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冰蝶落在洛尤头上,将她的珠花叼出来,又放到时朔手上。时朔道,“就这个吧。” “这颗蓝琉璃极其精美,想必天下女子都是喜欢的,我若是有欢喜的姑娘,便将这送给她。” 洛尤抬起眼,“不合适吧?” “阿尤不舍得么?” “这珠花我用过,再送人不合适。”洛尤道,“我倒是炼制了许多贵重精美的发饰,比这个好看,还有法阵在里面,比这个要好。” 时朔又笑了,每次这样笑洛尤便觉得坐立难安,她不知道怎么会回,时朔凑近了,伸手将珠花重新插回她发间。 “既然你舍不得,那便给你吧。” 时朔抬手时,洛尤闻到他袖间的清香,这让她的心跳又加速几分。 “道谢的话不必说了,我帮你也不全是为了帮你,月银是天君之女,扶百里抓她是看中她能识别煞气的能力,他必然有所图谋,救月银本就是在我职责之中的。” 洛尤点点头,恍惚回过神来,“嗯。” “至于谢礼,那珠花你不舍割爱,那便物归原主,其他的,日后我想好再同你说。” “我说呢,月山这么多地方也找不见人,小歌告诉我你在这里。”一个柔美且傲慢的声音传来,带着嘻嘻的嗔怪,“啧,啧啧啧……” “白澜?”洛尤起身,微有吃惊,“你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连花神殿也没回去,专程来月山谢你,感动么?” 白澜轻车熟路地坐下,也不客气,示意时朔也给自己倒杯热茶,时朔淡定坐着没动,白澜微微叹了口气,给自己倒杯水。 “这次若不是你还有你那两个徒弟,恐怕我现在肉身尽焚万劫不复了。” 白澜看了一眼时朔,又望了一眼洛尤,没再继续往下说。 时朔识趣地起身,向白澜行了一个礼,“白澜神君,洛尤仙子,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等时朔离开,白澜单手托腮,朝她眨眨眼,“这是什么情况,洛仙子不解释一下么?” “什么什么情况,你在说什么?” 白澜“啧”一声,指着她头上的珠花,“你不会没发现他什么意思吧?” 她望着洛尤一脸严肃的模样,拍了拍脑袋,“得,呆子,果然炼器炼傻了。” “罢了,有些事让他亲口说吧。” 白澜端起热茶喝了一口,黯然摇了摇头。 “哎,我来得时候路过青燃峰,青燃峰最近闹得挺凶。” 洛尤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件事她也听说了,风齐从人间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是宋炼和燕阴的骨肉,怪不得他护得如此周全,那孩子那种身份,天上地下都容不下她。 现在那孩子身份暴露,就算是风齐,也很难保她全身而退。 白澜看着她,“节哀顺变。” “青燃峰之事,与我何干,我节何哀顺何变?” 白澜:“?” 花神敬佩地朝洛尤竖起大拇指,“本以为风齐这些年与你情深义重,你与他恩断义绝说什么也要削一层骨扒一层皮的,不愧是我好姐们,拿得起放得下,好样的。” 洛尤耸了耸肩,“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而且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风齐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原谅燕阴和魔域那群人,既然他选择收留宋恩,必然也做好了与我决裂的打算。” “我过于沉溺过往,是和我自己过不去,也是为难我自己。” 白澜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下一个更乖。” “谁说不是呢?” 二人寒暄了几句,白澜坐正了,说起正事,“不过,在此之前,你真的没有得到一点关于宋恩的消息么?”
第25章 洛尤淡淡道,“没有。” 白澜往后靠了靠,“风齐其实是不想将你牵扯其中。” “到底是他不想让我牵扯其中,还是觉得我与他同道不同心不愿意将真相告知于我?” “你也别替他说话了,孰是孰非我心中清楚,就算他当年将真相告知于我,以宋炼的情分在,我也不会因为燕阴与那孩子过不去。” “是他怕我因为宋恩母亲的缘故,迁怒于她罢了。” “但燕阴是燕阴,在魔域她伤我害我的仇我已经报过,斯人已逝,再去追究这些没完没了,我也懒得跟一个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的小姑娘计较。” 洛尤又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是风齐觉得收留她有愧于我,所以想将事情瞒住罢了。” “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做了就是做了,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他是高高在上的青燃神尊,自然清楚做什么决定就得付出什么代价,想必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白澜心疼地看着她,“你就真舍得与他这么多年的情分?” 洛尤笑了笑,“既然拿得起就应该放得下,我要做的事情很多,又何必为了这一段本就缘尽的感情再费心思。” “反倒是你。”洛尤的脸色更凝重几分,“这次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去人间一趟,你找到他了吗?” 白澜垂着眼,神情比之前轻松一些,她点点头,“嗯。” 洛尤笑了笑,“都道你是风月场上的混账货,原来你也能如此专一。” 白澜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想专一,我欠他的,当年由妖化仙是小公子救我一命,我只是还他一份恩情罢了。” “还恩要入人界渡劫,一生一世相伴为报?” 洛尤“哦呦”一声,“那这代价可有些大,你是不知道,花神入世,仙域多少俊美的男仙为之疯狂,甚至有仙者宁愿与自身修行相悖,也要如人间寻你,愿与你渡一场情劫。” “看你这素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曾想到,已渡神劫,仍旧心有所求,还要去解入仙途前的情劫。” “若是心无所求,才最无可能渡神劫入仙途。”白澜道,“人都道仙神无愿无求,实则不然,没有愿念支撑,又有谁能渡过这漫漫的仙途呢?” “有人为天下苍生,有人为六界太平,不也是如此么?”白澜道,“我也不例外。” “师父,不好了,师妹她好像被控制了。” 越许歌突然推门而进,脸上还有几道抓痕,伤口沁着血珠,而她浑然不觉。 看到白澜,她行了一个拜礼,道,“方才我在替师妹煎药,药好了我端过去却发现房间没有人,但是师妹的鞋子和外衣还在。我追过去发现师妹正在往出山的路上走,整个人不受控制,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而越许歌很快发现,似乎有什么正在操控着她,让她千方百计想离开月山。月银的状况比素日里暴躁很多,情急之下,越许歌只得将她打晕带回月山。 洛尤脸色一变,“月银不受控制?” 此时的月银尚在昏迷之中,睡着的她倒是没有什么,且脸色格外红润,不像是生病或中毒的模样。 突然,月银抽搐了一下,紧接着睁开眼,她脸色由方才的红润急剧消失,变得煞白无比,她头上的汗珠像黄豆粒一样滚落下来,整个身体也在抽搐,像是在忍受某种极力的痛苦。 “师父,师父……” 月银不受控制地站起来,拼命地抓着自己的脖子,紧接着是胳膊,又去抓自己的脸,“师父,师父我好难受,救我,救救我……” 她尖叫着去砸桌上的东西,开始叫扶百里的名字,“师父,师父你救救我,你带我去见扶百里,去找扶百里,我要见扶百里!!!……” 越许歌去抓她,但如她这种修为高月银几个周天的人,也不能完全控制住她,反而被月银挠伤。 一朵冰花撞到月银鼻尖,失控的人猛地往后倒去,洛尤接住她,“怎么回事,不是有仙医来替她看过么,为什么她会这样?” “仙医还在路上,但是他说过月银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 一直站在旁边的白澜却道,“不用叫仙*七*七*整*理医了,她没有中毒。” 她俯下身来,拂开月银的衣袖,果然在她手腕看到一个红色的像合欢花一样的印记。 白澜道,“她中了蛊。” 前些年她在六界乱混,在修罗与魔域交界的地方见过一次这种蛊。此蛊名为“双无间”,炼制这种蛊的条件十分苛刻,而种蛊的条件更苛刻,为心悦者为束缚心爱之人所制,爱而不得,便叫你永不离我,一旦生出相别之心,便如烈火焚身万箭穿心,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如坠入无间地狱,又名无间相思蛊。 而缓解痛苦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让种蛊之人与接蛊之人水乳交融,两人相结连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叫此蛊消停不再作祟。 洛尤脸色冰冷,“解蛊之法在何处?” 白澜摇摇头,“这就是此蛊最恶心人的地方,此蛊为双蛊虫,解蛊之法只有一种,只有杀了下蛊之人,才能叫蛊母死去,从而使种在月银身上的蛊虫一并消散。” 洛尤气得发抖,“我要杀了扶百里!” 这么多年来,魔域那些杂碎的手段一点也没有变,真叫人作呕!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杀了他们,一个也不会留! 白澜拦住她,“别冲动,就算现在你赶到魔域杀了扶百里,也来不及救小银儿,她现在五脏六腑都受到侵扰,只能暂时将她体内的蛊虫冰封,以后找到解蛊的人再说。” “冰封?”洛尤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有什么冰封无间蛊虫的办法?” “据我所知青燃峰刚得了一支万年冰髓,不过,你现在与风齐闹成这般,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借了。” 洛尤起身,“不借便去抢,月银现在变成这样,他们青燃峰脱不了干系。” 再次来到青燃峰,这里十分安静,夜幕的霞光将整个山峦映照得青翠欲滴,景色美得摄魂夺魄。 见到洛尤,青衣鸦姑似乎很是吃惊,她顿了一下,向洛尤行了一个礼,“不知此次月山山主前来青燃峰,是欲何为?” “风齐呢?” 直呼青燃神君名讳,换作往前,青鸦早就要暴跳如雷,没想到今日倒是没有冷脸。她请人去告知风齐,随后差人端来待客的热茶。 洛尤心中不禁冷笑,当年她尚未得到如此待遇,没想到现在她与风齐一刀两断后,这些人反倒客气起来。 洛尤坐着等风齐过来,燕鸦站在一边,忽然开口道,“月山山主,近日来,仙域有不少关于神君与宋恩的传言,希望您不要往心里去。” 洛尤眯了一下眼,燕鸦又道,“神君待宋恩一直以兄妹之礼,从未有男女之情,希望山主明白。” 洛尤笑了,“青燃神君与宋恩姑娘之前的爱恨情仇,我无资格过问吧?” 燕鸦十分尴尬,不自然陪笑道,“仙子说笑了,您是神尊心尖上的人,又曾是神尊的未婚妻,您若是没有资格过问,那又有谁能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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