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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 四大类中便仅剩“住”这一项。 而也一项，也是整个计划中最难的一项。 这里的“住”不仅仅指路途中的落脚点, 更关键的是最后的落脚点在哪里？ 也就是说不仅要选定一个落脚地, 还要考虑从京城一路前往的路途中如何休息与补给等事宜。 于是，热火朝天的讨论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要知道姜家与蒋家祖辈都是京城人士, 其余地方并无房产。 须臾后, 陈氏方犹疑地道：“要不然......咱们去锦城？” 陈氏, 出身蜀地。 若要问她这世间最可靠的地方是哪里？第一顺位肯定是姜家, 第二顺位则是自己的娘家无疑。 而她之所以言辞之间带有犹豫，主要是因着以下两点。 一则，因两地之间距离过远，太平时期往来通行尚且不易，如今无疑是难上加难； 二则虽父母尤在，可到底是大哥当家，短期内探亲还好说，若是拖家带口地长期居住显然并不合适。 以上两点姜至呈也心知肚明，所以稍微思索一番后，便摇头道：“若就靠着这一架骡车，走走停停至少也得两月有余才能到达锦城。如此长的路途中既面临变异人的威胁，隆冬也即将来临，危机四伏下......远行恐不妥当。” 陈氏不由叹了口气。 而众人再一次陷入了头脑风暴。 偌大一个天地，到底哪里才是适合他们的归途呢？ ...... 就在他们绞尽脑汁之时，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而登门之人，更是出乎所有人之料。 饶是老成持重的姜至呈，在将门拉开一条缝、见到对方的瞬间，也不由惊讶瞪大双眼！ 门外，赫然是已“命丧西市”的齐东辉。 他一见到姜至呈，略显疲惫的脸上便露出个无奈地笑来，道：“姜兄，不知家中还好吗？实在抱歉，我也没料到吴子明居然会趁着我外出之际，做出此等事来。” 说着，齐东辉不由咬牙。 由不得他不恨。 虽他自知与吴子明之争总有爆发的一天，但他也的确没能料到对方竟会如此沉不住气。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此次行动最多只需要三日即可。如今不过因未能预料的突发情况导致迟归一日，吴子明竟不知为何便笃定他已丧命，不仅迅速在帮中散播谣言、排除异己，更是老寿星嫌命长地将姜家选做杀鸡儆猴的鸡。 还得让他一个负着伤、九死一生方才得以逃脱的人替他上门描补，可不得气得牙痒痒吗？ 姜至呈摇了摇头，道：“无妨。倒是吴子明他......当时情况实在紧急，为了家眷安全我便不得不进行反击，还请齐首领见谅。” 齐东辉摆了摆手，正色道：“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倒是幸好姜兄你当时行事果决，这才避免你与家人被无知歹人伤害。若任由他成事，岂不是我龙虎帮行恩将仇报之事吗？！所以反倒是我得感谢姜兄你，替我清理了门户。” 说着，他郑重一抱拳，道：“多谢”。 姜至呈的目光自然而然便落在那被绷带缠绕着的双拳上，血迹将绷带浸出了隐隐的红。 再抬眼，这才发现他的脸色除了疲惫，分明还有失血后的苍白。 “你这是......”，姜至呈问了一半又停了下来。 直接问是否受伤于两人的关系而言，到底有些交浅言深了，于是他顿了顿换了一个问法，“莫非此行不顺利？” 何止是不顺利，分明是九死一生！ 齐东辉不由苦笑了一笑，道：“若姜兄方便，进屋详谈如何？” 能获得情报姜至呈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才拉开门，将他请了进来。 不过也仅限于齐东辉一人而已。 将齐东辉让进门后，姜至呈便侧身将想要跟进来的众心腹挡住。 打头那人一皱眉，直愣愣地道：“姜百户，烦请让一让。” 齐东辉回头见此，立即明白了姜至呈的意思。 果然，只听姜至呈对他道：“寒舍狭窄，实在盛不下如此多人。” 齐东辉心念微转，对门外堵着的众手下吩咐道：“只阿农一人进来即可，其余人便先去将吴子明处理了，完了便侯在门口吧。” 虽理解姜至呈的顾虑，毕竟家中还有女眷不是？但身为一个才将经历过篡位的首领，他也绝不会放任自己落单。 于是便择中了一下。 “是”，众手下自是齐齐领命。 很快，门口便只剩下一人，正是齐东辉的第一心腹阿农。 姜至呈这才挪开身将其也让进了屋。 待插好门后，他便转身对齐东辉一扬手，道：“请。” 一边将两人往正房右耳房引去，一边对站在右厢房门口的两个少年道：“扬哥儿、阿晟，上茶。” 两个少年先是应好，然后便抱拳，齐齐道：“齐首领”。 待齐东辉回应后，便去往正房准备茶水。 正房里，姜湉与陈氏迎了上来，脸上皆是一副新奇地神色。 “真是齐首领？”，姜湉兴致勃勃地问。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不免奇怪地道：“当时那吴子明可是相当笃定的语气呢，这到底怎么一回儿啊？” 蒋晟一边提着水壶往茶盏里注入，一边道：“别急，想来一会儿便能知道原因了。” 姜湉心想，也是，左不过再等一时半刻罢了。 将茶叶罐合上、收进空间后，她还是没忍住道：“不过，今天可真是有够跌宕起伏的。” 蒋晟一笑，确实如此。 将茶盏放进托盘，再将托盘抬起，蒋晟对姜子扬一挑眉，“走吧。” “嗯。” 姜子扬虽空着手，但不妨碍他想要蹭一耳朵的心思，便跟在蒋晟身后兴冲冲地出门去了。 待两人进入正房右耳房时，齐东辉正在讲述着当时的情况。 “等登上了墙顶，我们才明白当初姜兄话中的“很多”到底有多多！一开始所做的‘偷偷入内寻找物资’的计划根本就没办法实施。于是我不得不临时改了计划”，他道。 蒋晟将茶盏摆上桌面后，便默默退到一旁的姜子扬身边，作壁上观。 接着继续听齐东辉讲道：“既然里面的活死人多到进不去，那不如将他们放出来！” “放出来了？”，姜至呈皱眉重复道。 “没错”，齐东辉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道：“于是我们便炸毁了南门。” 这话一出，莫说姜子扬蒋晟二人神色微动，便是姜至呈也是如此。 原还以为他们只是将门打开，不曾想却是用炸的！ 先不说炸药从何而来？只一点，那便是从此西市里的活死人便再无阻拦了。 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与崇武坊众人又有无影响？暂时无人知晓。 “炸毁后，我们又等了两日，想着等里面的活死人稍少些我们再进去便安全了。却不想......”，说到此处齐东辉脸色变得更为晦暗，“却不想数量是少了，却又冒出了好几个进化活死人！” “进化活死人？！”，姜子扬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讶异出声。 齐东辉未在意他的失礼，反而点头道：“没错，我们将它们称作进化活死人。” 姜子扬与蒋晟不由对视一眼，然后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疑惑。 时下对这些变异的人类并无统一的称呼，有像姜家般叫作“变异人”的，有如龙虎帮将其称为“活死人”的，也有诸如“僵尸”、“鬼东西”等等称呼不足而一。 然而不管把它们叫作什么，这在其前面加上“进化”二字尚属首次。 可这“进化”，又是何意？ 姜至呈便问了，“何为进化？” 齐东辉回答道：“哦，这是我胡乱编造的词语，取之‘进阶’、‘变化’之意。” 姜至呈身体猛地前倾，紧紧盯住对面之人，声音有些发紧地追问道：“齐首领的意思是活死人也会进阶？！” 齐东辉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给了姜至呈一个不愿相信的答案。
第49章 分歧 ◇ ◎两人又言辞交锋了几个来回，却仍是各抒己见◎ 但齐东辉并未继续‘进化’话题, 转而反问道：“还有一事，想来姜兄也应该察觉了吧？” 还有一事？ 姜至呈闻言敛眉，正欲询问, 齐东辉又自顾自地接着说道：“随着时间地推移，活死人们的速度有所减慢。” 原来是这件事。 这倒如他所想, 姜家确实有所察觉。 于是姜至呈点了点头，道：“只不过却不清楚到底是因时间流逝毒性减弱所致, 还是因天气渐冷所致。” 姜家虽外出频率并不算高，但却恰好经历了爆发初始这一重要节点，可以说对于变异人的速度、力量、优缺点等方面都有较为深入的了解。 也因此, 钱货郎家之行时便或多或少地觉察了些许不同。 第一个说破这份不同的，则是姜湉。 当时, 她曾与一书生打扮的变异人超近距离遭遇，但很快便成功将其击败。如此利落不仅得益于平日里的训练与武器的加成，也有书生变异人反应不够迅敏的缘故。 此处的‘不够迅敏’并非是说它真的行动迟缓，只是相对爆发初期所遭遇的变异人而言, 其中的细微差别若放在他人眼中可能不值一提，但对均亲身体验过的姜湉来说却是十分明显。 不过一开始她只是暗忖着, 莫非是书生变异人受制于其生前手无缚鸡之力的缘故？ 但很快便发现这并非个例, 众变异人或多或少都有敏捷度减缓的现象。 这也是他们最后能毫发无伤逃离的重要原因。 而龙虎帮身为崇武坊第一大组织，不管是从势力还是实力上来说, 甚至外出的频率都妥妥稳坐第一把交椅, 如此频繁的行动间能察觉到差别实属正常。 甚至齐东辉在策划西市行动时，将这条情报做了重要参考。 “考虑到活死人循声而来的特点, 炸毁南门不仅可以借此将大部分吸引过来, 还可以趁势将其分流出去以减少数量, 为后续进入西市创造有利条件。按照我原本的计划, 只要能将市场内活死人数量减少到可控的范围，再加上其速度减缓的现象，那么此次行动必定会大获成功！” 齐东辉顿了顿，又继续道：“于是在炸毁南门后，我们便藏驻在一民居内等待并观察之。两日后，只见西市里的活死人数量果然如计划般大大减少，我这才带领着兄弟们进了西市。” 姜家父子并蒋晟均默默地听着。 怎么说呢？若不考虑后续可能引发的某些忧虑，仅仅着眼于‘进入西市、搜索物资’这一环节，那么此番计划确实如齐东辉所说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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