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另一个人的心跳,而他的头颅垂下落入她的心口,从此便不再是肩上的重担。 连惶恐和思索的准备也不需要有的。 他在心里念诵,近乎虔诚的祷告,无数次地请求她的坦然接受,因为他生来便是为了爱她,不掺杂一丝一毫的自我。 “言殊。”她鲜少完整称呼他的名字,男人睁开眼,借着月亮的柔光打量她明亮剔透的眼睛,女孩的嘴唇抿起一点柔软又甜蜜的笑弧,她依然吝啬地不愿表达一丝一毫的爱意,但她却愿意仰起头,抚摸过他的脸颊和唇角,然后对他说:“亲亲我吧,言殊。”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意料之中地将得到更多,骨头被勒地生疼,她的手指贴在对方的颈侧,感受着另一个人愈发激烈的脉搏和心跳。 许白鱼闭着眼睛,想着,哎呀,这下完了。 她原本分给言殊的感情只是一只小小的杯子,想着这点感情满溢出来应该就足矣,一切都是点到为止,之后仍可及时止损;于是她每天都只是在允许自己可以多喜欢他一点点,因为她的一部分本性仍过分矜持,谨慎地不愿多谈何谓爱。 可容器拥有上限,喜欢却仍有太多,她用双手捧着看似多余的部分,想要放在心里早早准备好的那只小杯子里,可杯子早已满了,掌心的份额也满了,然而她这里却还有许许多多的一点点,不知该放去何处,又莫名地舍不得放下。 开始时放不下,那便一直都会放不下了。 一点点的喜欢累计在一起,彼此重复,交叠,从空气泡沫般的轻盈坠压成愈发明显的重量,最后裹在心上,生在眼底,然后自此脱胎换骨,得到另外一个名字。 你爱我吗。 他想问。 你愿意爱我了吗。 但言殊最后也只是将呼吸抵在她的唇边,小心翼翼地问,明天早上,我也可以这样吻你吗? 明天,后天,大后天,未来的每一个早上,他都想这样吻她。 然后她便在他怀里轻轻的笑,说,那我可不想一直都是薄荷味的。 “好啊。” 言殊低下去,轻轻蹭她的鼻尖。 “想要什么味的?” 许白鱼想了想,回答说,“冬天最好是巧克力,秋天是麦香牛奶……现在的话,我要草莓棉花糖味的。”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问了。 为什么一定要说爱呢。 她明明已经如此慷慨,所以可能根本就不需要非要一个言语上的回答,从她口中说出的答案。 因为明天早上他会提前一点起来准备早餐,猫粮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不会有工作和早课,在等待早点完成的过程中,他可以先下楼去一趟便利店,买快要用完的牙膏,还有一包草莓棉花糖。 * ——在无数个瞬间里,他会恍惚间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幸福地即将死去。 因为幸福地快死了,所以偶尔也会放弃思考,有一些奇奇怪怪没有脑子的对话内容。 “我觉得我要死了。” “要死了吗,要死了的话你会复活吗?”许白鱼想想,又问:“反正我也接触过死鬼了,你会变成真死鬼吗,那到时候关系应该算是什么,人鬼情未了,寡妇文学?” “不是寡妇……”言殊闷闷道,“名不正言不顺的,哪里配要你当个寡妇,我顶多是个外室。” 许白鱼沉默片刻,莫名从他三言两语之间品出意难平的无限幽怨,镇定反问:“你从哪里的出来的神奇结论。” “我是你男朋友,”言殊幽幽道,“当然,这一点林女士也同意了,但是这种同意是对谁都行的吧,只要你喜欢他们就不干涉……那这么一看,我不是外室是什么。” “人家的外室都是柔弱不能自理。”许白鱼说。“我家的外室能打的人生活不能自理。” 言殊挑挑眉,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上忽然亮了一下,他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目光掠过上面熟悉的景色照片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反手锁上了手机屏幕扔到一边,冷不丁捧起许白鱼的脸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早就被蹭了一身狗味的许白鱼对此也是一脸麻木,再冷静不过的问道,“要出门?” “嗯。” 大狗黏糊糊地蹭蹭她的脑袋,慢吞吞地回答,“等我晚上回来吃饭,你的外室要去把人打的不能自理了。”
第72章 南棠 在这份信息出现之前, 言殊已经有所预料。 ——肯定会有人看不顺眼的。 毕竟这样的日子,未免太过令人嫉妒。 * 可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冷漠眼神,慢条斯理摆弄着手机发出消息的南棠却露出了相当无所谓的表情。 “……也不要只说我啊, ”他抬手将长发拢到耳后,姿态娇柔妩媚, 举手投足间的女性姿态都是再自然不过, 然而卫绍之对此无动于衷,南棠便耸耸肩, 转而笑吟吟的反问道:“我是发了这条信息, 可又如何?难道不高兴的只有我,你就觉得可以坦然的尊重祝福吗?” “这位……”他目光上下打量一圈,唇角笑意愈发妖艳起来。“卫总?” ——这人是自己主动找来的。 开发区一切走向正轨,之前的“灵异事件”也有了官方出面安抚, 于是一些原本的准备也就重新拉上了日程,联系本地一些网红做宣传也是对应的一环,正常的工作流程,他也跟着参加了几场会议, 见到了这个人。 卫绍之本来对这人兴趣缺缺, 两个人除了这种礼节性的碰面理论上也不会有更多的交集,可他想了个法子偏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又特意提起了许白鱼。 他只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他问,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联系上她……卫绍之,你真的甘心吗。 * ——怎么可能甘心啊。 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南棠, 卫绍之面无表情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的眼睛本来很美, 眼若桃花, 眸光潋滟,可现在这双眼里鲜活的风情像是死去, 像是枯萎,徒留满眼的荒芜冷清,瞧着谁都像是映着一潭死水,最终都不会留下半点温度。 他想爱的人不愿意爱他,那他眼里的情意便也没有必要活着。 他不甘心是真的。 他没有机会了也是真的。 他本来以为可以借此机会重新找到她,联系上她,她毕竟是爱过的,她毕竟也曾那么认真的喜欢过自己,所以他为什么不可以再努力试一试,他们是不是还有后续的机会……? 可不但是上面在有意干涉许白鱼和外界的联系,当数次失败碰壁的卫绍之想要选择另一种方式,再一次走入她的生活之中,那对父母却也委婉地和他表达了拒绝的意思。 他们说,如果他们的孩子真心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觉得适合,可以共度余生的话,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她自己带来的,而不是他们认为哪一种更好,由他们带去她的面前。 “我们毕竟有近三十岁的年龄差,阅历,眼界,思维方式……都不一样的,”林秀秀女士语气温柔,体贴,却也不失强硬,“如果说做父母的一定要干涉什么,那么应该就是在她准备结婚的时候,我们会帮忙判断一些……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可能暂时还看不清楚的问题,但也就仅此而已。” 她的爱,她的选择,她的伴侣,她的人生。 那是许白鱼自己的事情。 ……说真的,卫绍之听到这里的时候,不是没考虑过一些强制手段。 无论是她的小工作室也好,她现有的那些成绩也好,他如今拥有的能力想要把这些连着她的骨血全部吞入自己的肚子里,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他到底还是放弃了。 “为什么放弃了呢,”南棠笑眯眯的问道,“是因为你做不到,还是因为卫总真是个好男人,临到最后,舍不得了?” 卫绍之的办公室位于中央商务区,落地窗将办公室映照地明亮通透,可以轻松俯瞰全景,但是在阳光正好的下午,面对着南棠这双眼睛,卫绍之却总觉得连骨缝里也跟着渗出了莫名的冷意。 他双腿交叠,换了个坐姿。 “都有。”卫绍之坦然回答说,“是做不到,也是因为舍不得。” 这是他心里的恶念,肮脏又自我,做过便是做过,便如他最初登门造访时的百般谋算,之后无路可退时将主意放在她亲生父母身上的孤注一掷……有些东西早晚都会被她知道,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哦,听着真可怜。” 南棠笑起来。 “……那现在有个机会,你要是能去做个英雄救美的英雄,卫总会有兴趣吗?” 卫绍之蹙起眉头,声音倏然变冷:“你想说什么。” 或者问的更直白些:你想对她做什么? 南棠放下手机,仍是漫不经心的笑。 开个玩笑而已。他这样笑着说。 “我哪里会对她做什么……我只是想对另外一个人做点什么。” “我啊,对小鱼的感情真的很特殊的。”南棠长长叹息一声,看似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好喜欢她,也真的好爱她,我不太执着非要她和我在一起,但我也不喜欢她真的会和谁在一起……” “很矛盾,对吧?” 卫绍之看着南棠故作苦恼的表情,没有回答哪怕一个字音。 “你们都不相信,我只是想保护她。”南棠喃喃道,“哪怕现在也是,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用了些手段把某个疯狗从她身边拽走了,付出的代价肯定也就是我自己;而在我离开以后,小鱼身边再没有人保护,到时候卫总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无聊的疯子。 卫绍之面无表情地想着。 这话说的,就像是早早预定了许白鱼本就是他的所有物,像是一件被封存珍藏的宝物,在主人离开之前,仍要煞有其事地寻找下一个妥帖的保管对象……如此荒谬的疯话,可南棠的眼神却如此认真又严肃,像是在完成什么必要的流程。 卫绍之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做了个缓慢的深呼吸,才止住了自己把这疯子从顶楼扔下去的冲动。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你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我会通知给某个特殊部门,”卫绍之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错过了视线,看向了窗外的楼宇。 “诚然,我没有权限能处理你,也不能像你这样肆无忌惮,但是首先我需要和你讲清楚:我对你说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打算和你产生过多的交集,至于公司后续的合作项目我会通知换人,现在你应该离开了,南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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