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燃捏着酒杯,眸光微暗,想来这人并非长野,若是长野怎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她略显伤心的面上微微蹙眉,“妖尊介意此事?” 湚离却忽略了清燃脸上的异样,他轻笑了一声,“然后本座再同天界开战,这次便不答应他们任何的条件,直到把那些伪君子捻成渣滓?” 清燃蹙眉,她表面上背负安抚妖界的任务,实则是要刺杀妖尊,怎可能这时让两界再起纷争?接着她幽幽地叹了一息,“看来妖尊方才那番话只是单纯地想要羞辱我,如果只是如此,大可不必应下天界的求和,带领妖界大军碾过去便可。” 湚离伸手捏住清燃的下巴,强制她看着自己,他微微眯了眯双眸,伸手解下了清燃脸上的勾陈面具,“上神真是天资聪慧啊,瞧瞧你这副模样,若放平时也只是配做本座的妾室。” 清燃的面容十分的好看,因大婚脸上涂了些艳丽之色,消融了几分本身带有的拒人千里的冷漠之息,变得格外惊艳,又因为羞恼,眼角微微泛着红色,简直比涂在脸上的脂粉还要好看。 湚离见此十分轻浮地吹了声口哨。 清燃捏着酒杯的手指逐渐泛白,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说:“妖尊大可不必如此,羞辱我有何用?” 湚离上前吻了吻清燃的红唇,低声道:“清燃是天界兵败后想出的求和礼物,送了本座便是本座的,本座想怎么样羞辱你便可以怎么羞辱你,清燃要明白自己的处境和地位,本座让外面的人依旧尊你一声上神,清燃觉得自己还是九重天镇压着八荒海的上神吗?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你!”清燃愤愤咬牙,她推开湚离的手,“你以为羞辱我便是在羞辱天界吗?妖尊这么喜欢逞一时口头之快吗?” “不然呢?”说完,湚离轻笑一声,预备同清燃喝合卺酒。 清燃默不作声地将酒杯放至一旁。 湚离见状,自顾自地喝了酒,他伸手拂倒清燃的酒杯,抵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倒在喜榻上,“也好,省了一道仪式,可以直接进入下一步了。” 酒杯掉到地毯上,咕噜着滚远了些,杯中的酒液撒了一地,鲜红的地毯浸湿了酒液,颜色染得更深。 清燃惊得瞪大了双眸,她抵着湚离的胸膛,凝了神力欲攻击他,却被后者轻易化解,压着双腕抵在了枕头的上方。 “不许动我!” 湚离居高临下地看着清燃恼怒的面容,怒色染红了她的眼角,看起来格外得惹人怜惜,他伸手轻柔地抚着清燃的面颊,“上神还未明白自己现下如同阶下囚的处境吗?怎么还学不乖?” 湚离向来喜爱容色姣好之人,对此类人也会手下留几分情谊,所以对于清燃的反抗,也并未用强,只当是情/趣/。 清燃思忖了片刻,随后咬着唇撇了目光不再去看湚离,她心中觉得极为耻辱,指甲嵌入手心中压出丝丝的血痕。 湚离直至解了清燃的腰封,才发觉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以及其中神妖的混沌之息。 2 ☪ 春花秋月何时了(2) ◎神妖胎◎ 清燃发觉湚离有一瞬间的怔愣,她的双手迅速挣脱护住自己的小腹,顺带将自己的身子蜷缩了起来,一股排斥和防御的状态。 湚离见状嗤笑了一声,随即心中一股怒火烧了起来,他迅速伸手掐住清燃的脖颈,将她从喜榻上拉了起来,“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神仙,真觉得本座好欺?这算什么?给了本座别人的女人也就罢了,还给了本座一个累赘?!” 清燃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抓着湚离的手腕,呼吸急促,面色痛苦地说:“不关神界的事,这是我自己的错。” 湚离目光狠厉地看着清燃,“是,他们送给本尊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上神,是觉得妖界人野蛮低劣,和你这样失了/贞/洁/又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上神天生一对是不是?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没有将他们打服?还是他们太不把本座放在眼中?” 清燃痛苦地闭了闭眼,艰难地摇了摇头说:“不是,妖界人深情也痴情,一生只会认准一个伴侣。妖界人以兽身化形,生来好战,身附着浊气,此乃天性使然并非野蛮低劣。道不同不相为谋,妖尊不也称神界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 湚离目光一震,他手上松了力道,看着跌落在地狼狈不堪清丽的女上神,突然嗤笑了一声,他矮身看着清燃,“你这是在夸你的那个徒弟,并非在夸我们妖界,他人呢?” 清燃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我起初对妖界人也是抱有偏见,确实因为劣徒改观不错,但是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湚离脱了肩上的狼裘扔在了清燃身上,“这么说,外界的传言都是真的,所以你怀得是你那徒儿的骨肉?” 清燃点了点头,用狼裘裹紧了自己的身子。 湚离问道:“为何他不得知你嫁入妖界,又为何不来救你,岂非太没种?” 清燃抿了抿嘴唇,胸口一阵又一阵地钝痛,“八荒海动荡那次,他死了。” 湚离算了算日子,离八荒海动荡那次不过才过去几个月,那时他还在凡间历劫,所以不清楚其中的经过,也不好多加妄言。 “清燃,落了吧,本座还能留你。” 清燃护着小腹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湚离,“不可能,落不下。” “你想留一条血脉给你那已故的徒儿?”湚离撑着头看向清燃,似笑非笑地说:“但是你这样让本座很为难,大婚已过礼也成了,你怀的孩儿却不是本座的,这让妖界众人如何看本座?” 清燃面色平静地说:“妖尊不必恼,这孩儿降世之日便是我身陨之时,五个月的时间而已,烦请到时妖尊留他一条性命,看在他同为妖界人的份儿上。” 湚离蹙眉,面露不悦,“既然如此,这等孽子还留着作甚?” 清燃低头抚着自己的小腹,声音轻柔,眼神也跟着柔软了下来,“神血清,妖血浊,神妖本就不能相混,强行相混只能消磨神体,我若留在神界,这孩子便没命活,所以我才同意嫁你。” 湚离盯着清燃看了片刻,随后才说:“清燃啊,你这不是给你那徒儿留条血脉,你这是想殉情,值得吗?” “妖尊,不是万事都需要问一句值不值。”清燃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冰雪消融的汩汩清泉,“传闻妖尊嗜血成性,暴虐无道,却不曾想今日能同我聊这么多。” 湚离冷笑了一声,随后便起身往门外走,“你休息吧,本尊去睡书房。” “妖尊。”清燃出声喊住湚离,她摸了摸脖颈上发热的坠子,神色像是在思忖又像是在回忆,“你说怎样才算同一人?” 湚离蹙眉,虽然不清楚清燃意欲何为,但还是给了她自己的答案,“不同的经历塑造不同的人,怎么都不算同一人。清燃,本座给你三日时间,把胎儿拿掉。否则,别怪本座不留情面。” 清燃听着房门合上的声音,她低头看着身上的狼裘,领上的毛色黑得发亮,触手十分的柔软,虽然上面沾着湚离的气息,清燃对此却十分的留恋。 面容会骗人,身形会骗人,声线也会骗人,唯独长野留下的坠子不会骗人。 长野是一头狼妖,是清燃从漠北山捡回来的狼崽子,在她座下长大,她亲自为他取名,为他开灵智,教他修习。 长野顽劣,总喜欢围着她打转,师尊长师尊短的喊着她,满心满眼地看着她,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但是,无情道像是汹涌的八荒海,将两人远远的隔开。 清燃也心有遗憾,身为师尊却没能保护好长野,她抚摸着柔软的黑狼毛,双眸逐渐湿润。 长野绝不似湚离这般狂傲自大。 突然,清燃觉得腹部一阵闷痛,她起身找到湚离丢远的水囊,抿了一口其中的妖血,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些。 清燃走至镜前,她摘了头上的重冠,随意地洗漱了一番便裹了湚离的狼裘在喜榻上睡着了。 清燃自成为上神以来便从未做过梦,此时竟然缓缓地沉入了梦中。 梦里的八荒海巨浪滔天,鬼神一族的不满地吼叫能上抵三十三重天,它们叫嚣着要撕破封印。 就在昨夜,鬼神一族明显感觉大封有所松动,于是他们便决定一鼓作气破了这大封,杀上三十三重天,灭了所谓的天道。 清燃匆匆抵达无名岛,她长发未束,狂风席卷着她的衣摆和墨发,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仿佛浩渺天地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 少年人穿了身黑色衣裳出现在清燃身侧,他的额发被风雨打湿,紧紧地贴在脸上,一双桃花眸子被雨水激得发红,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神情难过得像是要哭出来。 “师尊。”说完,长野上前紧紧地抱住清燃,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不舍,他心有愧疚,他对不起清燃。 清燃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长野,安抚般地笑了笑,“长野,别怕,去殿内带着你师弟躲起来,没事的。” 长野闭了闭眼睛,雨水和眼泪混成一起在他的脸上肆意流淌,他睁开眼凑上前小心翼翼地吻了吻清燃的额头,“师尊,你还欠我一杯合卺酒,你一定要活着,不要做傻事。” 长野握着清燃的手,昨夜若不是他中了敌人的奸计发疯占有了清燃,今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一定是鬼神一族觉得清燃无情道破,神力下降,大封有所松动,才会立刻发难。 清燃笑着应下,随后她一把推开长野,只身飞至半空,她抬手掐诀,一个巨大的法阵在整个八荒海的上方浮现,带着颇为强悍的神力压了下去。 大荒神印是以清燃全部的神力为支撑,清燃以神力化印去镇压八荒海下的鬼神一族,她是以无情入道,只要无情无/欲/,每年神力都以倍数增长,她逐渐从最初的费力镇压到现下的轻而易举,期间也已经过了近万年的时光。 在此期间,清燃的神力在增长,鬼神一族的力量也在增长,她每日要做的便是同鬼神一族做斗争,无休无止。 不过,从昨夜开始一切都变了,因为清燃已经脱离了鼎盛时期,她再也无力压制八荒海内鬼神一族。 清燃的双手凝聚神力,法阵下压平息着八荒海的巨浪。 鬼神一族在阵法破裂的缝隙中疯狂地往外挤,一脱离阵法便四处逃窜,狂风骤雨也随着八荒海的封印逐渐平息下来。 长野在下方看得惊心动魄,生怕清燃有什么闪失,他第一次怨恨起自己的弱小无力,无法替清燃分担重任。 清燃无暇去追那些逃离的鬼神,她咬破手指凌空画着符咒,一道又一道地打在阵法上,加固着八荒海的大封。 突然,一个外形同鬼神一模一样的人从暗处冲了出来,执剑刺向清燃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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