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你的时候,一脸天真听不懂!字面意思你也听不懂?愣着干什么,滚!” 暮泽的唇又香又软,怎么能被别人的血玷污? 随着大门关上,脚底的血迹瞬间蒸发,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苏忆桃把青樽酒盏踢到他面前,明知故问道:“效忠前朝的?” 沉星敢来刺杀,自然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没有丝毫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 “事到如今,这还重要吗?” “哼!重不重要,可不是你说了算。” 棋局未成,棋子怎能擅自离场? 她要的,就是沉星的不知天高地厚和鲁莽,这样才能一步步激化矛盾,逼着暮泽缴械投降。 希望与绝望,仅一字之差。 “本宫给你两条路。” “要么五肢被废,去青楼伺候女人,要么跟本宫回绶安宫。”苏忆桃把玩着一支燃烧着火焰的羽箭。 “可要想清楚~进了绶安宫,你还有机会刺杀本宫。意下如何?” 沉星不解地看向她,思索片刻,从地上捡起带毒的匕首,“三殿下就是放过我,我也不会心软放过你!” “请便!” 归元楼,苏碎月名下。 “三殿下恕罪!是归元楼疏忽,才让这小杂种混进来,此人任由殿下处置。”归元楼的老板张赫是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行事沉稳,说话更是避重就轻。 上来就把归元楼从这场刺杀中摘出去,还大义凛然地把沉星交给她处置。 面对这群各怀鬼胎的人,苏忆桃不以为意地晃着手腕,任由美酒在青樽中摇荡,散发出香醇的酒香。 “刺客,本宫就带走了,张老板慢慢查。” 半盏清酒终是饮尽,她将酒樽扔在血泊里,提着裙摆潇洒离去。 暮泽用盐水漱了几遍口,小希递上一方帕子,眼里泛着泪花,“分明已经到了刺杀的最后关头,殿……公子为何要打乱?” “只要她喝下毒酒,就必死无疑!” 暮泽将漱口水吐在一旁的器皿中,有些不悦:“必死无疑?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次刺杀天衣无缝吧?若没有我阻止,必死无疑的就是你们!” 这次刺杀本就是她未经允许,擅作主张的,这会儿又遭到了暮泽的训斥,小希显然有些心虚,绞着袖口,义正言辞地说:“诛杀逆贼,本身就是一条鲜血淋漓的路!如果害怕伤亡,那还造什么反?” 他一遍遍喝着漱口水,再吐出来。闻言,暮泽猛然抬头,用如同野兽般凶戾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她,言辞愈发犀利,“如果你们只有这点东西……恕我直言,苟活于世乃是上策,不要妄动,更不要牵扯上我!” 本来不是必死无疑的局面,暮泽却差点被他们坑死。什么仇什么怨?硬是打破了他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 “你!” “是谁识破了我身份?” “是我们……主子。”小希扛不住他的威压,下意识就要把事情全盘托出,最后硬生生止住了话茬。 “谁?” “是——我不能告诉你。” “……” 苏忆桃小字“夭夭”,不仅仅是因为她出生时满城桃花绽放,取意桃之夭夭,更是因为她蕙心兰质,其智近妖。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连他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都能看破,更何况是常年混迹于朝堂阴谋诡计当中的苏忆桃? 残暴无德? 行事鲁莽? 并不见得。 八成是她自保的伪装。 苏忆桃循循善诱,步步成局,诱导暮泽按照她的思路走下去。 以她的本事,若真想杀沉星,早在他端着毒酒进来的时候就将人杀了,没必要留在最后。 苏忆桃不仅是在试探暮泽会不会阻止这场刺杀,更是在试探暮泽的心性。看他会不会救沉星,敢不敢救沉星,能不能救沉星!看他的善心是否泯灭,看他的傲骨是否折断,看他的志气是否消亡…… 暮泽与沉星年纪相仿,经历相似,国破家亡,身不由己。正因如此,暮泽才会为了心中的那一抹同病相怜,出言相救。 捡起长剑,只是表示救人的决心,暮泽从未想过要杀她,否则也不会推开毒酒。推开毒酒,其实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苏忆桃给他救人机会,是因为这杯毒酒,但也离不开他的态度。 然而,暮泽却不知道,当他按照这个思路推理时,又落入了苏忆桃另一番算计。 初见之时,苏忆桃已经看过他此生命运,暮泽心性如何,她又怎会不知? 暮泽以为她在试探,只是她希望他以为她在试探,并不是她真的在试探。 苏忆桃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亦或者说,按着一定的命运轨迹,推动因果发展,从而达到彻底收服暮泽的根本目的。 “祝暮泽”与“苏忆桃”本身就有一世姻缘。 当情劫遇见桃花煞,注定不得善终。 霜雪飘零,尽成绝殇。 苏忆桃要逆天改命,那么暮泽的定位就得重新判定。
第15章 烈火燎原,情起奈何 衣衫染血的苏忆桃踹开房门,醉醺醺地走下阁楼,沉星则是一脸阴沉地跟在她身后。 “阿泽!回宫。”尾音上挑,带着几分俏皮,拉住暮泽的袖子坐上马车。 小希看到生龙活虎的沉星,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后这股讶异迅速转化为杀意。 在她看来,沉星之所以能活下来,绝对是背叛组织,苟且偷生! 隐匿在暗处的黑影悄然退下,这场刺杀的结尾太过仓促,甚至有些诡异。 由于方才的理解失误,暮泽这会儿低着头,脸颊红晕,不敢抬头看她,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 苏忆桃喝着烈酒,揉着晕乎乎的脑袋,视线却不曾从他身上挪开。 暮泽被她这么一看,从头到脚的肌肤都染上一层玫红,眉头微皱,不自在地往阴暗里缩。 “妻主~”暮泽软软糯糯地开口,想要打断她灼热的目光。 苏忆桃撇了撇嘴,衔住他的耳垂,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再去碰暮泽的朱唇的。 “乖乖地……本宫还有要事办,让沉星教你认字读书。”命令的口吻,温柔的话语,矛盾,而又令人捉摸不透。 暮泽的眸光晦暗不明,神情也有些复杂,“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邹蓉送来请帖,相邀论政,本宫闭着眼睛想就知道有人会借机刺杀。局,自然是从一开始就设好了。愿者上钩啊,暮哥哥~” “夭夭!” “为了试探我,你甚至不惜置身危险?”暮泽不知道他究竟在生气什么,总而言之,就是生气。 听到少年愤怒的质问,苏忆桃不怒反笑,在他耳畔轻吐出一句话,“阿泽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没有!” “哈哈哈——乖,叫妻主,别叫夭夭。” 苏忆桃是为破局而来,她不会成为夭夭,更不会重蹈覆辙。 她疲倦地晃着满头珠钗,“重。” 暮泽闻言,又是无语,又是心疼,默默拆下蓝玉金冠和两对缠着头发的金钗,“为何要教我认字?” 他把发冠放入锦盒,抬头看着她,目光真挚,“你不该教我读书识字的……” 看着他郁闷狐疑的模样,苏忆桃挠了挠他的下巴,“不见得。” 尚带水润的红唇上下分开,千言万语终究是堵在喉咙口没有说出来,一点微弱的光亮似乎要破开他那颗布满荆棘的心脏。 亡国灭族之仇尚未得报,他有什么资格情动少年? 更何况坐在他眼前的,是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他怎可动心? 暮泽甩着脑袋,把这些没用的情绪通通抛了出去。亡国之仇,他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 更何况苏忆桃诡计多端,谁知道她绝美的笑容下,究竟是一腔真心还是满腹算计?若暮泽仅仅因为这些小恩小惠就陷进去了,那他也不配为紫微帝星。 旧情复燃与引蛇出洞,暮泽更倾向于后者。 苏忆桃前脚回宫,后脚就有女官奉苏皇之命前来探望,赐下几箱珠宝灵药。 继苏碎月梦魇撞鬼后不久,苏忆桃就在归元楼遭遇刺杀,难免会有有心之人怀疑这是皇太女蓄意报复。苏胜隔岸观火,这个时候探望赏赐,不过是为了息事宁人。 苏忆桃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赏赐下来的玉佩玉镯,仿佛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再追究刺杀的事。 雪下梅阁,寒风簌簌。青衫女子听完属下的汇报,眉头渐渐皱起。 “你的意思是说,殿下曾直言相劝,让你们收手,但小希却一意孤行?沉星刺杀失败后,不仅没死,还被她带回了皇宫?” “是。” 明显带有厚茧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她仔细斟酌着暮泽的用意,重新把整件事情梳理了一遍,望着羞涩的远山青黛,挫败地抿了抿唇。 “原来如此……” 夕阳坠落前的余晖洒在山巅,让群山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仿佛是仙人醉酒,横卧山河。 “什么?” “命罗睺送小希出宫,罚五十军棍——仗着身份擅自行动,不知进退,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用,给老七送回去,让她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女儿。” “主子,沉星要不要……” “再等等,他爹娘都惨死在苏胜手里,他未必会背叛。” “属下明白。” “……” 沉星毫发无损地进入绶安宫,在偏殿住下,就连随身携带的匕首毒药都没有被收走,这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甚至在宫门口例行检查时,苏忆桃还帮他遮掩。 暮泽也想住偏殿,可他知道,苏忆桃什么都能给他,就是不会给他自由。 他攥着衣角,自嘲地笑了笑,一个亡国皇子,居然还渴望这世间有他一席之地,何其可笑? 书房里灯火昏黄,墨香弥漫。苏忆桃长发半绾,盘膝而坐,身前摆放着七块刻满银色符文的白玉,形成了转化太阴星辰之力的聚灵阵。
第16章 勇敢桃桃,努力修仙 散落的月光,照在玉石之上。 星星点点的灵气缭绕身侧,玉石的色泽渐渐黯淡下去。 暮泽本想等她回来再就寝,却得知她今夜歇在书房。 残缺不全的心仿佛被捅了一刀,一阵阵刺痛让他有些呼吸不畅。是失落,还是害怕,说不清楚。 灯光暗黄,灯影摇曳,暮泽落寞的身影落在屏风上。 江山飞鹤图,斜映美人影,道不尽其中惆怅,他收拾着铺满桌案的宣纸,“她还在书房?” 门口守夜的不是别人,而是小希,“是,公子早些休息。” 暮泽揉着酸涩的眼眶,吹灯上床。躺在温暖柔软的床榻上,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倒心乱如麻,他想不明白苏忆桃突如其来的疏远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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