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阙也不遑多让,抬着眸子望向站在前端的南陌,刹那间,四目相对,暗潮涌动,似乎在暗暗较劲。 突然,南陌唇瓣勾起,眸中有着极淡的笑意。 “墨阙魔君不必如此试探,你将带来的验子石拿出,我们一试便知。” 墨阙浅笑不止,他似乎不嫌事多。 “南陌上神就不怕......欲盖弥彰?” 还知道他今日特地带了验子石? 早就听闻青丘狐君能掐会算,功法高深能偷窥天机,看来其实力果真不容小觑啊! 点云闻言,脸上如同瞬间铺就了一层千年寒冰,分外阴冷。 这个魔界的新魔君,莫不是特意在此节骨眼上,来梨雨轩找茬的? 随即便想上前,一旁的染月见状,急忙用捂着若然的手制止她。 点云将欲发作,转眸却见染月向她投来制止的目光。 点云别过脸去,不看染月,努力忍下心中的怒意,稍安勿躁。 南陌不恼,不疾不徐道:“魔君何妨一试?” 墨阙淡淡看着南陌,挑眉,随即一声令下:“惊殒!” 话落,身后便有一团黑影缓缓显现,他浑身漆黑,穿着亦是奇异,双手呈托举状,似乎是捧着用黑布掩盖的什么东西。 惊殒捧着验子石,随墨阙一同穿过层层人群,来到前端。 期间,濯盥与点云冷着眸子紧盯墨阙的一举一动,那眸光肃杀,似恨不得往墨阙身上戳出窟窿! 墨阙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将惊殒手中捧着的黑布揭开,一块黑色的验子石便赫然呈现。 “我魔界的验子石最是奇特,别瞧它长得黑不溜秋,但是放眼六界,没有一个能与之匹敌。像人界妻子出轨,其丈夫若是能得我魔界验子石一试,保准能验女子贞洁......” 言语调侃,丝毫不遮掩。 染月冷笑,毫不留情打断:“魔君真是会说笑,早听魔界墨阙新君十分风流倜傥,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墨阙不恼:“染月轩主却不似我先前听闻的那般温柔似水。” 染月轻呵:“因为,为母则刚!” 被一群人怀疑子女并非自己所出,试问六界有哪个做母亲的,不会感到愤怒? 染月怀中的若然搞不太懂暗流涌动的状况,她刚刚被染月捂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光是听,也听不懂众人在争论什么。 如今染月将手拿开了,只觉眼前一亮,不多时便发现面前正站着一个奇装异服的高大之人。 看着十分面生,气场还十分不友好。 此时似乎在与染月母神争执什么。 她小小的心里有些愤怒了,立刻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费了好些力气,“啪——”地一声,终于打在了墨阙的脸上。 别看小手绵绵软软的,却打得实实在在。 声音不大不小,仙堂里等着看好戏的六界众人,刚刚好都能听到。 那一巴掌好似打在了众宾客的脸上,引得一阵心惊,回神之后,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梨雨轩的小千金,被人怀疑出生,恼羞成怒之时,打了比自己大不知多少倍的魔界新君——墨阙! 可谁让他刚刚气焰最嚣张呢?如今挨了舆论正主的打,实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噗嗤——” “噗嗤——” 一直压着怒火的点云和濯盥,几乎同时笑出了声。 两人如今看着墨阙,顿觉十分舒爽,看着若然的眸子,欢喜万分。 墨阙的俊颜,瞬间染黑。 他堂堂魔界魔君,六界闻风丧胆的存在,就连当今天帝,都要对其忌惮三分,眼前这个软乎乎的小娃娃,他不用动半根手指,便能将她挫骨扬灰。 但也就这个巴掌大点儿的小娃娃,刚刚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打了他一巴掌? 等染月反应过来之后,顿觉好笑至极。 墨阙虽然嚣张跋扈,蛮横粗俗,但是于情于理,人家都来参加舞神的祭典了,怎么着表面功夫还得做。 染月佯装生气,捏了捏若然的小脸,眼底的笑意却掩饰不住地洋溢出来:“若然,不得胡闹!” 墨阙眼光犀利地向若然投去,恨不得将她撕碎。 却见若然咧嘴突然一笑,灿烂可爱,好似害羞一般,窝在染月的颈窝处,不再抬头。 濯盥与点云见状,心情舒爽了不知道多少倍,在背后洋洋得意地瞧着墨阙的反应。 但堂堂魔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会当着六界众人的面,对一个不谙世事,连话都说不全的小娃娃动手? 墨阙似认命一般闭眸,压制住怒火。 南陌瞧着若然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模样,心中也是乐极了,但面上还得保持淡定,抬手让墨阙启动验子石。 墨阙一听,瞬间来劲儿了,眨眸间,怒意消失不见,转而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这才是正事!” 他眸光灼灼地看着若然小小软软的背,好似要将其生吞活剥了。 惊殒捧着验子石上前,墨阙不缓不慢地指着验子石对染月说:“验子石极易操作,只需染月轩主将二人的血滴进即刻。” 染月凝重地看着验子石出神,那边南陌上前,手中变幻出一把锋利的刀子,捏着染月的手指,柔声宽慰:“有我在,莫怕。” 染月望着南陌,四目相对,只一瞬间,便心安下来。 染月伸出白皙无骨的手,递给南陌,朝他点头示意。 南陌伸手捏住染月的手,用刀子轻轻一割,鲜血顺势而出,滴滴血珠入了验子石,瞬间被吸收。 接下来,就要采取若然的血液了。 染月蹙着眉头,如雾的眸子,清澈有悲意,旁人看来,仿若意志不坚、踌躇不决。 墨阙轻笑:“染月轩主可是在怕什么?” 点云懒得理墨阙,狠狠白了他一眼,上前宽慰染月:“姐姐莫要忧愁,用这簪子吧,簪子尖细,割破若然的手指,不会流太多的血。” 说罢,还回头狠狠瞪了墨阙一眼。 丧尽天良的杀千刀!他们魔界有如此魔君,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整个魔界终有一日定会遭天谴! 染月与点云对视一番,目光交汇之后,随即点头,接过簪子,柔柔地哄着若然,将她手指轻轻滑破,还未滴出血来,染月就着急地将若然的手指放在验子石上。 顷刻间,黑漆漆的验子石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染月松了一口气。 这是成了。 四周哗然。 “先前不知,如今看来,竟真是染月轩主所出?” “我竟不知,染月轩主有喜......” “......” 染月不理会四周层出不穷的惊言,她快速将若然划破的手指放在口中吮吸。 入口冰寒,令她心头一惊,但面上依旧保持焦急之色,那模样看来,就是一个母神,害怕孩子受丁点儿伤。 耳边惊奇之言络绎不绝。 “我当时便说了,倘若毫无证据,不能胡乱怀疑人家......” “舞神祭典最后一日,竟闹出这般笑话......” “......” 墨阙毫不理会众宾客所言所想,他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可他似乎并不满意,还要发出最后的疑问:“可是为何你的亲生女儿会和舞神长得一般无二呢?” 点云彻底无语,就差点儿指着墨阙破口大骂:“你还没完没了了?” 但不得不承认,墨阙这问题问得精妙,再次勾住了六界的好奇心理。 点云感到悲哀:这就是她敬仰的上神姐姐,牺牲自我,换取六界太平,拯救下来的六界众生! 如今却抓着她的后人,拼命怀疑她的身份! 为的不过是数万年之后,封印松动,将她推出去送死! 点云经历今日这遭,更加坚定了守护若然的使命。 染月冷着声音回道:“魔君许是不知,那都是我的陈年往事了。” 墨阙眸波流转:“愿闻其详。” 染月半分眼神都不给他,淡淡道:“当年我遭历情劫,一时想不开,去了冥界投了忘川,被忘川之内的万恶万灵伤及肺腑,幸得舞神将其一半的元灵分与我,才将我救活......所以我的孩子,长得与舞神相似了些,也并不可疑。” 染月这事,当年在六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舞神将其一半的元灵分出救人,不说后无来者,绝对是前无古人。 再者,染月当年也是个性子极烈的,竟然敢去冥界跳那忘川。 不过她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到了青丘狐君的南陌上神。 不过这个理由,倒是合乎情理。 此时的若然慢慢抬起脑袋,小脸上满是泪痕,娇小的鼻尖还一抽一抽的,乌黑闪亮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翘起那根受伤的小手指,递在前头,模样可怜兮兮。 墨阙瞥见这小模样,心动不止。 南陌将若然的手指捏住,顷刻间,那手指上的伤,便好了起来。 墨阙瞧着若然粉嫩的脸庞,十分想要揉上一揉。 不过他自知,现在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滴血验亲”的戏码刚一结束,染月便加快速度,同六界赶来的众宾客,一起结束了舞神的祭典。 若然乖乖受指导,学着跪在染月与南陌的中间,向冰棺中舞神生前所穿的衣服,重重叩首。 舞神芷蕊,是天界的女上神,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耀,一生自信且大无畏,是活在阳光之下的一朵灵花,凭着一己之力封印上古恶兽,拯救了六界生灵,当受六界永世敬仰! 只可惜,那么光彩耀人的女上神,六界众生是再无可能目睹的她风采了......
第六章 :送糖人 劳累了一日,若然有些昏昏沉沉,濯盥提前将若然抱回寝殿。 染月、点云和南陌,则留在仙堂,送走各位宾客。 今日的闹剧,在六界,估计还得传一阵子。 何况突如其来的若然,是染月轩主和南陌狐君二人的女儿,这个存在,加之染月当年遭受的情劫,也足以在六界引起小小的趣谈。 不过,舞神的祭典,在今日,算是彻底结束了。 濯盥缓缓在路上走着,眸光幽沉,看不出情绪。 奈何还未到寝殿,眼前奇装异服的男子便挡住了去路。 濯盥双眉紧促,冷冷抬头,看清来人,出言冷声讽刺:“舞神祭典已经结束,魔君不回魔界,还死皮赖脸留在梨雨轩作甚?” 墨阙不恼,他唇瓣浅浅勾起,看着面前身形魁梧的少年抱着一个粉嫩软糯的女娃,浓眉下的眼眸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他轻声一笑:“刚刚对你们这个大小姐,多有得罪,因此,本君特地来请罪。”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朝昏昏欲睡的若然行了一礼,“还望恕罪。” 濯盥嗤笑,冷眸中寒光闪烁:“魔君何必惺惺作态,刚刚在堂上,魔君的嘴,可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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