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倏的右手已经断了,这是他提刀的手,也正是如此,马倏求生的欲望才会湮灭,可如今不同了,马倏用左手拾起一柄长枪,踏马镫上马。 “抓住他!”为首的示意左侧一人骑马准备。 □□扭头,直接用枪尾猛戳马屁股,几乎是同时,马倏驾马马儿往南,□□提枪向北。 几乎是同时,王禧的人正要驾马去追,直接被□□一刀砍去,两节马腿带骨连肉地坠地。 □□提枪,怒目瞪着五人。 一场酣战,□□体力不支,手中长枪却从未松掉半分,缠斗几乎快要一盏茶的功夫,对方五个人本事铆足了力气想要一击即中,却此次被□□躲过,反倒是各自累得大汗淋漓。 领头的骂了一句:“这小个子怎么不怕死似的。” □□正要继续缠斗,脑海里,司命的声音又在催促:“娘娘,该回来了,虽说是天亮之前,可越早回来越好啊。” “马倏到哪儿了?” 司命一顿。 □□一个恍神,竟被人家一枪挑中了手腕,筋骨断裂,□□的右手握不住枪了,她慢慢将长枪从右手换到左手,这一幕,像极了方才马倏放手一搏的样子。 “马倏到哪儿了?”□□在神识里问司命。 这是第二次询问,司命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娘娘,他活不过今夜的,王禧造反,这是已经写在史书上的。” □□知道司命的意思,无外乎马倏并没能将消息送出去,甚至马倏这个人,都未曾在史书中出现过。 司命顿了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娘娘,您本来就是渡劫的,马倏这人,亦不是活生生的人,本就是用娘娘留在昆仑的铃铛幻化出的人形罢了,娘娘若是要回来,这一人形自然也是不复存在了。” “娘娘,该回来了。” □□知道,马倏从来不是她这一场劫难的结局,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好奇,理智终于打败了她,□□闭目,只等着迎接对方那手持长枪的致命一击。 几乎是这一瞬间,□□看到了很多东西,她的眼前不停地闪过□□自己的记忆,她作为金瑶的记忆,从上古,到和祝知纹一起携手奋战,犹记得,她将那些邪祟全部压在鼎墟。 功高盖主,天帝未曾疑她,可玄女却不能容她。 □□不过是她前往凡间渡劫的一世罢了,早在之前,为了堵住玄女派的悠悠众口,金瑶也曾化身为乞丐、贵女、王孙公子乃至帝王前往人间渡劫。 名曰渡劫,实际上不过是免遭玄女更多暗算,更重要的是,司命一直以渡劫不过是历经磨难锻炼心智的名义诓骗玄女,殊不知,劫难愈烈,天神灵气愈盛,当然,为了避免金瑶真的惨死在某一世,司命一直安排得很是巧妙。 痛彻心扉却又不至于痛苦焚身。 凄凉惨死却又不至于遭受凌迟。 这么些年,金瑶凭借着走量不走质的渡劫,倒是积攒了不少灵气。 加上金瑶每次下凡,多则一年少则三月,也少了昆仑不少腌臜事儿。 金瑶看着眼前闪回的一世又一世,却发现回忆里总是会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马倏? 当金瑶做乞丐的时候,马倏是唯一一个会主动给她递馒头的孩童。 当金瑶成为京城贵女时,替公主和亲远赴西域时,马倏是护亲队伍里的那个副将。 当金瑶成王孙贵胄时,马倏竟然就是她身边自小伴着她这个公子哥儿长大的书童。 还有金瑶从王爷一路谋夺皇位,成为帝王,却又在三日之内死在皇位上的时候,马倏竟然就是那个拖着她已经断气的尸体逃到眉山上的小太监。 怎么回事? ------ 昆仑。 大家都听说了一个好消息,金瑶又又又又渡劫回来了。 不过金瑶这次回来很是不一样,往常渡劫回来,总是笑脸盈盈,仿佛凡间发生的事儿都和她无关似的,但这一次,听说一回来就直接冲去了司命那儿,大门紧闭,也不知道俩人在聊些什么,甚至连祝知纹都被安排在外面守着。 也有人说,祝知纹在外面那是理所应当,毕竟金瑶每次下凡渡劫祝知纹都要捣腾些什么,十次有八次都是让金瑶回来得更加晚了。 当下,司命一手持簿,一手握着笔,颤颤巍巍地跪在金瑶跟前,不敢动弹,只听得金瑶一字一句地在质问:“这辈子的马倏,还有上辈子……罢了不管叫什么名字,这人出现得蹊跷,难不成,次次都是你用了我的铃铛做出来的人?你图啥?非得用我的铃铛去捏人,你的坐骑,你的法器,或者祝知纹,你怎么不拿他们捏?” 这话问得司命都不知道从何答起,他抿抿嘴,尴尬的淌着汗:“没法子,娘娘阳气重,旁的东西近不了娘娘的身,而娘娘哪些剜心之痛,又总得是最亲近的人受苦受难亦或者施加于娘娘,唯独娘娘的铃铛,十分好用。” 司命说着说着还兴奋了起来:“娘娘的铃铛像是天生就和娘娘同根同源似的,用它捏人,不仅底子好,而且还会自动去寻娘娘,免了我不少情节安排,很是省事。” “娘娘是不知道啊,娘娘的铃铛是越用越好,起初还得我描眉画形才能有个人形,往后几次,只需吹一口气,自然就成了这剧本子里哦不这簿子里的人形,十分有灵气。” “只恨娘娘只有一串铃铛,若是多有几串,那娘娘每次渡劫里的人物,我这……。” 给了台阶就往上爬,说的便是司命这号人,只是被金瑶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命便也不说话了。 “往后,不许再用我的铃铛。”金瑶轻叹一口气,“不然我总觉得奇怪。”金瑶轻抚心口,“回想起来,每次遇到你用铃铛幻化的人物,心口总是不安生。” “这是自然。”司命忽而压低了声音,又特意屏息,确认四下无人,只有那祝知纹守着门口,才是扭头爬上这三人高的书架,顺着梯子开始翻找一本老册子,找到了又颤巍巍地下来,双手一抖,这盖满尘土的老册子瞬间变得簇新。 这是一段记录上古的书籍,只是不是官方认定的,无人问津,且就搁置在这儿,久了,很多人便也忘记里面写了什么,可是司命日日便是研究这人从哪儿来又到哪去的事儿,颇觉得这里头写的有些道理。 “娘娘,你瞧着这段。” 这上头的字,金瑶是看不懂的,七扭八扭犹如蛇形,这是早些昆仑族的蛇形字,金瑶微微抬眸,眼神里仿佛在说“我?你是让我看?” 司命懂了,牵出几分尴尬的笑容,立刻解释:“我来娘娘拆解拆解。” “娘娘,你瞧着图,怀山抱玉,而这山的形状,娘娘这边看,”司命调转了一个方向,用手指顺着山脊比划,“这山的形状,似不似一个女子,长发披肩,卧榻而睡,闭目而眠,而女子的心口,似有一尊玉,亦或者是什么石像。”司命拼了老命地给金瑶指,可这画中看得并不真切,模模糊糊的,毕竟这册子已然上了年头。 金瑶姑且当做看清了,示意司命继续说。 司命手指往下一顺,指了指落款:“您看落款。” 这落款金瑶倒是看得清了。 “无涯?”这是当年天帝的小字,还是他做弟子的时候的字号。 “天帝既然发现了这幅图,还将这幅图带到了昆仑,我想着,必然是有些靠谱的,只是知道天帝的小字的人甚少,所以这册子也被束之高阁了,娘娘,您难道不觉得,这画中的女子和娘娘有几分相似吗?” “娘娘本就是山神,无父无母,又是从何而来,若说是这山川演化而来,那娘娘的真身便是一尊山,便是再合适不过,而日夜伴着娘娘的铃铛,若说是娘娘当时心口的一枚玉石或者佛像,更是合理,如此说来,娘娘和那铃铛本就是一体,娘娘去哪儿,铃铛就去哪儿,再是正常不过的事儿。” “老朽也不是在为自己开解,只是若无这铃铛下凡和娘娘一起渡劫,娘娘又怎么能算是渡过了这劫难呢?” “那此次呢?”金瑶顺着司命的话往下说,“此次我算是成功与否?” “难说,”司命啧了一声,额上慢慢渗出汗珠,“按我这册子上写的,娘娘自然是渡过了,但是实际上……,不如我替娘娘记上一笔,将来时机成熟,咱再渡劫也不迟。” “何时?”金瑶可不喜欢欠账。 司命愁眉苦脸,是啊,自己若说是金瑶下次被玄女逼着下凡渡劫,这不是在咒金瑶么,司命大手一挥:“人有旦夕祸福,神也有跌宕起伏,不若就等着娘娘哪日再下凡游玩,便让这铃铛自然而然地跟去,顺便就把劫数给渡了,如何?” 下凡?游玩? 司命是个会说话的。 司命继而又笑:“我给娘娘和这铃铛之间系上一根羁绊,来日,无论娘娘在哪儿,这铃铛都可以找到娘娘。” “罢了。”金瑶不想多讲究,“你也算是费心费力了,按你说的来便是,只是……我倒是希望我且就待在这昆仑一辈子,再无下凡日。” --番外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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