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余娇容这么个玩意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魔域出身的人,说什么因为爱上柏誉,愿意放弃一切,如今还不是原形毕露, 敢给她心爱的儿子戴绿帽,还朝她儿子动手!天后真想当场杀了余娇容! 等再听到柏誉情急之下,说出“极寒之渊”, 天后瞬间抖如筛糠,脚下的云都跟着颤了一下,泄出片片云丝飞散。 天后急得一步三千里, 瞬间就抵达西宫。这么多神明在这里!天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从未感受到如此棘手。 天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一看见余娇容, 那冲天的怒火怎样也忍不住。天后就如炮仗一样大步冲到余娇容跟前, 把因为宋星河的死而处于愣神惊恐中的余娇容,一巴掌劈到地上。 “贱人!”天后怒斥余娇容。 一巴掌过后仍不解气, 又一脚踢在余娇容心窝。 余娇容疼得面容扭曲,一时窒息, 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这场面看在诸神眼里,那种对柏誉的失望和讳莫如深, 也一并朝着天后蔓延过去。 有人暗自摇摇头,唏嘘地望着天后。该说下界那句老话没说错吗?有其母必有其子。一个两个都这样没有上位者的风度,公然拳打脚踢泄私愤,犹如市井泼妇。 天后镂月,与曾经的天后贞葭相比,真是不如她太多。 反倒是小殿下柏琰,亏得一直没在母亲和兄长的身边长大,行事气度才算得上是天家风范,即便当初打冥帝司徒重云,也打得众人敬畏惶恐,不像天后和帝子柏誉这样只如同个笑话。 天后却已顾不上众神怎么看她了,从她被扶正为天后开始,她就一直被拿来跟贞葭相比,她再憋屈愤懑,多少也习惯了。反正她是名正言顺的天后,臣子们就是对她再不满意,还不是得跪拜在她面前?!天后现在只想赶紧了结柏誉这里的事,别再继续丢人下去。 天后当即道:“余娇容不守妇道,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即刻贬为妾室,幽禁后宫,等本宫请示陛下后,再做后续发落!” 喘过几口气,又看到人群中的尔允。只见尔允拿着件披风,担心地跑到柏誉身边,为他披上披风。她眼中含着泪花,眸中只有柏誉一人的身影,全心全意都是他。她担忧地覆上柏誉的手臂,安慰道:“殿下,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而尔允的头顶,那紫气东来之相,更浓了。偏生的那朵紫云,在靠近余娇容的方向,有变黑的趋势,就像是在被余娇容身上散发出的不祥之相,一步步蚕食。 都是这余娇容,压制了明惜水的祥瑞之气!天后想。 魔族就是魔族,骨子里卑劣,更是克他们上界!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天后抬手指向尔允,手腕上的红珊瑚手钏发出玎玲一响,“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明惜水封为帝子妃,择日行册封大礼,昭告上下两界!” 众神在片刻的沉默后,齐齐向尔允行礼贺喜:“帝子妃娘娘。” 尔允显得很意外,她愣神地看着天后,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前两步,跪在天后的脚下,行大礼:“儿臣谢母后厚爱,不胜惶恐,定会谨言谨行,好好辅佐帝子殿下,不教母后忧心。” 而柏誉对天后的决定,已经从心底里生不起任何不满了,从前被逼得有多身不由己,这会儿就有多认可。他已经恼极了余娇容,想到自己曾经和她夜夜笙歌,想到自己在极寒之渊同司徒尔允虚与委蛇,好不容易把余娇容救出去,再想到这一切的结果就是刚刚看到的那两团缠在一起的躯体,余娇容在柏誉心中所有美好的形象,都变成一块围满苍蝇的腐肉。 柏誉甚至一想到余娇容和宋星河颠鸾倒凤的模样,都牵动胃里一阵蠕动恶心。 反观明惜水,温柔乖顺,识大体,尽心尽力伺候他,从不和余娇容、画棠争风吃醋,真的胜过余娇容太多。何况,柏誉是真的爱极了搂着明惜水在床上的那种感觉,以至于白天他看到明惜水,都会忍不住情潮涌动,不能自禁。 他同意让明惜水做他的帝子妃!既然娇容不念旧情,与他决裂,那过往种种便都作云烟消散吧!往后,他有新的爱人,就算不再是她余娇容,他也有鹣鲽情深的爱妃! *** 一场闹剧,就这么在天后的强硬干涉下,结束。 天后将所有神明喝退。 喝退众人之前,天后还恼怒地指着柏誉,让他跪下。 柏誉还是忍着跪下了。 天后用长长的护甲指着柏誉的脸,恨铁不成钢道:“被深爱之人背叛又如何?这点挫折,你就受不了了?为了挽回那个贱人,当众胡言乱语,什么极寒之渊的,你失心疯了吧!” 天后骂完柏誉,又用严厉而带着威胁的口吻,向众神道:“帝子殿下受的打击太过,一时胡言乱语,给本宫记住,你们什么也没听见!要是让本宫知道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本宫决不轻饶!” 欲盖弥彰。和众神一起跪在地上的尔允,如是想。 柏誉又不是三岁小孩,再受到打击胡言乱语,又岂能说出“从极寒之渊捞人”这种没头没尾的震惊言辞? 事已至此,天后再是如何补救,也无用的。至于勒令众神回去后不要乱说?殊不知下界有句老话,叫“这世间最难堵住的,就是悠悠之口”吗? 众神散去,窃窃私语。 余娇容被关进后宫的一间偏殿里,用结界幽禁起来。天后回帝宫,去与天帝商量对余娇容的惩罚。在这之前,余娇容便被幽禁着,一步也不能出。 尔允在心中,长长地松一口气,今日种种落定,她也如步步为营打胜了一场鏖战一样,终于能缓解疲惫,一颗心也安稳地落地。 倒是今日之事过后,整个西宫,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就说前朝,宋星河这么一死,前朝那些柏誉的属官们,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是,宋星河跟帝子妃娘娘,不,跟前帝子妃余娇容暗通款曲,这的确是大大的罪名,但也不该是当着这么多同僚和外人的面,直接拿剑给碎尸万段吧!这让属官们难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心情,纵然知道自己不会犯这么离谱的错处,但是,大家都是给帝子殿下兢兢业业做事的,若哪日不慎犯了别的错,帝子殿下也会这么无情,一点不顾念他们这么多年的劳苦吗? 属官们不禁对柏誉产生了畏惧,也有些寒心。 人啊,就是这样,尔允想,若是没亲眼看着柏誉怎么杀死宋星河的,他们大概只会觉得,宋星河活该,可一旦亲眼看到了,看到自己日日侍奉的上司,把自己熟识的同僚砍成三百六五十块,那心态可就不一样了。 而后宫呢?也是私底下议论纷纷。天后不让大家乱说,行,那大家就不说极寒之渊的事,只说后宫主子们的事。下人们都感叹,余娇容红杏出墙虽然不对,但天后、帝子,他们难道就一点责任没有? 大家眼睛不是瞎的,余娇容以前有多爱帝子殿下,谁看不出来?还不是因爱生恨,感受到背叛,又被婆婆欺压,才一步步走到这一步。 想那紫蝶族文绮王君,丈夫宠妾灭妻,家人也不帮她,她可是一封和离书扔到丈夫脸上,转头嫁给白帝,还把自己的家人全废了修为打回原形逐出去,那叫一个恩断义绝,绝不手软。 到了西宫这里,怎么天后和帝子能欺负余娇容,余娇容就不能报复帝子? 归根结底,还是余娇容手段不够厉害,行事小家子气,便只能当输家。 说来,这次事件,余娇容、天后娘娘、帝子殿下,都是输家,恐怕唯一的赢家,就是明侧妃了,平白捡了个帝子妃当,天后金口玉言,板上钉钉的事,就等着正式册封的仪式。 下人们接着又发现,其实还有一个赢家,那就是棠夫人。 棠夫人以前一直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就怕余娇容跟她算爬床的账。现在好了,还没等余娇容腾出手来清算,自己先倒了。明侧妃又甚是喜欢棠夫人,往后棠夫人的日子可就安稳无忧了。 棠夫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更加尽心尽力地巴结尔允,每日都要来给尔允请安,经常带上些自己做的茶点和果子,孝敬尔允。 尔允也对棠夫人的殷勤,显得十分受用,她拉着棠夫人的手,推心置腹与她说:“我说过,与妹妹是一见如故的,妹妹对我的心意,我也都明白。不过,眼下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余娇容虽然倒台了,但殿下若是还惦记着同她的旧情呢?要是过些时日,殿下气消了,又忽然想起余娇容的好,想要再宠她,不就让她翻身了?” 棠夫人心下一凛,她闻弦知雅意,立刻向尔允表忠心,说道:“姐姐放心,我会盯着她,一旦看她有复起的迹象,我立刻想办法应付,绝不会让她威胁到姐姐的!” 尔允很满意,她就是要靠着画棠,去盯着余娇容的一举一动,以后的事,也说不定还有画棠大显神威的时候呢。拉拢这么个人,有备无患。 尔允拍着画棠的手,给她画好一张美丽的大饼:“妹妹也放心,等我地位稳固了,一定向殿下和母后进言,让妹妹做侧妃。” 棠夫人闻言双眼一亮,更坚定了要扒好尔允这棵大树的想法,这样以后再有新人来,都越不过她去。她喜不自胜,对着尔允千恩万谢。 妻妾和睦,一派其乐融融。 *** 当天帝对余娇容的处理结果下来时,尔允心中的疑窦,变得更加丛生。 天帝没有对余娇容做任何额外的惩罚,就让她继续以妾室的身份,幽禁在西宫后宫。 这超乎不少人的预料,但尔允一点不觉得意外。 天帝都能允许柏誉娶一个曾差点害死自己的魔域细作为正妃,允许给余娇容改头换面,还将尔允的父亲司徒无愿和尔允,都严密地关押起来,将整件事捂得严严实实。能对余娇容这样包容,如今不对她做额外的处理,完全在尔允预料之中。 尔允只是越发的疑窦丛生,天帝对余娇容的包容,不觉得有违常理吗? 总不能是,天帝和余娇容之间,有些什么特殊关系吧…… 而随着对余娇容的惩处暂时告一段落,上下两界也兴起了各种流言,皆是关于柏誉那日说漏嘴的“极寒之渊”。 悠悠之口啊,到底是堵不住的。哪怕天后勒令,事情平静几日后,终究还是如同河冰裂开裂纹那样,当出现一道裂痕时,后面的就跟摧枯拉朽一样,挡也挡不住地裂了漫天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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