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蓉的酒醒了三分,脸上带着不悦,“殿下怎么把他给带出来了?咳咳,臣还以为殿下不会来了呢。” “说政事!”苏忆桃的暴躁,总是让人望而止步。 邹蓉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这次完全是借酒壮胆,“厉曌贪污……” 就在苏忆桃与邹蓉商讨政事时,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端着清酒踏入雅间,途中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暮泽身陷囚笼多年,看人的眼光无比毒辣,径直走向小希,“说!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问,小希怔愣片刻,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安排了毒酒。” 暮泽盯着紧闭的镂空雕花木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如同死水般的眼眸闪过挣扎,没有喜悦,没有惶恐,也没有愤怒,只是冷冷吐出两个字,“停手!” 小希诧异地看着他,不作回应,暮泽面色阴沉,不敢再犹豫下去,伸手推开沉重的大门。 此时的苏忆桃正端着青樽酒杯,正欲一饮而下,却被忽然闯进来的暮泽打断了。 “妻主!” 暮泽顾不上礼数,阔步上前,靠着她身侧坐下,动作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酒盏,放在桌上,用眼神暗示那个少年退下。 苏忆桃的嘴角噙着淡笑,这个小东西倒是伶俐,反应这么快。 眼看酒盏被放在桌上,沉星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一柄闪着寒芒的匕首从袖袍间滑落。 淬毒的匕首朝着苏忆桃的命门袭来,眼看匕首即将刺到要害,她依旧风轻云淡地坐着,仿佛根本没有把这场刺杀放在眼里。 暮泽下意识侧身挡在刀前,这番举动无疑让苏忆桃有些动容,抬手把少年拽进怀里,险险地躲过匕首。 刀风带起一缕青丝,苏忆桃抬掌打在沉星胸口,将他轰飞数丈。 暮泽趴在她腿上,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桃香,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苏忆桃一脚把邹蓉踹进角落里,搂着暮泽就地一个翻滚,躲开漫天羽箭。 “妻主?!”暮泽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却被她强行塞进旁边的柜子里。 薄若蝉翼的窗户被刺客一脚踹破,十几个蒙面的刺客翻窗而入,一招一式,皆是杀招。 邹蓉目瞪口呆地缩在角落里,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总感觉自己在劫难逃。 若她侥幸在这场刺杀中活下来,恐怕将要面对池暝皇女的雷霆之怒,毕竟这场会见是她提出来的。 邹蓉只不过是借酒壮胆,议政投诚,却凑巧遇上两拨刺杀,她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苏忆桃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空手接白刃,但依旧占据上风。 桃花卦仙绝非良善之辈。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既然敢做刺客,就得洗干净脖子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如同毒蛇信子的软剑朝她刺来,柔软的腰身向后弯曲,抬脚踢中对方的下巴。唾沫血水,啐了一地。 苏忆桃顺势卸下她的剑,妖娆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而过。 步若惊鸿,翩翩若凤,摔在一旁的沉星找准时机,从后偷袭。 无需回头,便知风动。苏忆桃侧身半步,手掌稳稳扣住沉星的脖子。 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来查探,显然是早有准备。 暮泽死死咬住嘴唇,双眸赤红,他又被骗了!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场刺杀!带着他出宫赴约,不过是逢场作戏,设局试探! 他狼狈地从柜子里爬出来,通红的双眸带着狠厉的寒光,弯腰捡起一柄长剑,却没有直接举起来对准苏忆桃。 “妻主……” 苏忆桃下巴微抬,勾唇一笑,“怎么,阿泽也想杀我?” “不……能不能,放过他?” 暮泽心中隐隐有某种猜测,却又不敢确定,只能舔着脸试探她的底线。许是少年的轻狂无知,许是弱者的同病相怜,暮泽并不希望沉星就这么死在苏忆桃手里。 “呵,放过他?那谁来放过本宫!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大发善心?”苏忆桃故作盛怒,“邹蓉,不想死就赶紧滚!” 躲在屏风后面的邹蓉面色一变,连滚带爬地逃离归元楼,“殿下当心啊!” “滚!” 沉星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就连简单的自杀都做不到。 苏忆桃眼神玩味地看向手执长剑,却始终没有举起来的少年,“现在知道本宫为何带你出宫吗?还允许你单独离开雅间。”
第13章 下跪求饶,一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试探 “知道……”暮泽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低声回答了她的问题。 苏忆桃看了眼视死如归的沉星,侧头问道:“想救他?” 少年抿着薄唇,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握剑的手不断颤抖,暮泽周身却没有半分杀意。许是长剑太重,他只能用染血的剑尖撑着地面,勉强拿在手里。 “跪下,求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染着戏谑的笑意,苏忆桃想知道,在自身尊严和旧臣性命之间,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洞悉他人命数是一件很无趣的事,看戏也就成了常态。 他终究没有勇气举起那把带血的长剑,眼神闪烁地松开手指。 “哐啷——咚!” 暮泽的膝盖随着长剑一起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是阿泽反应迟钝,没能阻止他们行刺,求妻主,不要杀他。”暮泽两手交叠于眉心前,朝着苏忆桃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响头。 在这吃人的乱世中,无能就是一种原罪。 “问你几个问题,若能答对,他便能活,如何?” “妻主请问。” 掐着沉星脖子的手松了松,苏忆桃问:“几拨刺客?” 暮泽微微抬头,从善如流地回答道:“两拨。” “各自属于哪个派系?” “……”暮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嗓音暗哑,“前朝,太女一派。” “确定吗?要知道,你答错一个字,他就得死。”苏忆桃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继续给他施压。 “确定!”暮泽直起腰身,深邃的双眼再无半点情绪波动,斩钉截铁的回答,彰显了他的自信。 “继续。” “毒酒,他,前朝。归元楼,刺客,太女。” “邹蓉呢?” “无辜。” “原因。” “邹大人不涉党争,是夫管严,借酒壮胆,是为投诚。” “不够!” “……”暮泽眉头紧蹙,几乎跟不上她的节奏,顿了片刻,“邹蓉相邀,妻主赴宴,若妻主出事,她洗不清嫌疑,这对她而言百害无一利,甚至会牵连九族。” 云鬓乱洒,朱唇微翘,一身寒意随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颜,她松开手掌,把沉星扔到一边。 转身走到暮泽面前,伸手抚摸着少年脆弱的脖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过后,她弯下腰,一点点贴近他的脸,直到缠绵的呼吸打在暮泽的脸颊上,她才堪堪停止动作。 “告诉本宫,你是怎么敢捡起刺客的剑,又是怎么敢替他求情的。” 女子的声音温婉动听,好似江南烟雨,温润儒雅,可惜这不是一句情话,而是明打明敲的逼问。 暮泽闻言,神情复杂,眼前之人就像一个无底深渊,随时都能把他吞进去。 “这难道不是你一步步逼的吗?妻主放过他,处置我就好……” 如今的他一文不值。 除了一身凉了半截的热血和姣好的容貌,暮泽真的一无所有,更别提有什么东西能许给苏忆桃。 沉星深知刺杀失败的下场,偷偷摸摸去捡地上的剑,准备自我了结。 指尖还没触碰到剑柄,一只青樽酒盏就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剧痛席卷而来,沉星哀嚎一声,捂着手腕,半条手臂都在颤抖。 苏忆桃没有回头,只是轻飘飘地警告道:“别逼本宫把你的手剁下来!” 沉星吓得身体一颤,不敢妄动,“一个身下承欢的奴,我还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地求情!杀了我啊!难不成三殿下还害怕手里再多一条人命?!” 沉星出言羞辱,只是想尽己所能保住暮泽,免得他受到牵连,即使他们从前并不认识。 面对沉星的挑衅,苏忆桃脸上的笑意倏地收敛,起身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 跪在血泊里的暮泽慌忙挪动膝盖,双臂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可怜兮兮的撒娇道:“妻主!不要……罚我吧。” 苏忆桃此时的脸色甚是精彩,天地良心,她方才真的没想杀人,只是不想蹲在满是鲜血的地板上而已,顺便整理下头发。 没想到她只是轻轻一动,暮泽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苏忆桃寻思着,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少年精致漂亮的面容上,染上一层胭脂红色,两行眼泪挂着腮旁,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一番。 被暮泽抱住的大腿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苏忆桃卸下几分火气,有些无奈,“下次别掐自己了。” 闻言,暮泽强装镇定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的红晕。 妻主还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第14章 顶级理解,搞笑的误会 他方才确实因为哭不出来在腿上拧了一把,强行催泪,没想到竟是被苏忆桃一眼识破。 “我…我……我知错了,妻主别杀他好不好?” 广袖一挥,劲风关上残破的窗。 苏忆桃踮着脚尖,避开满地血污,扶起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阿泽,帮本宫把脚擦干净。” “是……”少年抿着唇,眸光明显黯了黯。 缓缓跪在她脚边。 俯身去擦她脚底的血迹。 滚烫的舌尖从冰冷的皮肤上扫过,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脚底异样的触感,让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假装高冷的苏忆桃灵魂一颤。 她满脸错愕地睁开眼睛,不解地看向俯跪在地的暮泽。 ??? 可能是太过震惊,她咻的一下把脚收回裙底。 “滚开!” 造孽啊! 小狐狸崽子,我待你这么好,你居然折我寿! 好在暮泽方才心甘情愿,并无怨念,倒不至于折损苏忆桃的气运。 “本宫让你擦干净?擦干净!擦干净!写了两天字,你就听不懂人话了?”苏忆桃单手提着他的腰带,一脚踹开房门,把暮泽扔了出去。 “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真当自己是只狐狸了?” 摔在地上的暮泽不明所以,依旧处于懵逼状态。 他做错了什么? 她不就是想借机侮辱他吗? 难道苏忆桃不是这个意思? 苏忆桃的神情变化莫测,有些哭笑不得,“滚下去漱口!那么脏的血,你也下得去……不知道用衣服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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