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在他的背上似乎睡得并不舒服,还时不时的踢他一脚,他裤子上全是她的鞋印。 这距离废土最近的城邦并不算大,甚至入夜后街上都看不到什么人,只有几个醉鬼晃晃悠悠的在街道上调笑着。 贺缺背着阮芽走过去,询问医院的位置,醉鬼笑嘻嘻的说:“我们这小破地方可没医院,得病了运气好碰见懂医术的,运气不好就嗝屁了。” “诊所也没有吗?” “呃,有倒是有,怕你看不起哦!那诊所黑着呢。” 贺缺反倒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没钱,正好可以黑吃黑。 在问到了诊所的位置之后,贺缺又马不停蹄的往诊所赶。传说中的黑诊所直接开在一幢居民楼里,贺缺记清楚了门牌号,找到之后便开始敲门,只是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贺缺耐着性子礼貌敲门,然后逐渐暴躁,他正欲踹门而入的时候,房门打开,里面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女人穿着漂亮的红色睡衣,明艳动人,但脸上满是不耐烦,凶巴巴的问:“做什么的?敲里吗呢敲?” “看病。”贺缺言简意赅。 女人冷笑:“看病?看脑病?明天再来,否则我一手术刀剖了你。” “你看不看?”贺缺问。 “怎么的,想动手?” 贺缺一只手固定住趴在他背上睡的正香的阮芽,另一只手精准的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女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拿捏住了致命处,动弹不得。 女人:“……艹。” 贺缺掐着女人的脖子走了进去,然后一脚把门踹拢,最后问:“看病还是找死?” “你说呢,手撒开。” 贺缺指关节微微收拢,在看见女人面上显出痛苦的神情后,他冷声说道:“别耍花招,你打不过我。” 得到自由后女人忙不迭的离贺缺八步远,但她这小诊所也就那么大点地方,再退也退不到哪里去,她救只能站在远处,看那个蛮横无理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她背上的姑娘放到病床上,生怕磕着了。 女人摸了摸她疼痛的脖颈,低头一看发现红了一片,气得她在心中大骂贺缺双标狗。不过骂归骂,女人走了过去,问:“这妹妹哪儿病了?” “发烧了。” “那我给你开个退烧药。”女人在药柜里翻找着:“然后你就可以走了,也不需要占我一个床位。” “她烧得厉害,需要吊水。” 女人刚想反驳说只是发烧而已,但看贺缺那严肃的样子,女人还是选择闭嘴。她随手拿起挂在一边的白大褂套在身上,然后便开始准备给阮芽打点滴。 贺缺随手将阮芽脸上粘着的头发拨到耳侧别好,然后他看着那尖细的针,冷声说:“别戳疼了她。” 女人心说笑死,她才是医生好不?不过想归想,她倒是没打算对这无辜妹妹下狠手,正欲扎针的时候,她看清了阮芽的脸,动作不由得顿住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和芽芽在一起?”女人从白大褂外侧的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术刀,对准贺缺。 贺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别废话,扎针。” 女人抿了抿唇,也意识到贺缺对阮芽没有恶意,她将手术刀放到一边,说:“还是不扎针了,让她吃退烧药,吃完睡一觉就好了。” “不要耽误时间,扎、针。”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贺缺总觉得阮芽的额头越来越烫了,所以他当然不会接纳女人的意见。 “……行吧。”女人看了眼阮芽通红的小脸蛋,说:“我听你的,你说扎就扎呗。” 女人的手法很干脆利落,直到阮芽开始打点滴,贺缺的面色才略有松缓。 夜色渐浓,女人在一边昏昏欲睡,但贺缺还很精神的盯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的药水看,仿佛不知疲惫。 女人看了眼贺缺红肿的嘴角,又看了看阮芽破了的嘴唇,轻声嘟嚷:“好家伙,两个病患病得还挺暧昧。”
第12章 末世第二十年 因为得到了及时的治疗,甚至于阮芽一晚上时间还被扎了两次针,吊了两瓶水,她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贺缺在天快亮的时候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没那么烫了,才稍微闭了会眼,趴在病床边睡了过去。 很快便到了天明时分,清晨的第一束光虽然没能透过厚重的窗帘照进诊所中,但那温暖的热度依旧能够唤醒处于睡梦中的阮芽。 阮芽乌黑纤长的睫羽轻微的颤了颤,而后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眸便露了出来,先入为主的倒映着趴在病床边休息的贺缺。她刚刚睡醒,还有点懵,但她还是记得自己生病发烧了,那贺缺应该是在照顾她。 阮芽感动不已,她看着安静的贺缺,忽的想到了她刚把贺缺带到家里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在旁边照顾的,后来不小心睡着了,先她一步醒来的贺缺却好没良心的把她给吵醒了,她可不能这样。 阮芽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小心翼翼的起身,才动了一下,就觉得手背传来了撕扯般的疼痛感觉。 她本来想忍下来的,只是当她看清楚了她身处的环境后,她终于忍不住哆嗦着手一把推醒贺缺。 刚睡醒的人力气也没多大,但贺缺就趴了个床边边,睡得并不稳,所以阮芽这一推差点没把他直接推下去。 “你把我带哪儿来了?”阮芽哆嗦着手,红着眼眶问他。 “城邦。”贺缺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已经完全退烧,松了一口气。他故作不经意的对阮芽说道:“不用感谢我大晚上的不睡觉不辞幸苦把你带到这里来,你救了我,我是在报答你。” 阮芽捂着她的手背,哽咽着说:“你……你多管闲事,恩将仇报。” 贺缺:“?”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的女医生走了过来,添油加醋的说:“芽芽,我都说了不要给你扎针,他不听,我也没办法。” “曼曼!快拔掉快拔掉。”阮芽也不捂手背了,直接捂住双眼,语速很快。 李曼看了眼还剩了个底的药水瓶,故意说道:“虽然还剩了个底没有打完,但芽芽害怕打针,我当然义不容辞的帮你拔掉啦。” “都说了还剩了个底,你拔什么?”贺缺冷着脸制止。 “芽芽,对不起,这位可凶,我脖子被他掐着的印子可还没消呢,我不敢给你拔。”李曼充满抱歉的对是阮芽说道。 阮芽捂在眼睛上的手指稍微开了个等,露出半只晶莹的眼睛。李曼就等着她睁眼,立刻伸长了脖子让阮芽看她的脖子,她的皮肤很白,也就显得脖颈上的红痕尤为刺目。 贺缺就坐在她旁边,能够切实感受到身边的小姑娘越来越生气了。他不想让阮芽觉得他是一个如此凶恶的人,硬着头皮试图为自己辩驳:“我太着急了,再加上你这位朋友说话也相当不客气……” “那你就能对我一个女孩子动手了吗?”李曼不依不饶的质问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 “芽芽!你看他!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记性,怎么什么人都往身边带啊……”李曼的脾气很火爆,说话也十分尖锐直接,哪怕是当着贺缺本人的面。 阮芽和李曼相反,她真的是极温柔的人。她将捂着眼睛的手放下来,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认真的对她说:“曼曼,不要这样说贺缺。他很好。” 贺缺原本被勾起来的火气全被阮芽简单的一句话扑灭,他唇角不着痕迹的勾了起来。 “哪好,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是我的朋友,是要做好人的人,他当然是很好的人。” 李曼摸了摸她的脖颈,嗤笑着反问阮芽:“好人?” “是因为我的缘故,我生病了,他着急。”阮芽左手打着点滴,右手包着碎布,她只能用手肘轻轻的撞了撞贺缺。 贺缺想李曼眼里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但是在阮芽面前,他记得他承诺过,要做阮芽的好人。所以,贺缺抬眸,对李曼说:“抱歉,昨晚是我不对。” 李曼想到昨晚上这人凶狠又不讲理的模样,暗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不过也是,又有谁能拒绝芽芽呢? 她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然后揉揉阮芽的脑袋,语带笑意的说:“行啦,看在芽芽的面子上……不过现在药水打完了,我给你把针拔了。” 阮芽被他们两一搅和,这才想起来手背上还插着针,她忙不迭的点头,乖乖的伸出颤抖的手。她别过头去,不敢看手背上尖锐的针。 “芽芽,手别抖,你这样抖着我没办法给你拔针啊。” 李曼说着,便打算用另一只手按住阮芽的手,好方便拔针,却不想她手还没伸出手,贺缺便轻轻的抓住了阮芽的手。 李曼顿时忍不住皱眉,但贺缺目光平静,并未意识到他下意识动作的不妥,他甚至还说:“快拔。” 李曼忍住了说话的冲动,小心翼翼的拔下了阮芽手背的针。阮芽的皮肤实在是太白了,这针在她的手背上插了半个晚上,让她的手背乌青乌青的,很刺眼。 阮芽呜咽了一声,问:“有没有流血呀?” 李曼刚想安抚她,贺缺先她一步,直接开口:“没有流血,但有乌青,不过很快就会消掉。你疼不疼?” “我、还好……就是有点怕打针。” 贺缺没有和她去讨论她害怕的针,而是又说道:“哪有小姑娘不怕疼的,我不信。” “我就不怕。” 贺缺想,阮芽这样一个会替他担忧伤口疼痛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怕疼,只是她会忍,她不会喊疼。 他记得他当时一声没吭,而阮芽是怎么做的呢?贺缺开始效仿阮芽当时的做法,对着她乌青的手背小心的“呼呼”,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这样就不疼了。” 阮芽莫名的想起前天她给贺缺包扎被石块砸出的伤口时,她就是这样做的。她问:“你干嘛学我呀。” “学以致用。”贺缺将阮芽的手放下来,藏进被子里:“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贺缺在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准备食物,阮芽也有点儿习惯他的照顾,所以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 “曼曼去哪儿啦?” 不大的小诊所还配备了厨房,待在厨房的李曼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两人说起话来把她当空气,她觉得自己在发光发热,十分不自在,就来了厨房。 好久了,好久了啊,阮芽终于想起她来了啊! 正在李曼愤愤不平的时候,贺缺走了进来,询问她是否有什么食物能够让阮芽填饱肚子。 因为昨夜贺缺的举动,让李曼对他依旧颇有微词,性格使然,她对贺缺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回:“兄弟,你先把看诊费付一下,早餐钱另算。” 贺缺昨夜本来就打算黑吃黑,但他没想到阮芽会和李曼认识,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了。他不由得沉默了,毕竟除却初时穷困潦倒,他已经很久都不再为金钱发愁,却未曾想现在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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