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摸到他喉咙,将他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般咽了下去。 他抬起眼睛看向喂东西的人,她眉眼上扬在阴沉的环境下依旧充满生机。 光看她现在的样子,没人会觉得她不好。 鲛人喉咙难受泛痒,可能是心里原因,他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会有什么效果,难免担惊受怕。 但又有第一次的经验,他大概猜到是对他好的东西。 小鲛人手捂住嘴,声音隔着手有些不清晰:“会发生什么?” 度恒觉得他这副样子很让人想欺负,便吓唬他:“会晕倒,然后被我带回家关起来” 小鲛人的眼睛张大,想用能力去把那个东西弄出来,结果发现能力消失了。 惊上加惊,他现在真的弱到可以被抓走得程度。 后悔的情绪蔓延于胸腔,他不应该太相信人类的,太狡猾了。 先获取他的信任又展露出目的,他讨厌她! 度恒看着他一系列的情绪转化,漫不经心地撇向他,双手背到后面,俯身凑近。 “你这种眼神看我?是因为被骗了还是伤心难过” 鲛人低下眼,不想让她看到里面的情绪。 什么伤心难过,他只是觉得自己太过于信任人类了。 见他没反应,度恒欺负得没意思,鞋尖踢了踢他的脚,留下印子。 “骗你的,不是要救你母亲吗,还不进去” 鲛人怀疑他听错了,眨着眼抬起头,看到她无趣的神情,明白过来她确实骗他的。 瞬间他将情绪收敛,整个鱼像是海水一样深不可测。 但度恒还是感觉到他这片海水下的波涛汹涌,鲛人情绪还挺多。 不知道大猫能不能跟他好好相处,猫吃鱼,鲛人也算鱼,不过这条鱼脾气还挺大。 被欺负的是大猫还是他,得看情况。 鲛人试探着走到台阶下,想回头看她,又因为刚才的事强忍着没回头。 抬脚落到台阶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感觉时间被拉长了许久,直到落地。 他指尖微动,眼睛紧盯着阵法。 没动静,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落了回去,接下来的动作带着急迫。 布料层叠,略过一个个台阶,一只手抵住门,门被推开向里打开。 小鲛人垂着眼,他不敢看,他怕见到悲剧。 但是他必须看。 蝴蝶随着门而展翅,飞向房间里,落在玻璃上。 玻璃映出蝴蝶的虚影,以及红金色的光,折射到视线上,美的空灵,有种神圣感。 小鲛人立在门口,睫毛颤动着抬起眼眸。 入目的是一个很大的封闭式透明玻璃,里面关着他的母亲。 金色的长发随着水波飘动,原本漂亮的金红色尾巴此刻多了许多坑。 薄薄的新鳞片还没长好,只有一层薄如蝉翼的形状,那里的鳞片被人挖了。 几根粗大的铁链搭在玻璃上,深入水中缠绕在母亲身上,紧得镶嵌进血肉。 肌肤上布满了划痕,鲛人的治愈能力很强,能留下伤口那定然不是普通武器留下的痕迹。 鲛人面目狰狞,眼神像野兽发狠时含着凶光,看清楚来的是谁后,顷刻间恢复成正常模样。 眼神柔如水,注视着门口的孩子。 小鲛人的身边,珍珠像断了线的项链,不断撒落地上向周围滚动。
第42章 鲛人双手按到透明玻璃壁上,链子跟着动作动着,穿过玻璃洞口的铁链摩擦到一起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一串气泡冒出,她对着小鲛人说:“别哭” 小鲛人跑到玻璃前,一双小手学着母亲按在同样的地方,两人的掌心中间隔着层玻璃。 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叙旧可以后面聊,现在你该做的是砸碎玻璃,把你母亲救出来” 小鲛人没敢回头,他不想被那个人类看到他哭得样子。 要是能力还在他可以直接敲碎这个困住母亲的玻璃,但现在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鱼。 他看向周围,想找到点尖锐的武器,视线转一圈也没发现能用的。 可能是怕鲛人逃跑,这里连个桌椅都没有,更何况是能打碎玻璃的尖锐物品。 度恒在门口看他找半天,手心于虚空一握, 一柄长剑浮现。 她将剑向前一递,剑感知到她的想法,靠着之前长年累月在光辉夜姬里学到的,进入阵法时浑身光泽收敛。 剑身变得朴实无华, 借力冲到玻璃上,剑尖顶开一个坑, 一条水柱从洞口流出。 裂纹向坑的四周分散,小鲛人用手去扣那道口,手掌划烂,指甲缝染上蓝色的血。 经过他坚持不懈的挖弄, 洞口逐渐扩大, 水流出的更多。 剑体细长,洞口的大小能通过它,它进入其中剑峰挥砍铁链,斩断束缚住鲛人的链子。 鲛人恢复自由,尖锐的指尖轻而易举便将玻璃划烂,大块玻璃碎片掉于地面,切割处整齐平滑。 水倾泻而出,红金色的尾巴接触地面时幻化成双腿,修长有力充满力量。 小鲛人扑进她怀里,珍珠疯狂掉落,鲛人抱起他走出房间。 踏出得那刻,被压制的力量回归,她的神情平静柔和,手轻拍着小鲛人蓝色的卷发。 无形的力量从她身体里涌出,房间坍塌,阵法亮起还没发挥作用就被磨灭。 接下来不止是房间,由其向外开始蔓延,直至整座房子坍塌成废墟。 蝴蝶飞着回到度恒指尖,剑回归精神海。 鲛人看向身侧,这位姑娘从头到尾面容冷静,姿态从容不迫,小小年纪便如此,长大后必定不凡。 华丽如歌的声线从她口中发出:“谢谢你” 她知道以她孩子的能力,现在还进不来海城,刚才也是有她的帮助她才能成功出来。 鲛人经历过人类的险恶,但也知道有好人,不至于因为一个烂人就对帮她的人恶意相对。 度恒收了寻蝶,对视上她橙红如太阳般的眼睛,眼尾向上弯:“谢谢你的孩子吧,他跟我做了交易” 鲛人想问是什么交易,耳畔微动,有人来了。 她语速加快:“走吧孩子,我要回无名海,而你需要跟我们脱离关系,事后我会找机会报答你的” 细长漂亮如葱的手在她面前张开,五指细长,一截指节都比得普通人两截那样长。 暗沉天色下,那双手都像是散发着光,白亮盈透。 度恒看了会,将手塞入鲛人的手心,由她把她抱起,以很快的速度向废墟外走去。 风很大,吹得头发乱舞,脸颊生疼。 度恒把头埋进她怀里,脸碰到得触感如最好的丝绸,冰凉滑腻。 她改变主意了,现在她想要两个宠物。 这样他们母子两个不用分开,都可以待在她身边。 鲛人到海城口停下,发觉一路上都没看到人,倒是省得躲人。 她想放下怀里的姑娘,结果她抱住她的脖子不松手,鲛人无奈的将人抱到无名海案。 “孩子,下来吧,你不能跟着我们进深海” 度恒抓住她的食指跟中指,收拢进手中:“你可以走,他不行,想必你也舍不得他,所以留下来,我们可以在一起” 加上大猫。 鲛人被小姑娘的话逗得笑意盈盈,眼眸弯出弧度,唇角微仰,语气柔和又充满知性。 “为什么他不能走呢” 回她的是小鲛人,他俯于她耳边,轻声说:“我骗她说带我进海城找到你,就当她宠物” 他省略掉是她先提出来的这件事,他不想让母亲认为她不好。 毕竟她确实帮他找到了母亲,要不是她,他一个人救不出母亲的。 鲛人包容的目光投向怀里得小鲛人而后移向面前等着她回答的姑娘。 金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左右小幅度晃动:“这恐怕无法答应你,等他成年后再来找你好吗” “鲛人未成年时,不能长时间离开海,或者我用其他东西跟你换” 度恒估算了下硬来的下场,得出结论,打不过。 她退而求次:“可以,等他成年来当我宠物,红绳不能弄掉,你到时候也要跟着他一起来找我” 鲛人拉着她走到海面,海水不似之前那般汹涌,反而是轻缓的,薄薄的水花打在海岸,轻抚脚踝。 没了遮天蔽日的大型浪花,天色明亮,视线都清晰了不少,云层移动露出被遮挡的太阳,金色光线普照大地。 鲛人的腿接触到海水,红金色的鳞片浮现,一条哪怕是受了许多伤仍旧充满美感的尾巴在海面划动。 度恒蹲下身子,手摸上去,指尖碰到新长得薄鳞片处。 她问:“为什么只是毁掉房子,不把那些人都处理了呢” 她不解,仅是弄坏一座废了可以重建得房屋就能消解掉她受的伤,流得血,心中的怨吗 鲛人放任她碰着伤口,目光注视着疑惑的小姑娘,耐心给她解释。 “因为我是鲛人啊,哪怕我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我都不能对人做出不好的事” “人类会有许多人帮忙来讨伐我,而鲛人群体大多独居,我只有自己跟孩子” “仅是毁掉房子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好的发泄” 她当然生气,甚至愤怒,被关押伤害时,她无时无刻不想把那些人撕成渣。 但当真的解脱,有能力时理智告诉她,不能意气用事。 她还有孩子,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情绪去做会毁掉她们的事。 尽情发泄怒火只会让她心情好上一会,而其带来的后果,是她无法承受的重。 鲛人心里压抑着能把自己溺死的负面情绪,她只能在日复一日中自己开导劝慰自己。 摸着她尾巴的小姑娘抬起头,漆黑到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看向她。 她说:“那我来,你给我你的能力,我请你看一场戏剧” 鲛人觉得她这刻的神情比鲛人蛊惑食物时还更要动人心魄,引得她没有怀疑,认为她好像真的可以做到。 度恒起身向她摊开手,鲛人这才回过神,笑出声。 有她能力的话,确实能做到,她竟然被一个小孩迷惑住心神。 鲛人张开唇,一颗由她精心供养了百年的鲛珠顺着滑落到掌心。 她递交给面前的小姑娘:“希望你能喜欢这颗珠子” 度恒收紧手,握住珠子感受着里面的力量,眉眼上扬,显然是十分开心。 “我很喜欢,喜欢你,喜欢你的珠子” 鲛人被她这句话哄的眉眼含笑,小鲛人抖动蓝色尾巴,视线落到一心只在珠子的人身上。 看了看母亲鼓励的眼神,向前游动。 度恒听到水花声,低头看向来到她面前的小鲛人,因为已经商量好加上他母亲吸引力更大,她对他便没那么在意了。 小鲛人手捏着仍旧披于身上的布,手指搅动布料,眼神落到她的衣裙上,小声喃喃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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