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正要说话,江白榆却突然打断她:“嘘,来了。” 外头有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来。 吱——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第12章 美人 “邪魔外道,挺有礼貌。”…… 房门缓缓被推开,一道身影走入房间。 此人看身形应当是个男子,体型高大,挺拔健硕,夜色中穿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容。 刚走进来,他就发现了站在门口一身戒备的江白榆,只愣了一瞬,他便拔剑斩向江白榆。 他的剑竟然是把重剑,剑刃又宽又厚,更比一般重剑长出不少,舞动起来势大力沉,带出浑厚的风声。 江白榆轻轻一偏头躲开这剑,随即倒退几步与那神秘男子拉开距离。 对方一剑斩空,正要继续,却陡然发现这房间里还有两人,早都亮了兵器。 云轻离得更近一些,剑尖灵蛇一般递来,那人横剑挡住,金属相碰,发出“叮”的一声利响。 云轻只觉自己剑刃仿佛撞上铜墙铁壁一般,心里纳罕,此人力气可真不小啊。 也是,没把子牛劲谁用这么大的剑呢。 浮雪的剑紧随其后劈空斩下,那人急忙侧身躲开,身形已经略显慌乱。 江白榆抓住他躲剑的时机抬腿一扫。 他的腿击与浮雪的剑意几乎同时而至,那人似乎没料到他腿风有如此凌厉迅疾,躲了剑,却终于没能躲开他这一腿,被一下子掀翻在地。 神秘男子倒也机警,情知不敌,借着这一腿击退到门口,一边摇头道:“捅了妖怪窝了,晦气!”说完翻起身转头就跑。 浮雪骂道:“鞋拔子精,你说谁是妖怪!” 三人追出去,那人跑到院中,听到浮雪说这话,转身愤然看她:“你骂人也太难听了!” “呸!” 他被激怒了,“今日便教你们这群邪魔外道知道小爷的厉害!”说着哐当一下扔掉重剑,从腰间取下一把折扇。 他先是将折扇在手中转了两下,挽了个花,之后刷地一下将折扇展开,念道: “眉如远黛目含霜, 盈盈玉步照流光。 若为美人长一笑, 愿舍蓬莱不老方。现!” 浮雪骂道:“法诀念这么大声,你好嚣张啊,你是在挑衅我们?!” 云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折扇。随着他念完最后一个字,扇面上骤然飘起一缕青烟,青烟直直地散入空中,瞬间幻化出一个彩衣女子。 彩衣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衣裙绚丽如烟霞,在黑夜中散发着宝石般柔和的光辉。 她头上簪着艳红粉白数样鲜花,腰上系着香囊与环佩,素手提着一个盛满鲜花的花篮,乌发如云,肤白胜雪,冰肌玉骨,美不可言。 彩衣美人飘在空中,冷冷地垂眸望向众人。 随着她这一瞟,云轻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四散开来,如霜如雪,寒气逼人。 云轻心头一紧,反手握剑护在胸前,稍稍倾身挡住浮雪,以戒备的姿态看向空中的神秘女子。 沉默的对峙,空气凝结了片刻。之后,彩衣美人突然动了。 云轻心道,来了! 彩衣美人缓缓地落下来,轻盈如一片羽毛。落地后,她赤脚踩在青石地面上,一步步走到三人面前。 然后—— 身体突然向下一倾,款款地跪倒在地,姿态柔顺。 神秘男子身形呆滞了。 云轻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结结巴巴地说道:“太、太客气了哈。” 江白榆嗤地一笑,说道:“邪魔外道,挺有礼貌。” 男子气道:“你才是邪魔外道,我可是来捉鬼的。” “巧了,我们也是。” “我不信,捉鬼就捉鬼,你们干嘛住在鬼宅里?我都看见了,这个嘴毒的——” 他说着,指了指浮雪,“都跑人家床上去了。我看你们是装神弄鬼,把这里当老巢了。” 云轻捏了捏额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没钱住客栈。” “……啊?”他一下子无言以对了,一脸见到真鬼的表情。 “相信我,如果我们真是坏人,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那人看着地上跪的彩衣美人,还能说什么,连自己的法宝都给对方下跪了。这法宝多厉害他是有体会的,由此可见对方道行之高。 他于是点头道:“你说得对。”说着用折扇一招,道了个“收”字,将彩衣美人收回扇中。他弯腰拾起剑收好,朝几人抱拳道:“我叫程岁晏,方才实在鲁莽,几位见谅。” “无妨,我们也有不妥之处。” “是啊,你们真的很会骂人。”想到“鞋拔子精”,程岁晏的语气还是有点伤心,摸了摸脸,小声说,“我的脸没那么长吧。” 浮雪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那个,我叫浮雪。” “我叫云轻。” “江白榆。” 程岁晏笑道:“咱们几位真是不打不相识,既然你们没钱住客栈,不如我请你们,就当赔不是了。” 浮雪问道:“不捉鬼啦?” “不捉了,闹这么大,鬼都吓跑了,先回客栈歇息,明日再做计较。” 云轻也不急这一时三刻,点头笑道,“好啊。有夜宵吗?” “有有有,要什么有什么。” —— 他说要什么有什么,云轻只当夸大,直到真的来到客栈,她方才信了。 这客栈竟是整个广陵城最大最好的客栈,名唤“仙都云舍”。 这都后半夜了,客堂里依旧灯火通明,香风阵阵,有不少伙计在值夜等贵客使唤。 借着客堂烛光,云轻三人也终于看清程岁晏的相貌。 宽额广颐,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年岁应该同他们差不多,二十岁上下,眸光清澈明亮,看外表没什么心机。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他背上那把重剑。 一般宝剑有挎在腰间的,有背在背上的,背着的都是单肩缚带。 他这剑却是双肩缚带,黑色皮质的带子交叉紧紧地勒在胸前,可见这把剑的分量之重。 程岁晏见云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剑,他大方地笑笑,解下剑往她手上一递,“要看就看个够。” 云轻右手握住剑柄。剑柄宽长,适合手大的人,她握着有点别扭。 拔剑的过程也比较费劲,倒不是因为力气不够——力气可以用修为弥补——而是,这把剑实在太长了,她的臂展不够宽。 江白榆有点好笑地接住剑鞘,有他的帮忙,云轻终于将这把大剑拔出来。 云轻舞了两下,感觉和舞铁锤没什么区别了,她问道:“这把剑得有上百斤吧?” 程岁晏笑得张扬:“剑刃宽四寸,长四尺三寸,整把剑不算剑鞘合一百二十斤整。剑名,北海!” 浮雪张了张嘴,“这么重吗?你这相当于成天背着半扇猪出门啊,不累吗?” “为什么累?” 一句话把浮雪问住了,她换了个问法:“你不觉得重吗?” 程岁晏摇头:“不会,太轻的剑我使不惯。” 第13章 玄剑 这个江白榆,好像有点那个疯病啊…… 几人欣赏一会儿剑便打算休息了。程岁晏给他们开了两间天字号上房,又吩咐伙计送几样夜宵,约好了明天一同吃早餐。 …… 江白榆只喝了一杯清茶,夜宵一丝没动,便在床上打坐练功。 床顶流苏低垂,红绫帐纱拢在床两头,如两束浅红色的烟雾。 红烛高烧,淡黄烛光投射到他脸上,使他五官轮廓更加清晰,显得生动而绮丽。 窗边忽有轻微响动,江白榆睁开眼,警惕道:“谁?” 窗纱被划开一道缝隙,有人在外轻声说道:“少主,是我。” 江白榆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道灵活的身影翻入室内。 那人翻进来之后,单膝跪在江白榆面前,“参见少主。” 江白榆负手而立,“是你。” “少主,属下奉掌门之命,迎你回山。” 江白榆眸光动了动,忽地冷笑,“你还有脸来?当日我爹让你杀两个黄毛丫头你都办不好!若非你失手,我怎么会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眼前这人正是俞北亭。 俞北亭惶恐地低了低身体,“属下知罪!属下今日来迎少主也是为了将功折罪,等少主回山,任凭少主责罚!” “我不回去。” 俞北亭抬头问道:“少主可是担心子母丹一事?” 江白榆没说话,眯了眯眼睛。 俞北亭连忙解释道:“掌门已察知那妖女炼过子母丹,掌门让我转告你——” “他说什么?” 俞北亭把声音压低了一些,说:“掌门说,少主你百毒不侵,子母丹根本奈何不了你分毫。所以可放心回去。” “我说了,我不回去。” “少主?”俞北亭见少主毫不动摇,心想少主究竟不相信我。多说无益,不如直接动手。 想到这里,俞北亭一咬牙,“少主,得罪了!”说着忽然暴起,想要强行把江白榆打晕带走。 他伸手来按江白榆肩膀,江白榆撤身躲开,一击不成,他又来捉江白榆的手臂。 他动作快如闪电,哪知江白榆却是更快,接二连三地躲了几下,终于不耐烦地一抬脚。 嘭! 俞北亭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记窝心脚,身体纸片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撞到墙壁上。 木质的墙壁震了一下,紧接着哗啦啦——整个墙壁碎了一个大窟窿。 俞北亭连带着一堆碎木块落到隔壁房间的地板上,因着余力在地板上滑行了一段距离。 俞北亭坐在地上,捂着心口,脸上写满了震惊。他们少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身手? 同样震惊的还有云轻和浮雪。 两人正美滋滋的吃着酒酿汤圆,冷不防一个大活人破墙滚进来,云轻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拔剑指着地上人。 偏偏她嘴里还含着个汤圆,右边脸鼓着个圆圆的包,又杀气腾腾地拿剑指人。 江白榆看她这尊容实在好玩,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压制上扬的嘴角。 浮雪奇怪道:“咦?这不是俞北亭吗?你怎么不狂啦?” 兴许是被她这句话气得,俞北亭捂着胸吐了口鲜血。 云轻看了眼墙那边的江白榆,质问道:“怎么回事?” 江白榆潇洒地迈过墙走到她身边,指了指地上的俞北亭,用一种告状的语气说道:“他打我。”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云轻恍惚以为自己瞎了。 浮雪更直接一些:“是你快把他打死了吧?” 云轻又问俞北亭:“你来做什么?” 俞北亭不理会她。他爬起来,单膝跪在江白榆面前,语气急切又诚恳: “少主!属下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你是掌门的亲生儿子,掌门不会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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