判断,若你怀疑一个人,一定有她值得被怀疑的地方。” 廷听对上池子霁的目光,心中一定:“蓝珊有问题,但我不知她和九悻是何关系。” “好。”池子霁转过身,果断地说,“我们清晨动身。” “清晨是个好时机。”齐修赞同地说,“我们归来时看到道教之人也在缓慢往太华宫的方向靠近,我们要尽量赶在他们来之前截杀,不确定身份的人太多容易出差池。” 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秘宗眼线埋在那些宗门里呢。 “如何?我们五仙教倒是没问题。”邬蔷看向千机城弟子。 他们如披黑夜的暗影,默认下来,并无异意。 所有人同意,众人齐齐开始收拾起装备物什,紧张起来动作格外迅速。 “真言蛊数量不多,效果多半也不如外界好,需得节省着点用。”邬蔷擦肩而过,小声说。 “好。” “届时千机城弟子隐匿起来,莫让旁人发现。”池子霁看向那群黑影,“若能暗杀成功,你们即是破除秘境的最大功臣。” 他们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与池子霁交错,互相皆明对方的意思。 没有灵力仅凭暗器刺杀修士何等困难,但此时谁都没有提。 “倒也巧,我们可借太史家之由正大光明靠近。”齐修提议,“五仙教就作为我们的救命恩人,与我们一同。” 五仙教之人太过明显,想藏也藏不住,不如光明正大。 “我为破除秘境而来,若明日有人形迹可疑,执意拦我们,就是我们的敌人。”池子霁眼眸平静,手搭在剑柄上,稍稍一提,泄出凛寒的剑意,“当杀。” “若有误伤,无论生死,我一人担责。”他手一松,剑归鞘,转身拉住廷听的手,走出收拾好的营地,踏向前往路途终点之路。 天光尽掩。 浓重的乌云一层压一层,如绵延的空中山林。 众人前行,脚印紧紧挨着。 雪原之上踏出一条路。 直至视线的远处出现人影,众人周身的气势一变。 视线相交,低声对话。 “你需要避一避吗?”邬蔷侧身看向廷听。 廷听摇了摇头:“现下不必再避。” 哪怕还有被带偏的正道之人,在她周身有一教两家三宗的数 量上,只要脑子正常,也会迟疑地想想究竟为什么。 “好。”邬蔷点了点头,走到五仙教弟子队首。 廷听手一动,被池子霁拉住。 “不必紧张。”池子霁轻声,目光盯向渐近的人影,“别离我太远。” 廷听心中愈发不安,她看向更远的地方,另一批人也在往他们的目标靠,疑似道教中人,不由得拉了拉池子霁的手,等他看过来,极认真地叮嘱道:“你也小心,有生命之忧时莫要管我。” 池子霁瞳孔一动,扬起笑容,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好。” 他难得在廷听面前心口不一,又怕她听到自己因战意与紧张而加快的心跳。 冥冥之中,池子霁有着廷听不会死的预感。 但若有万一,若有万一,同死在秘境里,是不是也能算殉情。 他垂下眼,不再看廷听的脸,径直走向了前方。 不远处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迅速靠近的池子霁一行。 “谁?!”他们警惕地握紧武器,紧盯着来人。 他们最初以为是上清门的人来了,近看却发现不是! 但很快,众人的目光在落到为首的少年身上时一滞,齐齐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你,你是——” 他们认出了人,可对峙的凝重气氛未有分毫消散。 只要并非目标一致的同盟,在这秘境中就没有分毫的安宁。 “大师兄?!”一个持剑女子呼道,赶忙绕过几个人,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心上人从天而降,“你是特地来搭救我们的吗?” “蓝珊师姐等等!”旁边一人急忙地想拉住蓝珊,“还不知他是不是本人呢!” “我认得出人,他就是!”蓝珊抽出被拉住的手,目光希冀。 少年定定地看着她走到前面来,搭在剑柄上的手指缓缓摩拭。 蓝珊却仿佛分毫没有感觉到他心中沸腾的杀意,目光转而看向他身后披着毛毯的廷听,突然露出了笑脸,鬓边发丝微垂,意有所指地开口。 “大师兄既来,可是已找到了破除秘境的法宝?”
第59章 揭穿 寒风萧肃, 剑拔弩张。 破除秘境的法宝?! 所有人在听到这几个字都不禁神色一震,清早的困倦陡然一散,目光如炬, 焦灼地落到了池子霁身后的少女身上。 没有人不想离开这个荒芜之境,恢复灵力,在经历过数日的折磨和同伴的身死后, 精神绷紧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只要能逃出生天, 他们愿意做任何事。 廷听感受着投射到她身上的视线, 握紧了手中的伞柄,诸多目光, 最为热切的那一道来自站在人群前的蓝珊。 “正巧,我来此也是为了法宝之事。”池子霁弯起眉眼,似乎真的只是来谈论正事的。然下一秒,他黝黑的瞳孔径直看向蓝珊,话锋一转, “但我进秘境之前亲耳从拷问之人口中得知,是你手里有解除秘境之物。” “你作何解释?” 蓝珊一怔, 仅仅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周围落到她身上目光立刻变得怀疑起来。 这么多日以来的信任脆弱如纸, 一戳即破。 蓝珊的神色从怔愣、意外到无辜委屈, 不过短短几刹, 她摆着手, 眼底竟积起了泪意, 摆着手:“我早知大师兄与廷听师妹有情, 但此事甚大, 大师兄怎能凭空污蔑我?” “就是!”一个太华宫的剑修男弟子站到蓝珊身侧,义愤填膺地看着池子霁, 在对上他的目光时气一弱,却还是梗着脖子说,“我们与蓝珊同窗多年,自打进秘境便在一处,她是什么人我们还能不知道吗?” 其他弟子,哪怕是另一个领队的岑明都没出声,只是站在后面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切,谁也不站边。 双方阵线分明,如同之间横亘了一条沟壑。 周围的人怀疑地在这几人之间反复看,竟判断不出这内讧是不是太华宫演给他们看的,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池子霁瞳孔微动,神色稍有意外,注意力真的就从蓝珊身上挪到了插嘴的这人脸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怪异地看着这个男弟子,任由死寂融于寒风之中。 由外表来看,这人比池子霁还年长几岁,却好似要稚嫩几倍,就在他咬着牙与池子霁对峙,连双膝都不自觉开始颤抖的时候,蓝珊刚要站出来,又被他给推了回去。 “你以为这里还是你的一言堂吗?”剑修弟子驳斥。 “当然可以是。”池子霁抬起手,意外又理所当然,“但,你想过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和我说话吗?” “你作为太华宫的弟子,要违抗从秘境外前来救我们,既是同宗师兄,又是七星的意志吗?”廷听开口,对上那个剑修弟子的视线。 她目光澄澈而清晰,没有半分阴霾,看得剑修弟子一滞,豁然明白她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如此重要之事扯上无谓的情感,弄得如同街头扯皮。 “那你也不能平白污蔑——”剑修弟子急说。 “‘平白’?”池子霁偏了偏头,环视周围一圈,困惑地开口,“难道我要违反三法司规定,把囚犯压到你们面前审问,才不算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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