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鬼使神差伸出了手,心里总说服自己只要这样摸摸他的头, 循霄就能稍微心情好些。 夜逢雨趴在扶苏的腿上一直盯着那边看,心里极其不爽。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他不那么让我讨厌。” 扶苏摸着兔子毛,幽幽叹气, “可这也没办法啊,这世间剩下的唯二关心他的人, 只剩下溟澜和沧浮了。” 巫鸠磨着自己的短刀过来, 方才去芙蓉城废墟转了一圈,那地方早就被移为了平地, 毗罗倒是没死, 但叶神加了一道封印,再给他关个五万年不成问题。 “芙蓉城没了,扶公子准备去哪?”巫鸠捶了捶肩膀, 很认真替他思考了一下,“不如进咱们玄机堂,吃喝都不愁, 咱们高手也多。” 扶苏笑笑, 答:“多谢巫总管好意,但凡间这么大, 去哪里都行。而且我身边还有温殿主与松月,后半辈子的安危我可不愁。” 归师稳下灵力,看着诸位, “山门实务搁置已久, 归师便先赶路回去了,漠然……” 他两眼看过去, 只叫了她便没有后话。 他知道纱漠然等来这一次下山机会不容易,今日也强求不了她跟着自己回去,而且循霄跟在她身边,也不会出太多麻烦。 纱漠然知道归师后面没说完的是什么,不等她开口,循霄就已经先握住了纱漠然收回去的手腕。 他情绪转变很快,用一副处之泰然的神情对着归师道:“吾会保护好她,毒宗再次祸乱凡间,她的力量不可或缺。” 归师对循霄本来就没有任何的质疑,虽然不少人传他是屠尽溟澜神族的罪人,可他对纱漠然的一腔深情,那是瞒不了任何人的。 “也罢了,听说你师父也下山了,到时若想回来了,就跟着她一道回断枉山吧。” 归师拂了拂袖子,扬长而去。 …… 紧接着,天空异象,阴沉的天空中一道天光破开阴云。 突然出现的天神睥睨底下的人,手里数着佛珠不曾停止过。 他锁定了扶苏,嗓音淡淡的,甚至听着有点薄情寡义的意味。 “扶苏,请回上界。” 夜逢雨歪头,“病秧子?” “没事。”扶苏摸摸夜逢雨的脑袋,慢慢过去将他交到纱漠然手里,“这小家伙就托你们照顾了。” 循霄慢慢支起身子,问扶苏:“没关系吗?就这么回仙宫。” “那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来着,如果不是我在这吸引注意力,被叫回去的肯定也会有你一个。” 纱漠然低头看着兔子脸蹭在自己的上臂边,也是出于好奇揉了揉兔子脑袋。 “……霄公子也要跟着回去吗?” 天神应当是听到了纱漠然问出的这话,手里捻着的佛珠停了一下,“仙帝并未作指示,罪仙循霄继续留凡间历千年身心苦。” 扶苏眼底盛满愤怒,对着天上那人怒斥道:“说话注意分寸,无人敢指认循霄,再多人非议,小心我将你们的神庙一一砸了。” 循霄对这些话早就充耳不闻了,他淡淡催促扶苏,“好了,你先跟他回仙宫复职再说。” “好吧,这次我可是真的走了。”扶苏转头看一边的温袆和松月,又对着巫鸠一笑,“巫总管,这凡界太大,松月和温殿主我最是放心不下了,在玄机堂替她们安排些差事吧?” 松月有点不舍,握拳放在心口上前半步,“公子,松月只想留在你身边。” 温袆接受得比较快,她只是两手抱胸,随意扫了扶苏一眼,“能不用整天为你的安危担忧我还挺开心的,我没其他意见。” 扶苏呵气,甩甩头就踏着神阶一步步往上界走。 他走得不快也不慢,明明这人走之前还挺爽快的,可后面看着的人却不觉得这背影有多轻松。 夜逢雨把兔子脸埋进纱漠然的臂弯里,牙齿颤个不停。 循霄等着周围安静,慢慢对着纱漠然说道:“漠然,在这之前,能陪吾先去一趟踏雪吗?” 上头的天神等着扶苏走到与自己肩膀齐平,嘴里无声念叨,与循霄对了几句话。 - 七日后,踏雪皇都。 一队兵马在皇家祠堂外停下,车队边跟随的公公去打开车门,眼睛被太阳刺得睁不太开。 “陛下,到了。” 年轻的天子从马车内探出身子。 他身上的金色龙袍是亮色为主,明明这天子脸上看着有些许憔悴,但亮色衣服加持,气血看着也没那么虚。 “陛下。”公公欲去扶他的手,这天子也跟闹脾气似的,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但这也怪不得他。 年轻天子静静往皇家祠堂入口去看,冰冷下令道:“朕一人去,其他人在外候着。” 公公这会儿眼睛睁开了些,劝道:“可是陛下,宫外……” “怎么?还能有人敢在皇家祠堂放肆不成?” 公公欲言又止,最后被逼得乖乖闭了嘴。 天子跨进了祠堂的入口,但并未往摆着灵位的那地方过去。 祠堂周围修砌了不少石柱,他就随意找了一根柱子,靠着滑坐下来。 他好似对眼前的一切都没什么眷恋的,此刻若是有酒,他怕是早已经喝得烂醉。 “陛下可是有忧心之事?” 玄将离脑子还是清醒的,面前突然出现的粉衣女人面上蒙着薄薄的面纱,光是这打扮就引人注意了些。 玄将离并未急着动手或是向外面的人求救,他扯唇淡笑,先是问:“你如何得知朕在想什么?” 这女子微微叹气,很快回答:“陛下面色憔悴,这已不是几日未睡个好觉了,只怕是昭安公主离开那日开始,整整有两年之久未好好休息了。” “你都知道?你是何人?”玄将离眼神渐渐狠厉起来,但粉衣女子似乎并没有被他吓到,“这外面都是朕的亲卫,你是朕来之前就已经在这儿了,但这之后可没那么容易能逃走。” 粉衣女子惑人的桃花眼盯上他,温温柔柔说:“如果我说,我是来帮陛下的,陛下可否相信?” 玄将离不多加思索:“一个外人的话,朕如何能信?” “那我给陛下说个消息。”粉衣女子半蹲下,端详似的瞧着玄将离的脸,“苍傲皇都起了一场政变,苍傲国君神慈被神无期下了毒,就连昭安公主也因神慈被卷入了危险之中。” “皇姐?你说皇姐也……”玄将离准备站起来,粉衣女子却用手牢牢按住他的肩膀,也是预感到了玄将离会是什么神情,无意笑出了声。 “玄昭霜无事,托神无期的福,她体内的封印解开了。”粉衣女子手腕上绕着灵力,她本身的力气是压制不了玄将离的,也只能使点犯规的,“但是她与雪原绑定的气运已经被毒宗偷走了,即便恢复,雪原也不可能再次战无不胜。” 玄将离眼里的狠厉收敛了些,“你要如何帮朕?” …… 雪原境内。 纱漠然本看着循霄有些身娇体弱的想给他找件大裘披着,都说这雪原冷的时候真的能冻死不少人,循霄这身子还是多穿些好。 但靠近了雪原,纱漠然才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过昏了头。 循霄可是有凤凰火,连仙帝都不能轻易去的天山,他可是平安走了一趟! “冷吗?”循霄停下等着纱漠然,就连糯米团子都冷得缩在了循霄头发后面,“你靠吾近些,凤凰火能让你舒服些。” 夜逢雨虽然讨厌循霄,但刚一踏进雪原这块地他就不弃前嫌选了躺在循霄怀里。 凡事都要以活着为主,才能找循霄报仇雪恨。 纱漠然小心地往循霄身边靠近了一点,这雪原很大,他们徒步行进至少也走了将近七天七夜,这会儿刚好能看到踏雪驻扎雪原的军队。 “是斩家军。” 纱漠然看到插在那飘扬的军旗,说出这话的刹那,她心里竟然开始难受了起来。 “斩家终究是败落了。”循霄并未解释其中的原因,但这些纱漠然也不难猜到。 踏雪国大将军的女儿斩裘衣随着昭安公主出嫁,她作为斩家唯一的嫡系后人都没能留下来,踏雪现在所谓的斩家军不过就是打着一个名号的披皮军队罢了。 纱漠然果然觉得靠近循霄没那么冷了,这会儿脑子也能转得快些,“霄公子既然选择来踏雪,路应当都清楚吧?” 循霄:“……” 他手中的夜逢雨:“……” “……”纱漠然的脸本就被风吹得冻住了,这下循霄一个沉默,她没有表情脸也开始凝固,“霄公子,我不想有第三次了。” 循霄点头回应,“不用太担心,我们先进踏雪国内再找找方向,无情谷这地方不好找,还需要一个人来引路。” “引路?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无情谷?”纱漠然显然有些吃惊。 来这之前循霄并没有同她说要做什么,突然提起了无情谷,纱漠然就知道这地方肯定也不好找。 纱漠然出声问:“雪狐霜……我们能找她引路吗?” “还记得苏名城你拿到的万年桃木吗?”循霄一手揪着夜逢雨的兔耳朵,完全就是不想让他在自己怀里睡得安稳,“上面残留着草木之灵的力量,姑且能够作为引路的钥匙。” 夜逢雨把头扭过来,看着纱漠然将万年桃木拿了出来。 雪原这地方冷不是说着好玩的,纱漠然刚拿出万年桃木,后边一直偷偷跟随的一只大鸟就在他们头顶上空转圈扑腾翅膀。 夜逢雨爪子磨了磨循霄,提醒他,“那鸟有古怪。”
第74章 残月夺命(二) 那鸟通体灰色, 尾巴那处长长的翎羽却又看着不像是普通的鸟。 夜逢雨答:“是伤魂鸟。” “伤魂鸟。”纱漠然也认了出来,手中的青剑也已是半出鞘状态,“霄公子, 万年桃木就先交给……” 夜逢雨眼睛可是一直盯着纱漠然手里的万年桃木,她将那东西刚一递过来还没到循霄手里,立刻就不翼而飞了! 夜逢雨眨巴着兔子眼, “怎么回事?桃木呢?” “那鸟……”纱漠然立刻仰头去看伤魂鸟,发现它在那上空根本没有下来过, “不是那只鸟, 还有一个人吗?” 循霄冷静思考,最后凑过去, 小声在纱漠然耳边低语。 循霄说完之后也一直维持这个姿势, 纱漠然手指转动,引了一只灵蝶悄悄隐了踪迹在伤魂鸟身上散成了灵力。 纱漠然指尖上绕着的灵力一直没收,她在原地站了半刻, 确认周围是否还有别的异常。 夜逢雨拍拍循霄的手臂,惊道:“有魔兽!”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两头雪狼盯上。 纱漠然抽出青剑, 提醒循霄, “我来解决他们,霄公子, 你先保护好自己。” 这两头雪狼嘴下都留着血迹,不难猜到它们方才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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