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做了官是不会有人前后奉承着叫老爷的。”使者说:“有人做官为抱负,有人做官为多挣薪水。官做的不好,一旦被检举到地母那里,便要受处罚。即便能做到瞒天过海,骗得了世人,也骗不了地母。” 使者指一指头顶:“地母在看着我们呢。祂无处不在。” 丫头打了个激灵:“她也看到我了吗?” “是啊。”使者忽然变了一个语气:“早在你们上岸的第一日,我们便已经相见。” 在小丫头惊愕的眼神中,使者弯下腰来,露出了一个陌生而温和的笑容:“如何?大昭,让你们满意吗?” “地母......”她喃喃地说,察觉到眼前的人变了,若不是从小在海浪上磨砺,恐怕如今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你也可以叫我济善。” 使者牵起她的手,在争吵的官员一侧若无其事的经过:“大昭国土辽阔,奇事宝地众多,不会让你们白来的。” “我奶奶.....” “我也在招待那位老人家,请放心。”使者笑着:“必会叫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心愿得偿。” 丫头本以为地母会是一个威严至极不茍言笑青面獠牙......总之就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然而当祂猝不及防地露了面,丫头才觉得原来地母—— 还蛮好玩的。 “河道。”丫头道:“如果你想挖的话,为什么不直接下命令呢?” 使者:“那是他们的河道,自然应该由他们决定。这些官员也是经过遴选的,吵嘴时放肆些,但都不是胡涂虫。” “不是说大昭不打仗么?” “那是对外的战役。目的不在劫掠,而是征服。” “征服以后呢?” “与他们做生意。” “不是说士农工商,商为末等......” “以前还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呢。” “你不是皇帝吗?” “当然不是。” “可是他们都听你的啊。” 祂嗤嗤地笑起来:“总要有更有能力与阅历的人做领航者,不是么?就像在海上你们都会听从经验丰富的长者。” “不听话你会杀了他们么?” “依律法处置。” “若有人做坏事呢?” “所有人都连在一起。你会害你自己么?只是有时候会陷入自我争论而已。” “女人也能航海么?” “做什么都可以。” “当将军呢?” “有很多女将军啊。” “那个陈将军是么?” “他是男人,最近休沐了才被拉出来在吵嘴的时候当挡箭牌。” “那些女将在哪里呢?” “南北都有。南边儿比较出名的柳家军,便是女将率领。” “女将不休假么?” “轮着休。有人不乐意休,比起休息更想封狼居胥。” “这里的人真的不会饿肚子么?总有收成不好的时候啊。” “所以便需要外来的粮和种,开凿河道,统管耕田。” “你住在皇宫么?” “我在大昭的任何一个地方。” “京城的皇宫里现在住着谁?” “租出去了。” “咦?租给了谁?!” “出得起钱的人。” “能买么?” “大昭的每一寸国土都不卖。房产也不卖。” “所有人都租么?万一被赶走怎么办?” 使者哈哈大笑:“谁有权力?” 是喔,既然所有人都没土地田产,谁都没权力驱赶了。 夜色降临。使者带丫头去尝尝新出的薄荷冰酪。 薄荷冰酪的摊前站着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 他一身武将气质,却提着一盏兔子小灯,正侧头看着身旁吃冰酪的女子,正在说话,目光专注。 二人十分登对,丫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问使者:“既然这薄荷冰酪是今夜第一次推出,你怎么知道非常好吃。” 使者道:“我正在吃啊。你看,那就是我。” 使者指向那个吃冰酪的女人,那女人抬起头来,看着丫头:“真的很好吃。” 丫头:???! 陈相青拨动着手里的兔子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丫头一眼,接上方才的话:“打赢归打赢,不想见那些使臣。” “唉,不要撒娇,好吧,我来接见吧。” “他们本也是来见你的。” 济善:“忙死啦!” 她又问:”还是没抓到陈相瑀和那些后人么?” “差一点。”陈相青冷笑:“他当年倒也跑得快,作为白玉京余党,他也是命大得可以,蹭了你的福,多活了那么久。” “根除白玉京不过早晚的事了。你兄长身上谜团重重,是我当年疏忽了。” “狡诈而已。” “阿黏好像发现过他的踪迹。你还在怀疑掩护陈相瑀离开的是阿黏么?” “陈相瑀忽然消失,和那个商人的毅然出海。” “她大抵想要制衡吧?认为若是白玉京断绝,世上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对我造成哪怕一丝的损害。” “所以她不愿意与你连接。” “也很有意思啊。” 二人自顾自地说着话远去了,使者扭头看丫头:“吃薄荷冰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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