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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可能吗？你是不是根本没看出来，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被这个世界践踏得跟泥巴一样稀烂？而且我虽能暗中护他，使那种毒不伤他性命，让他假死，但为了骗过你们族人的眼睛，他的能力会完完全全废掉，不可逆转。对于从出生就为了继承家族苦苦修行的他而言，岂不是地球末日。所以，他的世界，还有所谓的‘新生活’吗？！”毒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腮帮子鼓成了球。 新继承人依旧直直跪着，恢复淡漠神情语气道：“如果我说，只要给他飞出牢笼的机会，他就能重获新生呢？笼中的我们当然给不了，但有人能给。她就是前不久杀入大寨的巫狼末裔，‘草原的公主’，狼一般自由，也知道大哥最想要什么。” 女子一愣，继而附和他：“是啊，虽然我可是嫉妒得要命，但我相信她可以！而且有她帮忙的话，他也能顺利实现理想吧！” “呱，既然你们这么自信，我就陪你们赌一把，”毒王四爪在空气乱蹬，“但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别这样抓着长辈？” 女子慌忙将它摁回石头上，双手合十深深拜了几拜。 于是，死刑当日，在毒王协助下，假死的少年被秘密送离；未免夜长梦多，“尸体”直接火化，而少年在完全陌生别墅醒后调养两周，直至勉强能够独自远行，新继承人悄悄找来，将行李、假证件与火车票放在他床头。 “族人念你过去十几年多少还有点贡献，只说废去能力后流放，滚得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了。所以我帮哥哥你选了个北方城市，你去那边开始新生活吧！虽然你身体一点都不好，但以你的意志力，撑到那边再倒下还是可以的吧，没事，先撑过去再说，出了火车站躺在路边都行，就当是我的最后一个任性要求了。”这是新继承人的说辞。 不能透露自己、母亲与曾经未婚妻努力保下了他，因为绝不想让他对过去牢笼的一切有所留恋；亦不能透露遥远北方有位少女要陪伴他的余生，因为当时的他不知如何面对她，更不想给她添麻烦，若他知道她在目的地静候，搞不好半途下车消失在人海。 就这样，少年孤身踏上远行列车，就像羽翼被鸟笼刮得残破不堪的白鸽，在笼门终于开启之际，迎着漫天飞雪直冲云霄—— “飞吧，飞吧，祝福你，再也别回来了。” 少年少女已回到家中。少女帮他脱下厚重外套挂好，等待少年做决定。 没想到少年先为此感到抱歉：“三弟真是……明知道我只会添麻烦，明知道你觉得麻烦也不会拒绝，还把我塞过来……” 少女戳戳他脸颊，颇为不满：“他是你弟又不是我弟，肯定要站在你那边考虑啦，这才是正常人的决策吧！而且他也考虑了我的状况，原本我都准备随便过了，死掉也不要紧，结果半路杀出个小目标，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哦。事实也证明他们赌对了，一下子拯救两个人。” 少年坐上沙发，望向天花板刺眼灯光——站在三弟角度，他绝对是在利用这可怜少女，只为了他能被她治愈。 “那么，听完故事的你有什么打算？”少女挤在他身侧。 “我……如果将来那边内乱，我很想回去保护他们但是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少年捂住双眼。 “需要我帮忙吗？” “可是母亲她……” “嗯，所以我绝对不会救她，最好也别再让我看见她，否则我要把她碎尸万段。但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带阿斯尔和塔拉，把你的父亲、两位弟弟，以及那个傻女人保下来。你能接受吗？” “我不会让你参与那些事的。” “那你想自己回去送死？” “不，这是他们给我争取的新生，我要活下去，爬到理想的顶点，让他们能够远远看到，不再为我哀叹。” “嗯，你会的。你会飞上夜空，成为他们那漫漫长夜的北极星。”少女发自内心予他祝福。 ---- 贺崽，妈宝型高级人工智能，面临着令人窒息的婆媳关系。
第7章 星辰线06 展羽翼 高三最后半学期冲刺格外紧张，李飞羽胃病反复，有时甚至不能起床上学。为此，赛罕格日勒也时不时请假照看他。 这两个月，应当全力复习的少女从市图书馆借来一堆资料，有中医有西医，还有些心理学书籍，试图找到缓解少年病痛的办法。当然，这些书放在了小房间的床头柜，李飞羽只知她有时闷在那间房里“学习”，大概是怕打扰他休息。 直到五月一日，李飞羽十八岁生日那天，他趁她外出买菜打扫卫生，发现了她的小秘密。 虽然这些日子他的身体在逐渐好转，但是…… 望着那叠书以及最上方厚厚一本笔记，李飞羽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 赛罕格日勒故意弄出关门声，提醒他自己已经回家了。李飞羽匆匆合上笔记，拖着扫把怯怯行至房门口，不敢看她。 “怎么搞得像是你做错事一样？你什么问题都没有哦。反正我要读心理学专业，就当是在预习大学课程。”赛罕格日勒换了鞋，去厨房搁下大包小包的菜。 李飞羽低着头，用扫把不停怼地，少有地表达愤怒：“如果不是因为我……” 少女叹息一声，洗了手来他面前，湿漉漉的双手捧住他脸颊，严肃且认真对他说：“要我跟你讲多少次……从前有个女孩，她已经失去一切，连人生都差点迷失方向，迷茫得想死，只是因为他们希望她幸福活下去，因为她肩上还有延续家族的重任。这时候，因她受伤的小鸽子从天空掉落，她才发现眼前还有可以为之努力的目标，她想让小鸽子飞上蓝天，终于没那么迷茫啦。你以为我追求的是什么？理想？我根本没有多么崇高的理想，只是在按部就班学习，顺手考个大学，去哪个专业不重要，考不上也没关系。绝对没有因为你而放弃什么。相反，余生许你自由翱翔天空，帮助逐梦的你实现理想，这才是一无所有的我仅存的目标。” 扫把掉落倒地，李飞羽颤抖着抓住少女双手，不知何时湿了眼眶，半晌才憋出一句：“这种话从学霸嘴里说出来……太过分了……” 赛罕格日勒笑着冲他吐吐舌头，“说不定正是因为先放下了一切压力，才能纯粹地学习呢？” 这话倒是提醒李飞羽，毕竟他一焦虑就会胃痛，临近高考却一次都没考出理想分数更令他倍感压力。 赛罕格日勒捡起扫把交予他手，由着他打扫卫生，自己去厨房着手制作今天的药膳。 不久后，三模到来，少女的年级排行下滑几名，而少年破天荒地紧随其后。所谓“奇迹”，于此显现。 当晚，赛罕格日勒欣慰想着名单上两人终于连在一起，揉揉身侧李飞羽的头以示鼓励。李飞羽却不满意，别过头愤愤不平：“你是为了我才退步的，原本我不可能跟你排在一起……” 少女面带笑意，等着他说出战斗宣言。 “所以麻烦你在剩下这点时间把精力花到学习上，拿出全力来，我们一决高下！”少年热血沸腾地说完，又觉不妥，瞬间软下来，“算了……我哪比得过你……” 然而赛罕格日勒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输的人做什么呢？干家务和接吻都太日常了吧，而我还没满十八欸……” “喂，干嘛那么认真啦！”李飞羽隐约感觉不妙。 “唉，想不出来，这样吧，赢的人可以对输的人提个对方接受范围内的条件，”少女滑进少年怀中，食指点在他胸口画圈圈，“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就这样，少年超越少女，拿到足够他去理想院校的好成绩。 坐在电脑前查分时他还难以置信望着她，略显不满：“怎么像是你放水了？” 站在身后的少女敲敲他脑袋斥道：“放你个头啊！我是正常发挥！你也就比我高一分还觉得我在放水？” 少年吞了口唾沫，怯怯问她：“所以提条件那事……还作数吗？”这会他的表情就像小孩子拼命学习考个班级第一为的只是家长许诺的玩具并且极不自信地希望后者兑现承诺。 少女开开心心环住他脖颈，将下巴抵在他头顶，“想要什么？如果是十八禁的要求得留到年底哦。” “喂，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想……教你吹笛子……之前一直没时间——我很喜欢，但是一吹就会动灵力，没办法了……如果你能接受……啊，在此之前我先去打工，攒钱买笛子。”李飞羽倚靠少女柔软身体，脑海规划起暑假日程。 赛罕格日勒没想到他的愿望如此简单，而就算没有这赌注，她也希望他教的。因此她提醒道：“你可以保留你的要求，因为我很愿意跟你学笛子哦。买笛子也不用打工啦，后天我去帮包叔‘办事’，报酬起码好几百呢，我看看……下周他也预约了两趟——诶，已经预约这么多了？前两天他倒是提到手底下有个道馆，问我有没有兴趣学格斗，可以从道上派人教我实用技术，免费的，‘办事’时防身用，还说你可以一起学。” 李飞羽终于忍不住发问：“你给他‘办事’……真的不是去杀人？”他很清楚，她绝对不想那么做，哪怕只是命令他人自杀也很痛苦吧。 “有时候是收拾混混啦，给他们颜色看看就行，不要人家性命的，我在暗处来点精神攻击或者让他们丧失战斗意志就行了；有时候单纯跟包叔一起谈事去，不过对面的人什么都有，真有过对方借谈事想动我们的，那种太恶劣了所以在可接受范围内下手狠了点，所以也不是完全安全。嗯，我还是去学点防身术吧。明天去琴行看看笛子怎么样？”赛罕格日勒拿起桌上手机查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预算充足，便松一口气。 直到两人面对琳琅满目乐器，李飞羽几乎忘记笛子的事，摁摁电子琴再拨拨古筝，欣喜于这些不会引发灵力调动，只不过要从头学起而已，但瞥见价格又打退堂鼓，转身专心看长笛，挑了支性价比最高的。 回去后，李飞羽小心贴上笛膜，刚把笛子横到嘴边想试个音，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能吹，只好将之递给赛罕格日勒，“我摁着孔，你只管吹。” 少女便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吹气。 如临地狱。 李飞羽连忙纠正：“轻点，就像呼吸一样……但也不是随意呼吸……唉，怎么解释呢……” 少女又试着吹几口气，声音没那么刺耳了，倒是一如既往难听。 少年将少女圈在怀里，依然拿着笛子，只让她吹气，边吹边找角度。二人磨合好一会，他大致摸清应当怎么摆笛子，此时脑海中无数曲目已经跃跃欲试，苦于少女大约没听过，也不知道其中节奏与高低音，急于演奏是不可能的。 赛罕格日勒转了身，一把抱住李飞羽，枕在他肩膀与锁骨，像只猫儿蹭他脖子，懒懒散散撒娇，“飞羽，歇会吧，我都眼冒金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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