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在废土上生活了很多年,在利用太阳确定了大致方向之后,她就能找到家的方向。贺缺只需要跟着她走就好了。 大约在正午的时候,贺缺又看见了熟悉的景色,他跟随阮芽进到山谷中,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令他心旷神怡。 贺缺的神情有些莫名,他对阮芽说道:“我没想到我还会回到这里来。” “你说得好像你离开了很久一样,事实上我昨天早晨才向你告别,但今天午后你就又跟着我回家啦。” “这次你打算收留我几天?” “在你的伤彻底痊愈之前。” “谢谢。” 阮芽站在荫蔽处,疲惫的打了个呵欠,眼角溢出几滴困倦的泪水。她说:“我现在需要睡个午觉,你自便。” 阮芽说完之后就进去了,贺缺吃了点背包里的食物垫了垫肚子,也回到了他曾住过的那间小屋。 贺缺昨天在离开前是将小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几乎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现在这里和他离开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除却窗边那枝花枝不见了,说明阮芽重新打扫过这里,她处理了她送给他的那枝花枝……或许是因为花枝枯萎了吧。 贺缺想着,坐在床上,觉得眼皮子有些沉重,便也打算睡个午觉。 窗外阳光正好,明媚灿烂,两间并排的小屋寂静无声,陷入沉眠之中。 …… 与岁月静好的阮芽贺缺不同,极远处的城邦之内,有的人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贺缺的身体强悍得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两人打得狠了,齐繁的状况并不太好。 所以,一行人不得不放弃了在废土驻扎,转而来到与废土距离颇远的城邦之中。这里距离幸存者基地实在是太远了,所以这里的城邦环境虽然比废土要好,却也仅仅是比废土要好一些,这里甚至连医院或是诊所都没有,一行人不得不通过租赁的方式,住进了一桩居民楼中。 齐繁靠在铺得柔软的褥子上,面色看起来有些着急,身边坐着照顾的唐渊劝道:“齐哥,别急,南哥肯定就快回来了,我们再等等。” 他们真的等了好久,从白天一直等到黑夜,才等到殷正南踉踉跄跄的回来。他的头上包着一块干净的破布,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好。 齐繁撑起身子,问:“找到了吗?” “抱歉齐哥,我没找到,可能是被土掩盖了,也可能是被捡走了。”殷正南愧疚的说道。 “本该我自己去的。”齐繁眼中掠过一抹失望,他问:“你怎么受伤了?遇上贺缺了?” “是也不是……”殷正南面上显出一丝难堪,他说:“是贺缺身边跟着的那个你要找的小姑娘把我打晕了,但奇怪的是贺缺没有杀了我,而且我醒过来之后发现我的伤口被包扎了。” 齐繁闻言,眼眸低垂,显出一分柔和:“没事就好。” “可是齐哥,你不觉得我们本末倒置了吗?”殷正南忍不住说道:“我们千里迢迢的追着贺缺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基地那边没有斩草除根才招致祸患——贺缺没有死。我们就是为了要斩草除根才来这里的,可是你现在却似乎更想找那个小姑娘。” “……抱歉,是我私心作祟。”齐繁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说:“正南,你先去休息吧,好好养伤。” “我没办法好好养伤,因为许翼和简越溪还没有回来。川子跟我说他出去找过了,但依旧没有找到越溪他们。” 在这种时候失去联系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意味着许翼和简越溪可能遇上危险。 正在这时,周满川推门而入,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说:“我在他们驻扎的地方看见了大量的鲜血,但没找到人。” “一定是贺缺!”最后笃定的说道:“因为他一开始必然是往南走的,极有可能和他们撞上。” 这个猜测一出来,几人心中不约而同的一沉,谁都知道,遇上贺缺,如果让贺缺抓到机会,那么他们必死无疑。贺缺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齐繁想到了和贺缺在一起的阮芽,一时心乱又心忧,但他不得不开口安抚军心:“别担心,或许有什么不一样了。比如,正南,你还在。” 所以,贺缺到底为什么没有杀掉殷正南? 在场几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 废土的夜晚与有些喧嚣的城邦不同,这儿黑暗,寂静,只有凉爽的微风温柔吹拂每一寸焦土。那一缕微风从废土吹到幽静的山谷,从半掩的窗前吹进房间中,吹醒了还在睡觉的阮芽。 阮芽清醒了一些之后,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她努力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有些烫。大概是昨天晚上还是着凉了,睡了个午觉,把病给睡出来了。 阮芽瘫倒在床上,想着她病的真是太不是时候了,明天该怎么办?
第11章 末世第二十年 阮芽因为有些低烧身体难受,再加上下午睡的时间太久了,所以瘫在床上半天都没办法睡着,她便不浪费时间,吃力的爬起来,想要出去倒杯水。 阮芽慢吞吞的推开小木屋的门,她朦胧的眼眸无意间瞥见蹲在药田旁的一道身影。她认出这是贺缺,就没去管他。 她径直走到水缸边,水缸里还剩下半缸水,她舀了一瓢,倒进碗里,然后便喝了起来。她太渴了,所以喝得很着急,喝到一半就被呛到了。 阮芽正在咳嗽的时候,贺缺走了过来。贺缺看她咳得眼睛都红了,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阮芽咳得更厉害了,眼角都泛出了晶莹的泪花。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贺缺的手,问:“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在帮你顺气。” 阮芽狐疑的盯着他:“可你打疼我了。” “哦。”贺缺好心做了坏事,他干咳一声,缩回手,问阮芽:“你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生病了?” “昨天晚上太冷,着凉了,有些低烧。休息两天就好了。”阮芽不咳嗽了之后,又把剩下的半碗水喝了,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不少。 “要用什么药吗?” 阮芽看了眼她的小药田,常见的药材都有,但她一般不用,因为中药熬出来的味道的确不太理想。所以她说:“不需要用药,我现在需要去休息了。” “嗯。” 阮芽刚进去没多久又走了出来,她发现贺缺蹲在药田边,正盯着一株枯枝看。 阮芽悄声走过去,但贺缺还是听见了,他回过头,问:“不是要休息?” “我给你拿了点药,你脸上的淤青最好擦点药,不然明天会肿起来。”阮芽将手里的药递给贺缺:“还有后脑勺的伤口不要忘了,不处理的话会严重。” 贺缺漫不经心的回:“知道了,也没那么严重,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也是。”阮芽轻声嘟嚷:“令人羡慕的体质。” “羡慕什么?”贺缺站起身来,微微低垂眼眸看着阮芽,说:“你不也是低烧不需要用药,只需要休息吗?” 阮芽抿了抿唇,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说:“我进去啦。” “等一下。”贺缺叫住阮芽,问:“这是之前我那个房间的花枝吗?” 他看见了昨天清晨被阮芽插在药田中的枯萎花枝,并且看了很久。 “嗯。” “已经枯萎了。” 阮芽不假思索的回答:“会活的。它们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只需要一点土,一点水,一点养分,就能活过来。” 贺缺不以为然,但阮芽已经回房了。 翌日天明。 今日的清晨依旧骄阳似火,与他离开的前日清晨并不无区别,但不同的是今日清晨的贺缺站在灶台前,正在专心熬煮米粥。虽然他并不喜欢喝粥,但因为考虑到阮芽生病了,吃流食会好一些,所以贺缺还是决定熬粥。 今天还有所不同的是粥已经熬好了甚至快冷了,阮芽都还没有醒过来,贺缺想起她昨天晚上说自己低烧,不免有些担忧,刚打算去敲门,就见阮芽脚步虚浮的走了过来,和他打招呼。 贺缺将满满一碗粥摆在推到阮芽的身前,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说:“这就是你的休息一下吗?越来越严重了。” “没关系,烧两天就过去啦。”阮芽坐了一会儿,清醒了不少,她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眼睛,看清了贺缺的脸,好奇的问:“你没有抹我给你的消肿药膏吗?” “忘了。”昨晚上临睡前他将后脑勺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就已经是满头大汗,脸上和齐繁打斗落下的伤口微不足道。 阮芽喝了一口温热的粥,觉得胃里好受了不少。她继续说道:“可是贺缺,你的嘴角肿了。” “没关系。”贺缺浑不在意。 阮芽还想说什么,但她嗓子是真的不舒服,便安静了下来,认真的一点一点的喝粥。贺缺见此,也不再说话。 他们的饭桌只是一张简陋的小桌子,两人对坐着,贺缺吃得快,但也没有先离开,他就坐在阮芽的对面,时不时的看阮芽一眼。 阮芽因为发烧感官迟钝,并未发现。 贺缺想,要是她发现了,一定就直接问“贺缺你为什么看我呀”,然后眨巴着漆黑的眼睛好奇的盯着他…… 所以贺缺扪心自问,他为什么要看阮芽? 贺缺:“……”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看见阮芽一碗粥还没喝完,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他连忙站起身走过去,试着叫醒阮芽,但无济于事。 贺缺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烫得快可以煎鸡蛋后,连忙将阮芽抱起来,放回她的房间,然后用湿帕子拧干水给她降温。 一直到太阳高高悬挂在正午的天空,地面的温度越来越高,阮芽似乎也跟烤熟了一样,整个人像个小火球。 但除此之外,阮芽虽然时不时的嘤咛两声,但其实她睡的很香。 贺缺搞不明白她的体质如何,只是看见她干涩得冒出血丝的嘴唇,还是决定给她喂点水。 阮芽在睡梦中也如她的外表一般一样的乖巧,喂她喝水并不是什么难事。 贺缺将水杯放到一边,指腹擦干净她嘴角的水渍,对她说:“我没找到可以给你用的药,我也不会治病。所以在傍晚前如果你还没有好转,我就要带你去城邦找医生来看病了。” 贺缺体格健壮,从小到大生的病受的伤数不胜数,都熬过来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发烧罢了,但阮芽不同,她看起来就那样的弱小,一个发烧就可能要了她的命。 其实现在往城邦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他估计齐繁一行人现在也应该在城邦找医生,他一对多再带个阮芽,对上他们是占不了上风的,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傍晚很快来临,贺缺背起阮芽,便朝着南面的城邦走去。他的速度很快,背上的阮芽轻飘飘的,一点都不妨碍他的速度,但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所以他还是深夜才走到了城邦。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9 首页 上一页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