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酒。”凤伊一垂首,目光闪躲,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心虚。 原来,几日前,凤伊一因无名的疏离而苦恼不已,便向几位挚友倾诉了自己的心结。 那些朋友竟出了个荒唐的主意,皆知无名好酒,便劝他在酒中下药,以为如此便能顺遂心意。 凤伊一虽知晓无名的脾性,明白这般行事定会适得其反,但念及无名近日劳累过度,身体每况愈下,便买了这药酒,想着既能补养身体,又能借此机会与无名亲近,却又害怕无名不喜这药酒的味道。 无名凝视着他的神情,心中已猜到七八分。 他仰头一饮而尽,药酒入喉,味道的确怪异。 放下酒杯,他轻声说道:“伊一,我素爱烈酒,你今日为何拿来药酒?” 凤伊一沉默良久,方嗫嚅道:“老大,你这些日子太过操劳,我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言罢,那漂亮的丹凤眼已泛起丝丝红意,像是被戳破了心事的孩子,有些无措与害怕。 无名听出此言不虚,心下不忍再逼问,便伸手拿起酒坛,看着凤伊一说道:“瞧好了,酒该这般喝。” 说罢,他仰头将满坛酒一饮而尽,“哐当”一声,将酒坛重重地砸在桌上,用衣袖随意地擦拭着下巴上残留的酒渍,说道:“你做得对。” 这一句,不知是说他拿来药酒之事,还是其他。 凤伊一被无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怔,还以为他动了怒,正要开口道歉,无名却抢先说道:“这次,让我多说几句。” 药酒后劲颇大,无名的双颊已染上了一抹潮红,恰似熟透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却又透着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 凤伊一点点头,不敢言语,只静静聆听。 无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何如此惧怕房事?” 凤伊一再次点头,眼中满是渴望知晓答案的急切。 “几年前,”无名起身,缓缓踱步,每一步都似承载着往昔沉重的回忆。 “我修为尽失,遭街头混混围困,无力反抗。” 凤伊一闻言,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们见我不从,便对我下药,一剂不够,便再来一剂,直至我彻底失去意识,”无名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像是要抓住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就像……发情的野狗,任他们肆意凌辱,那半月有余,我被无数人玷污,他们单独来,轮流来,甚至一群人一起……各种不堪的姿势和行为,我都经历了。” 酒劲上涌,无名只觉燥热难耐,伸手扯开了上衣领口,露出的肌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是屈辱与痛苦留下的痕迹。 凤伊一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狠狠刺痛,疼惜与懊悔交织。 他起身,轻轻地将无名拥入怀中,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无名驱散那些可怕的记忆。 无名的身体在颤抖,凤伊一的眼眶也已泛红,他为自己曾经那荒唐的念头而深感羞愧自责。 无名将脸深埋在凤伊一的肩头,双手紧紧回抱住他,许久之后,情绪稍定,声音带着一丝卑微与小心翼翼:“你如此纯洁美好,我这般不堪,怎配得上你?就连我自己,都厌恶这样的我,我真的……太脏了。” “不,老大,你是最好的,在我心中,无人能及。”凤伊一收紧双臂,似乎想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与温暖传递给无名。 无名依旧沉默,只是静静地抱着凤伊一,呼吸轻柔而小心翼翼,无人知晓他此刻心中所想。 良久,他轻声说道:“伊一,好险啊,差一点,你就成了我最恨的人。” 语气中满是庆幸与后怕。 凤伊一这才惊觉,无名早已洞悉自己那愚蠢的计划,身体瞬间僵硬,眼中满是悔恨与痛苦,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缓缓抬手,轻轻抚摸着无名柔顺的长发,用这无声的动作诉说着自己的歉意。 片刻后,无名从凤伊一的怀中挣脱出来,双手捧起凤伊一的脸,眼眶微红,目光坚定而温柔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微笑着说:“伊一,未来之事难以预料,我无法给你太多承诺,但我答应你,待此间事了,我便给你。” “不必勉强,老大,我愿意等。”凤伊一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心疼无名,深知这简单的承诺背后,无名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无名只是轻轻摇头,笑容依旧,却转了话题:“你从未离开过魔族吧?待战事平息,我带你去人界的落凤城,赏那繁华盛景;去妖界的月亮湖,观那月色如水;去鬼市,体验那神秘莫测。这宇宙的每一处角落,我都曾涉足,我要带你走遍天涯海角,看遍世间万象。” 无名的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那是年少时才有的憧憬与期待,在这血雨腥风的岁月里,显得如此珍贵而难得。 在凤伊一的记忆中,无名的眼眸总是血红色的,深沉而神秘,让人难以窥探其中的情绪。 然而此刻,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内心的情感被彻底触动,无名竟说出了这么多平日里深埋心底的话,做出了这么多违背常态的事。 无名的眼神渐渐迷离,身子微微一晃,便倒入了凤伊一的怀中,喃喃如梦呓:“伊一,你这酒,我一坛便醉了。” 52. 平地,惊雷,乱世纵横 寄出那两封…… 寄出那两封信后,当日薄暮时分,无名便收到了白沐澜的回信。 信笺之上,字迹娟秀而洒脱: 小名名亲启: 见字如晤。 小名名,你心怀大义,愿肩负天下苍生之重任,此等豪情壮志,实令沐澜由衷钦佩。 然岁月悠悠,自分别以来,妖族亦陷入波谲云诡之境。 如今,沐澜身处于这风云变幻的漩涡中心,诸多繁杂事务缠身,竟也有了自顾不暇之感。 但你我既为挚友,即便前方是荆棘满途、刀山火海,沐澜又怎会退缩? 定会如期而至,与你并肩作战。 安好 勿念 白沐澜 无名阅罢回信,心情却并未因此而轻松半分。 他深知,以自己与白沐澜的情谊,开口相求,她断无拒绝之理。 只是白沐澜向来淡泊世事,超脱尘俗,往昔世间的纷纷扰扰在她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如今却用“自顾不暇”来形容自身处境,可见她所面临的困境绝非寻常。 这些年,无名亦听闻妖族内部变故频发。 拍卖会中的种种不良交易,使得妖族内部矛盾丛生,人心惶惶。 更有早已隐匿多年、消失于众人视野的白虎、玄武等老一辈妖帝级强者重现于世,他们的归来,无疑给身为妖族之尊的白沐澜施加了如山般沉重的压力。 无名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叹:身处这乱世之中,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安然无恙呢? 他将信收好,思绪又飘向了沈钰。 他暗自揣测,沈钰收到自己那封略显生分的信件后,会是怎样的神情? 想必一定十分有趣吧。 正这般想着,一道银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于屋内。 来人银冠束发,衣袂飘飘,面容冷峻,正是银渊无疑。 无名见状,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神色平静地说道:“想好了?”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迷离,仿若沉醉于一场虚幻的梦境之中,又似被无尽的疲惫所笼罩。 银渊眉头轻蹙,似乎对无名这般神情颇为不适应,他直言不讳道:“你莫要这般瞧着我,怪渗人的。” 无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冷漠疏离的人,实则内心纯真质朴,恰似未经世事的孩童。他收敛笑意,神色变得庄重起来:“既已想好,那我便与你说说我的决定。” 银渊颔首示意,静静地等待无名开口。 无名接着说道:“首先,我需知晓,你究竟为何要发动这场战争?” 银渊目光坦然,如实答道:“我并不知晓,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在他看来,既然双方已决定合作,坦诚相待自是首要之事,亦是合作的基石。 无名听闻此言,心中暗喜,只觉事情变得顺遂许多。 倘若银渊是主动挑起战事,这场“戏”便不知该演给谁看,亦失去了上演的必要。而如今银渊是被迫而为,这便意味着,他们只需佯装激烈交战,让那些隐藏于幕后的“观众”信以为真即可。 “如此甚好,那我们的任务便简化为‘让他们以为我们打得惨烈’。” 银渊再次点头,示意无名继续说下去。 “你随时可以发兵,但需提前与将士们商议妥当,尽可能避免造成伤亡。交战一炷香的时间后,你便退兵,我亦会随之退兵。我们要营造出交战频繁、规模宏大,但实际损伤极少的假象。”无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银渊,试图从他的细微表情中捕捉到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 “此外,为使场面更加逼真,我已请了外援,你无需担忧,我自会与他们沟通协调好。” “为何非要请外援?”银渊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无名对此早有预料,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拥有源源不断的兵马补给,而我目前仅有十万之众。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处于我这般境地,都会寻求外援相助,这才合乎常理。” 银渊略作思索,点头表示理解,继而开口道:“这些条件我皆可应允,但我有一个额外的条件。” “但说无妨。” “我无法预知上面何时会下达即刻攻破你们的命令。倘若真有那般时候,我希望能够随时停止这场‘演戏’。”银渊的神情略显无奈,他虽也不愿如此,但军令如山,他着实无法违抗。 无名垂下眼眸,心中暗自思忖:若真到了必须决战的那一刻,自己身后这十万兄弟又该何去何从? 他多么希望那时自己能有万全之策,有所准备。 “届时,务必提前告知于我。”无名的声音略显干涩,带着一丝无奈与沉重。 “嗯。”协商既定,银渊起身欲走。 无名却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坛酒来,递向银渊,说道:“这是我们魔族的美酒,风味独特,送你一坛。” 银渊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抬手接过,还不忘轻声道谢。 处理完此事,天色尚早,无名却莫名地感到困倦不堪。 是夜,他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魇之中。 梦中,他置身于一片浓稠如墨的黑暗里,眼前所见,唯有鲜血与堆积如山的尸体,那鲜血汇聚成河,肆意流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起初,那些尸体的面容模糊不清,他心怀恐惧,缓缓蹲下身子,想要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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