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碎月看上这小花魁,那么谁也不敢继续叫价,否则不是跟未来皇帝作对吗? “参见太女殿下!” 满花楼中跪了一片。 祝暮泽也跪在莲花台身上,手指紧紧攥着剑柄,竟是将唇角咬出血来。 满花楼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太女的命令,只能以三万白银的价钱把祝暮泽这个精心培养多年的花魁给卖了出去,其实也不算亏。 祝暮泽永远记得那个夜晚,那个满脸狞笑的女人亲手将他扶上马车,然后就是对他无止无休的欺辱。 时隔十五年,他从未想过,将来会以这种方式回到皇宫。 车帘落下,遮去世人艳羡的目光。 苏碎月脸上的笑意寸寸崩碎,带着内力的一巴掌狠狠扇在祝暮泽脸上,喝令他跪下,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祝暮泽在青楼待了这么久,只看一眼,就知道爱与不爱。 苏碎月压根本就没看上自己,将他买下,也不过是为了打苏忆桃的脸。 呵…… 还真是命运弄人。 几十年后,祝暮泽就在想,如果当年婵州暗线没有出事,如果苏忆桃在这时买下他,如果他没落在苏碎月手里受尽折磨,如果……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这是他第二次跌下神坛。 第一次,是在蜀王马踏金陵时,他从万人尊敬的皇子变成了乞丐。 这一次,他穿着一身胜雪白衣离开满花楼,在世人的遗憾声中坐上苏碎月的马车,从此在东宫过的猪狗不如。 苏碎月拿他当出气筒,时常打骂,东宫侧室嫉妒他的容貌,时常在暗中使绊子,让他过的生不如死。 住在堆放杂物的柴房里,吃的是残羹剩饭,随便来个下人都能欺辱他。
第506章 外传【雁南归】3 九月,秋猎。 瘦弱不堪的祝暮泽被苏碎月当做兽奴扔进猎场,供权贵们赏乐。 他戴着五斤镣铐,与一群脏兮兮的兽奴一起被关在铁笼里,七八个兽奴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被关在远处的野狼。 那天,祝暮泽甚至以为自己会窝囊地死在野兽的爪牙下,被它们残忍分食,死无葬身之地……直到那个一身黑色栀子花猎袍的绝美女子无意中在人群中看到他。 “这是满花楼的那个花魁么?怎么扔到这里来了?” “怎么?三妹可是心疼了?”苏碎月故作挑衅地开口,搭箭拉弦,对准祝暮泽的右腿就射出一箭。 “噗嗤!” 锋利的箭矢划破空气,刺穿他的小腿,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往外渗,染红了裤腿。 “啊!” 刚离开铁笼的暮泽疼的惨叫一声,失去平衡后狼狈地摔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颅,用猩红如血的眸子瞪着她,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哟,还敢瞪人?” “真是欠收拾啊~” 苏碎月正要再射一箭,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却被在旁观望的苏忆桃抬手拦住。 “听闻殿下近日在寻找三百年前白婼圣手的遗画?” “是又如何?” “臣妹手里倒是有一幅。” “你什么意思?” “一卷价值万金的《青篁寻仙图》,换皇姐手里这个花魁,你不亏的。” “成交!” “你可别后悔!” “这小废物孤可不接受退还。” “自然。” 于是乎,苏忆桃用一卷旧画儿把祝暮泽换了回去。 东宫半年,祝暮泽被折磨的不人不鬼,失了当年云淡风轻的心境,也没了那份清冷孤傲的美。 他陷在仇恨里,一心只想报仇。 就算被苏忆桃救回去,也不会心存半点感恩之心,这一切都来的太晚了。 月下舞剑的少年,终究是葬在那年月下。 祝暮泽一身是伤,行事唯唯诺诺,又不会讨人欢心,几日相处下来,苏忆桃便对他丧失了兴趣,扔在偏院里不管不顾。 …… 俗话常说,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苏忆桃多少是动了点心的,只可惜,这场久别重逢的戏码,注定是一场无法化解的孽缘。 有些时候,一旦错过,便是终生。 祝暮泽后来的性子本来就不讨喜,苏碎月又时常拿东宫旧事挑拨离间,平白让苏忆桃对他生了几分厌恶。 有几回,苏忆桃在外面吃醉了酒,回来对着祝暮泽发了一通脾气,又是打又是罚,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少年死撑着一股傲气,就算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开口求饶。 次年三月十五,池暝皇女开府立家,祝暮泽跟着她逃离了令人窒息的皇宫。 苏忆桃忙于政务,不会打理后院。臣不焕身为东楼侧君,理所应当地执掌内宅,皇府上上下下几乎都由他管束。 在祝暮泽计划逃跑的第三天,臣不焕突然造访,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窄小的房间里,一张床,一张桌,两张凳子,再无其他。 即使没有下人伺候,祝暮泽也将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纤尘不染,可见他终究是不甘心埋没在深宅里。 床头摆着一本破旧的书卷,半开的轩窗前插着几朵不起眼的野花。 臣不焕性情温和,又老谋深算,就算祝暮泽在府上不受待见,也不会仗着手里的权力苛待于他。 多一分善,多一条退路。 虽然在池暝皇府里没有锦衣玉食,但也能吃饱穿暖,至少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见过侧君。” 祝暮泽起身行礼,虽然这些时日臣不焕的照拂让他十分感激,但他的突然到来着实可疑,更何况他现在正在谋划该如何逃出生天。 “无需多礼。” 臣不焕温润一笑,示意侍从将门关上。 “坐吧。” “多谢侧君。” 两人互相打量许久,却不主动开口说话,最后还是臣不焕率先打破了宁静。 “想必哲公子从前,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侧君抬举,我不过是在青楼里学了些身段。” 祝暮泽的话,臣不焕这只老狐狸半个字儿都不相信。 “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青楼怕是养不出公子这样的妙人。” “阿哲公子~” 短短几句话便把祝暮泽惊出一身冷汗。 长眉若柳,斜入云鬓,一双淡淡的琥珀色的眼眸,远看温柔似水,近看凌厉如锋。只需瞧上一眼,便让人挪不开视线,就此沉沦其中。 这张温润儒雅的相貌,恰好是臣不焕最好的伪装。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动而不括,是以出而有获,语成器而动者也——《易》 “你连花楼都跑不出去,还妄想逃出皇府?” “岂不是痴心妄想?” “你在金陵乞讨多年,摸清了城中的大街小巷,进入满花楼后,更是有意无意地收集朝中官员的信息。” “并且,你对皇室抱有敌意——让我猜猜,你曾经至少也是某个官宦世家的贵公子,甚至更高。” “……” 祝暮泽的手指死死攥着桌沿,凌锐的目光如同箭矢般盯着他,喉结难以抑制地上下滚动。 “你……” “到底想干什么?” 臣不焕将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桌上,面上依旧端着如沐春风的笑。 “所以,你是前朝旧臣之后,还是获罪的官宦世家之后?” “世家…”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扯谎,狭长的狐狸眸死死看着对方。 “哦~原来是前朝旧臣。” “我说我是世家之后!” “嗯,我知道,你是前朝的。” “……你!”祝暮泽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眉宇间染上一抹怒色,慢慢将手指往后探,想去拿藏在被褥下的瓷片。 一双幽深的狐狸眼,似乎包藏着苍生万物。 特别是少年动怒时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贵气,更是让臣不焕心中泛起波澜,心中生起几分怀疑。 “我劝你放下杀人灭口的心思,你颤抖的手杀不了人,我们也还没有到刀刃相向的地步。” 臣不焕用一句话,瓦解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哐叮——” 半片青瓷摔在地上,被划伤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却不敢在贸然开口。 多说多错,他怕再说下去,臣不焕会直接看穿他的身份。
第507章 外传【雁南归】4 这就是名满江南的才子吗? 果真是名不虚传……不知为何,祝暮泽心中竟然多出一个惊为天人的想法。 “今日是我唐突了,还望哲公子不要怪罪,这些疗伤膏药就当做赔礼。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臣不焕拱手一拜,留下几瓶膏药便转身离去。 祝暮泽被他这一出整得有些懵,怔愣地看看他的离去背影,等反应过来,追出房间,臣不焕早已消失不见。 臣不焕待人处事极其温和,总会给人一种他对我很好,他是自己人的错觉。 被他外表所蒙骗的,可不止祝暮泽和苏忆桃,还有许多死的不明不白的人。 一次会面,两人坐立不安。 祝暮泽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堂堂东楼侧君臣不焕,怎么会突然注意到他这个没名没姓的奴隶? 而臣不焕也被祝暮泽当时爆发出来的气场所惊到,通过暗线联络大理寺卿沈盼儿,以及镇国大将军徐镜,暗中调查他的真实身份。 三月二十,行宫春猎。 苏忆桃携带臣不焕随军围猎,路遇截杀,不少朝廷命官命丧黄泉,其中有京城府尹蒙夙雨,户部主令邹蓉、丛安少将…… 邹蓉惨死,家里重病缠身的夫郎祯玥初伤心欲绝,安排好丧事后抱琴自尽,与妻主共赴黄泉,倒也成了金陵城中一桩佳话。 狩猎场上,一个眉目清秀的兽奴倒在苏安然箭下,被白狼拆分入腹。 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在意,他曾是救人无数的绝代神医,是轩辕宗名震一时的五品护道人——杨子凌。 瘟疫肆虐,行宫上下陆续有人染病,惶恐与不安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因为臣不焕吃不惯山上的东西,苏忆桃特意让人从山下取水带粮,给他开小灶,阴差阳错之下, 没有感染疫病。 军武玉侯肖楚艳举兵谋反,行宫将士拖着重病之躯迎战,崚山军参将花笺闻风而来,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眼看行宫将破, 徐镜也身受重伤,花笺率领一千崚山军从后偷袭,将玉侯斩于马下,也因此暴露实力。 要知道,崚山军镇守燕国圣地,不过是为了撑排面。这些年虽然吃着军饷,却从来没有真正练过兵,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战力。 更何况,花笺身怀三品武道,却在崚山藏拙,怎么想都有问题。 【剧情和时间线与正文不一样,毕竟桃花卦仙苏忆桃这厮太会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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